窗戶處有人輕笑一聲:“哈,楊兄功夫又進了一層,可喜可賀!”推窗而入,一個鷂子翻身落在室內(nèi),一身黑衣,戴著頭罩,看不清面貌。向后淡淡的一揮手,一股柔和的內(nèi)力無聲無息的將窗戶掩上。
楊炎目中精光大盛:“三日不見,如隔三秋。你的功夫也更上一層樓?!?p> 黑衣人:“你真要全心全意把太極教給那小子?”
楊炎:“總鏢頭之命不敢違?!?p> 黑衣人:“你就不怕養(yǎng)成一條狼?反噬你一口?”
楊炎:“人各有命,富貴在天。以后怎么樣,誰也看不透?!?p> 黑衣人:“你可以傳授他一些假功夫,似是而非,沒必要這么真心實意?!?p> 楊炎:“太極的東西,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讓我糊弄?糊弄不來。既然教,我就要盡心盡力的去教好,不能污了太極這兩個字!”
黑衣人:“哼!你就是不會圓滑貫通。教的再好又能如何?上天注定他活不過二十歲。”
楊炎心中默然,一陣酸楚。從小長到大好兄弟~總鏢頭的愛子~楚風(fēng),命喪雁蕩山刺客“飛貓”的手里,整個鏢局的人心里都不好受。最難過恐怕就是總鏢頭和自己了。一個是自己的獨苗愛子、一個和自己情同手足。
想那天,自己拼命要求跟著總鏢頭去雁蕩山復(fù)仇,被總鏢頭制止了。楚霸天手抓著楊炎的肩膀,虎目含淚:“炎兒,你的心思我理解,你就鎮(zhèn)守鏢局吧,別去了?!弊罱K領(lǐng)著趙伯奢等人去的,手刃飛貓,報了殺子之恨,并帶回高進。
總鏢頭認(rèn)為高進是飛貓的私生子或者其他關(guān)系,總之是親密之人。他要把高進培養(yǎng)到二十歲,再殺了他。因為愛子楚風(fēng)~風(fēng)兒,就是二十歲生日當(dāng)天被飛貓殺死的……
黑衣人搖搖頭:“我總是認(rèn)為你是錯的。趙師叔也不敢茍同總鏢頭的做法。”
楊炎:“對也好,錯也罷,一天天的過下去吧?;蛟S,天底下壓根沒有對錯。對了,趙師叔那邊怎么樣了?”
黑衣人:“還記得聶家三鬼嗎?師叔去年保鏢經(jīng)過孟州,聶家三兄弟劫鏢,被師叔殺死。卻不曾想聶家三鬼已經(jīng)投投靠了黃河棺幫,是故棺幫不斷的找?guī)熓宓穆闊?。這次棺幫派來的就是一個叫鬼鸞的人物。聽說他傍晚來過了?”
楊炎點點頭:“勾魂使者~小鸞。我和他交過手,輸了。他說自己前生是陳家太極的出名人物~陳青鸞,不知真假?!?p> 黑衣人:“哈哈,死人豈能復(fù)生?陳青鸞早已作古,他要是活著,我名字倒過來寫!”
楊炎莞爾:“倒過來還是一樣。看招!”眼神一冷,瞬間移到黑衣人身前,掌擊他檀中穴。
“好快!”黑衣人贊一聲,身影一飄躲過,反手抓他肩膀,招數(shù)正好是他的拿手絕技“飛云爪”。
要你就是就是這個!
楊炎身形一低一起、肩膀一抖?!芭?!”把黑衣人炸到墻上。
黑衣人摸著后背:“哎呀喂!真疼!這是招叫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好厲害!和美人掛畫有異曲同工之妙!”
楊炎:“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現(xiàn)做現(xiàn)炒。”
黑衣人:“你說的那個勾魂使者?陳家太極里的絕招?”
楊炎:“然?!?p> 黑衣人倒吸一口涼氣:“如此說來,真是死人復(fù)生?”當(dāng)下沉默不語,深深思索。
楊炎提醒道:“最近棺幫氣勢洶洶,江湖傳聞它已經(jīng)吞并黃河兩岸不少幫派,南侵長江,北攻京師,到處有他們的影子,勢力逐漸坐大,對我們鏢局很是不利?!?p> 黑衣人點點頭:“有道理。最近總鏢頭也正在琢磨成立一個鏢局聯(lián)盟,天下各地分局互相支援,報團取暖。江湖……變了天,單打獨斗行不通了。”
楊炎:“何止江湖變了天,廟堂之上也是風(fēng)雨飄搖。成王爺被暗殺,劉貴妃投井、馬貴妃上吊、蕭妃、燕妃、薛妃三人不知所蹤,恐怕也是兇多吉少。現(xiàn)在萬貴妃一家獨大,朝堂之上成了萬宰相的一言堂,這萬貴妃恐怕想要當(dāng)?shù)诙€武則天。”
黑衣人一愣:“你是不出門知天下事,難怪總鏢頭大人高看你一眼?!?p> 楊炎:“彼此彼此,你是神出鬼沒,祝由術(shù)天下無雙,你才是老大的心肝寶貝。”
黑衣人:“少給我扣高帽子!我去也!”退到窗戶旁,一閃而出。開窗、縱出、關(guān)窗剎那間完成,就好像穿墻而過,動作快的匪夷所思。耳聽幾聲輕微的磚瓦聲響,就此再無蹤跡。
子夜十分,月滿西樓。
楊炎鄭重的從太師椅上站起來,走到東墻邊,打開一個暗格,取出一對有暗紅血漬的核桃,攥在手里慢慢盤著,一臉戚容。
那一夜,他永遠忘不了。
三個蒙面人,殺了他全家三十四口。
也是一個月圓之夜。
他被父親點了穴道,藏在院中楊樹中樹洞里,躲過一劫。
這對核桃就是父親的心愛之物。
“父親大人,您在天之靈務(wù)必保佑我,讓我手刃仇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