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局的干員想方設(shè)法地阻擋著闖進(jìn)來的男人,可對方根本不管勸阻,比直就往里走。若是一般人敢這么闖,他們完全可以動手先將他制服,可對方手里,現(xiàn)在正握著公法局的特許函。
當(dāng)惡性案件的苦主對治安局的調(diào)查結(jié)果有重大異議,或者治安局刻意不作為時,他們是可以越級委托辯護人上訴的。
為了保證越級上訴人在案件上訴期間,不會被治安局以各種理由剝奪自由,公法局會簽署特許函,越級上訴人可在特許函規(guī)定時間內(nèi),拒絕治安局的所有訊查。
男人一間一間地打開審訊室的門,終于,他找到了弗蘭。
不過,對于男人的闖入,最先做出反應(yīng)的不是弗蘭,而是拉斐爾。
“是你!”
他簡短的語句中夾雜著吃驚和憤怒,他咬牙切齒地吐出了這兩個字。
弗蘭收住了脫口而出的話語,轉(zhuǎn)而看向了拉斐爾。
拉斐爾已經(jīng)收回了自己的憤怒和驚訝,回到了面無表情的狀態(tài),可他的眼神,依然怒目圓睜地看著來人。
“喲,這不是拉斐爾閣下嘛!您什么時候又成了普通干員了?。 ?p> 進(jìn)來的人正是奧爾維德,他顯然是認(rèn)識拉斐爾。看著對方身上與身份完全不符的穿著,他禁不住,用夸張的語氣調(diào)侃了起來。
“我們治安局怎么查案,用不著你管吧?!?p> 拉斐爾此刻也注意到了奧爾維德手中的特許函,他知道自己是留不住弗蘭他們?nèi)肆?,不過語氣上,他卻不輸分毫。
“對對對,治安局的事,輪不到我管??蛇@特許函,您應(yīng)該不會不認(rèn)識吧?!?p> 奧爾維德說完,還特地?fù)]了揮特許函,就像怕拉斐爾看不到一樣。
看到奧爾維德的挑釁動作,拉斐爾并沒有被激怒,或者說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既然我們的局長閣下知道這是什么意思,麻煩帶下路,讓我把人帶走吧?”
“哼!”
拉斐爾做出了一副不配合的模樣,可奧爾維德和弗蘭都看得出來,他這是在壓抑自己的怒火。
突然,他露出了一絲壞笑。
“特許函只是規(guī)定我們不能強行審訊他們,有說要我?guī)湍銕穯?要帶人走,自己去找!”
拉斐爾說著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好似是自己在這場較量中,扳回了一城一樣。
治安局這么大,找人也要廢他們不少力氣。
“行?!?p> 奧爾維德表示不和他計較,轉(zhuǎn)過身對著弗蘭說:“這治安局我也不熟,要不我們從四樓開始一間一間找起?”
弗蘭聽出了奧爾維德的意思,差點笑了出來。
局長辦公室就在四樓,你讓我們自己找,那我們就先去你的辦公室瞧瞧。
拉斐爾臉上的笑容瞬間崩潰,他用惡狠狠的眼神看著奧爾維德,并用威脅的口吻說出了如下的一段話。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過我相信,你一定會后悔的!”
他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審訊室。
“來人!帶他們?nèi)グ讶祟I(lǐng)走!”
拉斐爾臨走前,還回頭瞪了奧爾維德一眼,似乎是在傳達(dá),你給我等著的訊息。
聽到了局長的吩咐,很快就有人帶著奧爾維德和弗蘭,把老威廉和布朗接了出來。
弗蘭說服了干員,把替老威廉出頭的那兩個年輕人,也一起釋放了。
出了治安局,老威廉和布朗對奧爾維德是千恩萬謝,他們覺得是這位貴族大人利用關(guān)系才把他們撈了出來。對此,弗蘭和奧爾維德也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讓他們回去好好休息,有需要他們的時候,回去找他們的。
兩人再度感謝之后,便告辭回家了。
見老威廉父子走遠(yuǎn)了,弗蘭開口問起了奧爾維德。
”你怎么來了?你不是不方便出面的嗎?“
奧爾維德走了兩步,然后招了招手,示意弗蘭邊走邊說。
”我要是不來,我怕你們今天出不了這治安局啊?!?p> 看著奧爾維德一臉正經(jīng)的樣子,弗蘭不由得問道。
”我中午就把包給了杰米利,他經(jīng)常幫我去公法局跑腿,拿著這個特許函,還保不出我們?“
奧爾維德轉(zhuǎn)頭看向弗蘭,用很嚴(yán)肅的口吻回答了這個問題。
”你太小看拉斐爾這個人了?!?p> 從剛才奧爾維德和拉斐爾的互動之中,弗蘭已經(jīng)看出了兩人非常熟悉對方,并且應(yīng)該有不小的過節(jié)。和治安局的局長有過節(jié),還敢于當(dāng)面嘲諷對方。弗蘭逐漸有了一個推測,能同時符合以上三點的,奧爾維德該不會是卡佩蘭家族的人吧?
”你和他很熟?“
弗蘭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奧爾維德苦笑了許久。
”沒辦法不熟啊,而且命中注定了,我和他只能站在對立面呢?!?p> 奧爾維德的話,雖然沒有明說什么,不過弗蘭覺得,他的猜測已經(jīng)基本得到驗證了。
”聽著弗蘭,這個東西,只能暫時幫你擋住來自治安局的妨礙??赡阋?,像拉斐爾那種身份的人,可以動用的資源,絕不會僅僅是治安局。你一定要小心啊。你可至少要撐到他知道,你是自己人啊?!?p> 聽到這話,弗蘭突然又感到了疑惑。
奧爾維德既然是卡佩蘭家族的人,他也知道自己其實只是為了錢,最終是會和克萊恩和拉斐爾聯(lián)手的,那他為什么還要幫助自己?弗蘭不敢多想,他把奧爾維德當(dāng)成最好的朋友,他覺得對方也是這么看待自己的,可這樣的矛盾不禁讓他有了懷疑對方的念頭。
看出了弗蘭內(nèi)心的困惑,奧爾維德拍了拍弗蘭的肩膀。
”一半的我希望這件事能夠平安私了,而另一半的我卻又希望案子能水落石出。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都只能得到一半的滿足,還有一半的失落。所以,結(jié)局是什么,對于我來說,沒什么區(qū)別?!?p> 奧爾維德說完了這段富有深意的話之后,又恢復(fù)了平常的笑容。
”好了好了,你趕快回去吧。伊莉斯聽說你被抓了,據(jù)說連上菜都上錯桌了。我呢,也要去找我的詩和遠(yuǎn)方了。“
奧爾維德做了一個演員謝幕的動作,隨后就快步的走向了岔路的另一邊。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弗蘭心中有著無數(shù)的感嘆。他慶幸在艾雷德能遇到這樣的一位朋友,他忠誠,他可靠。弗蘭知道,奧爾維德遠(yuǎn)比他看上去聰明得多,他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讓他選擇了現(xiàn)在的生活。
還記得,杰米利評價奧爾維德戰(zhàn)爭游戲技術(shù)的那句話,強起來無法超越,蠢起來無法想象。
那是因為我們都十分看中勝負(fù),而對奧爾維德來說,那不過是一場游戲。這是弗蘭和赫爾曼的共識。
收起了思緒,弗蘭踏上岔路的另一邊,往住處趕了回去。
在貴族區(qū),有個人這時候可是非常的郁悶。
拉斐爾回到家后,便把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了書房。本來威廉的案子突然被曝光,接下來可能要全城轟動,就已經(jīng)讓他心煩意亂了。誰知,當(dāng)他已經(jīng)從弗蘭這里找到了突破口,順藤摸瓜,一個晚上的時間,他相信他能挖掘出很多的東西,可是,可是!
哐當(dāng)!
一想到奧爾維德那挑釁的樣子,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拿起了桌上的墨水瓶,把旁邊的櫥窗玻璃砸了個粉碎。
每次都是這個家伙,和他老爸一樣煩人!他攥緊了拳頭,狠狠地敲了一下書桌。
門外的仆人們,聽著書房內(nèi)的動靜,一個個都心驚膽戰(zhàn),就怕老爺待會兒會遷怒到他們。
很快,書房里就沒了動靜。
突然,鈴聲傳了出來。
管家硬著頭皮,打開了書房的門。
”老爺,有什么吩咐?“
拉斐爾此時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他指了指地上的墨水和碎掉的玻璃,示意管家找人打掃干凈。
”讓廚房準(zhǔn)備點吃的,我餓了。還有,你派人幫我把拉格叫來,等會兒就讓他在這等我吧。”
”明白了,老爺?!?p> 吩咐完了之后,拉斐爾便離開了書房,管家這時才長出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在艾雷德的另一邊,弗蘭也終于趕回了住處。
一到餐館,伊莉斯看到是弗蘭推門進(jìn)來了,就馬上放下了正在收拾的餐具,跑了過去,繞著他仔細(xì)觀察了好幾圈。確認(rèn)了弗蘭沒有什么事,愁容才從臉上逐漸消散。
”弗蘭,你總算回來了呢?!?p> 她說的都快要哭出來了。
”對不起,讓你擔(dān)心了呢?!?p> 弗蘭看著伊莉斯眼中隨時都會落下的淚水,心中感到非常抱歉,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這個動作把伊莉斯嚇了一跳,不過她并不是反感,而是真的只是被弗蘭的動作嚇了一跳。
看到弗蘭安穩(wěn)地站在了她的面前,伊莉斯又重拾了精神,去收拾餐具了。
聽到動靜,老爹也難得在工作時間從廚房了走了出來,看到弗蘭安然無恙地回來了,他用力拍了拍弗蘭的背。
”沒事就好啊。我去給你弄點東西吃?!?p> 說完,他就又返回了廚房。
弗蘭看著忙碌的伊莉斯還有老爹的背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
這就是家的感覺吧。
飯還要等一會兒,于是,他也挽起袖子,去幫伊莉斯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