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川再看了一眼布爾,橫下心來,忽然問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介不介意給我講講落月教廷的事情?”
黑煞天魔似乎早就料到他有此一問般,微笑道:“無論你知道了什么,但老夫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不要輕易去招惹他們?!?p> “噢?”
“因為你認為的真相,可能并不是真的?!焙谏诽炷щy得地正色道:“老夫?qū)@個世界并沒有什么眷戀,但你的出現(xiàn)讓老夫難得地生出了一點興趣,但你問的這個問題正是之前老夫說過的不能說的秘密,所以以后請你不要再問老夫了,當然,你可以自己去找答案,但老夫建議你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還是遠離他們吧,最好連這個名稱都遺忘掉?!?p> “怎么可能!我最敬愛的師父還在那受著無盡的折磨,就算再危險再艱難,我也要去試一試。”幽川咬牙切齒地說道。
“隨你吧!”黑煞天魔搓了搓手道:“我們還是先來籌劃一下接下來的事情,因為據(jù)老夫所知,血月圣杯每隔十年才會出現(xiàn)一次,今年的寒節(jié)正是它出現(xiàn)的時候,所以你得趕緊做好準備了?!?p> “那你起碼得告訴它出現(xiàn)的位置以及我該注意的事項吧?”
“血月圣杯是一件諸神遺失的圣器,它有自主的圣識,與其說是遺失,不如說是它自己藏匿了起來而已,靈夜大陸之所以靈氣充沛,與它的存在不無關(guān)系,每十年它都會現(xiàn)身出來沐浴一次血月,并會召集一些它信任的主教觀禮,這是一種難得的恩賜,不出意外的話,今年帝國的洛蒙主教就將前往觀禮,老夫已經(jīng)確定他收到了來自圣杯的征召?!?p> 幽川知道幾乎所有教會都是以侍奉造物主為最終的信仰,比如帝國教會侍奉的就是偉大的天父奧丁,
雖然大家并不知道這個天父是否存在,但并不妨礙帝國民眾向他祈禱,畢竟每個人都有需要祈禱的時刻。
帝國教會與落月教廷是完全不同屬性的,如果真要區(qū)分得清楚,一個很簡單的比如就行了:帝國教會相當于一所開放式的學校,而落月教廷則是一個封閉的極端組織。
因此落月教廷的主控者也自稱主教就讓幽川有些難以接受,畢竟主教一詞,在幽川的心目中,只有洛蒙主教那樣德高望重的人才堪勝任。
帝國實行的是政教分離制度,教會不參與任何政治、軍事活動,只扎根于民生,向廣大帝國民眾傳播天父的福音,用關(guān)懷和愛去撫慰這片苦難沉沉的大地。
但不參與并不代表教會就對帝國政治生活袖手旁觀,恰恰相反,它憑借日益高漲的聲望無時無刻不在影響帝國的方方面面,上至君王,下至小販小盜,無不被教會熾亮的光輝籠罩著。
這種影響力不是基于任何實際的權(quán)力,而是仿佛教會自身就是一種無形的權(quán)力,教會認為對的,才是對的,才能得到舉國贊同,教會認為是錯的,必然是錯的,就算帝國軍隊也會聽從。
奧蘭帝國的覆滅,雖然是幽川從大局出發(fā)自我作出的折中抉擇,但實際上,在作出這個選擇之前,幽川是找過洛蒙主教的,他向這個仁厚的老者虛心請教過。
“尊敬的主教大人,我現(xiàn)在該怎么做?真要帶著我的兄弟們與我堂兄決一死戰(zhàn)嗎?”
“孩子,你有沒有上街買過東西?”
洛蒙主教是個很瘦削的老人,一張很窄的臉顯得極為缺乏營養(yǎng),長期素食讓他顯得有些虛弱,但卻有著一種無與倫比的氣質(zhì)自然地外延而出,讓人一眼就不由地心生敬意并難以忘懷。
“買過,而且不少……”
“那你應該知道,有多少金幣才能買多少自己喜歡的東西,對吧?”
“當然。”
“這不就結(jié)了?現(xiàn)在帝國就這點家底,如果你選擇現(xiàn)在揮霍一空,當獸人來襲的時候,我們還要得起價嗎?”
“……”
真是至理名言??!
醍醐灌頂般地讓幽川下定了那個無比艱難的決心……
他正這樣回想當日那無比溫馨感動的一幕,一道細微而沉穩(wěn)的腳步聲從密室的木門傳了進來,似乎密室外有一個長長的通道,這腳步聲自始至終都頻率一致地響著,單調(diào)得如同深夜皇宮里的擺鐘。
良久,木門才吱呀一聲被一只枯瘦的手輕輕推開。
一個熟悉的面孔一下就扎進了幽川的眼里。
而黑煞天魔這時候卻悄無聲息地化起一道黑袍,覆身罩面地只露出一雙眼睛。
幽川卻忘記了自己在這個人的眼中自己已經(jīng)不在人世的事實,驚喜地大喊一聲:“是你?尊敬的主教大人!”
這一聲簡直差點要了洛蒙主教的老命。
只見他身形一晃,扶著門都差點跌倒,一臉驚疑地揉了揉昏花的老眼:“幽川殿下?”
這一聲久違的親切稱呼讓幽川怦然心動,熱淚盈眶,當即不管不顧地奔了過去,似扶實抱地緊緊撲進了洛蒙主教的懷里,就像個委屈至極的孩子終于找到了可以傾訴的至親般慟然抽泣起來。
“孩子,真的是你?”洛蒙主教激動得幾乎要虛脫了一般,也是濁淚橫流,萬分憐愛地輕輕撫摸著幽川的頭,似乎生怕這是自己的幻覺。
“是我,真是我……”
“是就好,是就好啊……”
黑煞天魔冷冷地站在一旁,宛如一個雕塑,也不搭腔,似乎對人類這種過于夸張的情感感到有些莫名奇妙。
良久,兩人才稍稍平復下來,幽川退了兩步,恭恭敬敬地跪拜在了洛蒙主教面前。
洛蒙主教自然顫抖著雙手把他扶了起來:“孩子,不必行此大禮,還能看到你,便是天父賜給我的最好禮物!天父與你同在!”
“天父與你同在!”幽川也虔誠地說了一聲,這才站了起來。
“主教大人,深夜造訪老夫有什么事嗎?”黑煞天魔這才終于出聲問道。
“唔,卡梅倫大人,殿下怎么會在你這里?”洛蒙主教現(xiàn)在最關(guān)切的是幽川,對黑煞天魔的問話自然不予理會而直接問道。
卡梅倫顯然是黑煞天魔對外的化名,但幽川一聽,想到自己靈魂的先母卡蘿琳,不得不懷疑這就是他的真名。
卡梅倫桀然怪笑道:“你都能教唆他放棄一個帝國,老夫自然也有辦法護他安全?!?p> 這句話顯然是卡梅倫在吹牛皮,但洛蒙大人卻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以你的能力,自然是這樣的了,我要向你表示感謝啊!”
“嗨,你是主教大人,還和老夫扯這些虛架子干什么?說吧,你可是輕易不會來老夫這里的,有什么事呢?”
洛蒙主教又看了看幽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本來是有事的,但見到了殿下,我覺得已經(jīng)沒有必要說了?!?p> “哎,這是什么話,半夜三更的反正沒事,你說說又何妨?”
“唉,事關(guān)陛下……”
“陛下怎么了?”幽川瞧洛蒙主教的神色不對,隱隱覺得不妙,趕緊搶聲問道。
“陛下在失去一對好兄弟后,終日郁郁寡歡,不時咳血,今天更是足足吐了大半碗血,方才已經(jīng)召我進宮立了遺詔了……”
“?。?!”
?。▽懥烁模牧藢?,真是夠折騰人的,今天就這樣吧,算是自己滿意,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