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幽川跟著洛蒙主教和威爾金走出帝宮,剛看到帝宮大門的時候,皇后梅蘭琳達和克莉絲汀公主在一群侍衛(wèi)的擁護下手牽著手慢慢走了進來。
按理觀看了一場精彩的比賽,她們臉上應(yīng)該是有笑容的,但幽川視力很好,遠遠地就看見克莉絲汀的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眼睛紅紅的,似乎痛哭了一場,再往后看,蕾娜卻沒有跟在她身后,這讓他感到一絲不妙,覺得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了不好的事情。
果然,梅蘭琳達輕聲勸慰克莉絲汀的話語一字不落地傳進了幽川的耳朵里:“傻姑娘,我知道希爾格斯是你的好朋友,不光輸了,還受了重傷,你自然難過,但弗瑞萊特顯然也不是有意的,刀槍無眼,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你還是好好想想怎么幫助他盡快康復(fù)吧。“
克莉絲汀抽泣道:“嫂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要曾經(jīng)和他交好的朋友,我都會感到很親切,仿佛只有他們還能證明他存在過,除了大哥和布爾公爵,和他廝混在一起時間最多的,便是希爾格斯了,所以……”
梅蘭琳達何等聰慧,一聽就明白了這個妹妹的心事,嘆了口氣繼續(xù)寬慰道:“嫂子自然明白,但你這樣下去終歸不是個辦法,你還年輕,應(yīng)該學(xué)會朝前看,我想他在天之靈也不愿意看到你沉浸在對他的哀傷里而荒廢了自己本應(yīng)該擁有的幸?!?p> “嫂子,你也是女人,你說的我也懂,但我就是走不出來啊,因為他我甚至恨死了大哥,恨當(dāng)時我不在帝都,從而做出過很多出格的事情,對嫂子也多有不恭,現(xiàn)在想想,真是羞愧得很?!笨死蚪z汀頗為不好意思地道歉道。
“唉,我和你大哥怎么會生你的氣呢?他的離開,你大哥承受的痛苦不會比你少,他理解你的心情,你現(xiàn)在能這樣說,他知道了不知該會多高興呢!”
“大哥大病一場,嫂子真是費心了,我要謝謝你?!笨死蚪z汀含著淚感謝道。
“傻姑娘,你謝我干什么,那是我分內(nèi)的事,一家人可不能這么見外呢。”梅蘭琳達打趣道。
然后兩人就繼續(xù)絮叨著一路前行,一派妯娌情深的模樣,直至左拐進一條通往后宮的通道消失不見。
幽川啞然失色,心里砰砰直跳:“希爾格斯居然都輸了?還受了重傷?這個弗瑞萊特如此年輕居然這么強嗎?”
“喂,你在想什么呢?”洛蒙主教見他駐足不前一副失神之態(tài),便也停下腳步,關(guān)切地問道。
“哦……沒,沒什么,在下第一次進來帝宮,真是看不夠啊!”幽川恍過神來,瞧了瞧同樣停了下來的威爾金,趕緊嘻笑道。
威爾金哈哈一笑:“小兄弟真是個實誠人,若不是陛下已經(jīng)定了你,我都想挖挖主教大人的墻角了?!?p> 洛蒙主教也爽朗大笑起來:“哈哈,我們教會的人才多得很,就看首相大人有沒有那個本事把他們撬走?!?p> 威爾金想了想,又搖頭道:“還是算了,還是讓心地純良的他們?nèi)ナ谭顐ゴ蟮奶旄赴?,傳播天父的福音遠比混跡政壇要有意義得多,他們只適合教會的土壤,烏煙瘴氣的政治生活會讓他們窒息的?!?p> 洛蒙主教聽威爾金的語氣顯然有些落寞和自嘲,心想這可是個嚴(yán)重的問題,一國首相都如此喪氣,顯非帝國之福,說明他顯然遇到了棘手的難題,眼光閃爍幾下后,他一臉凝重地對威爾金說道:“首相大人的難處我也是清楚的,名為首相,實則處處被幽森掣肘,這夾板氣確實不太好受,但是,你既然身處這個位置,就應(yīng)該拿出你自己的智慧來,只要你能做到問心無愧四個字,就沒有什么能讓你好困惑的了。”
威爾金怔愣片刻,頗為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主教大人真是慧眼如炬,這四個字真是金玉良言,讓在下醍醐灌頂茅塞頓開,謝謝啦!”
洛蒙主教微笑道:“首相大人過謙了,其實道理你都懂的,只是身處迷局而難自察而已,這樣說吧,你要把不利化有利,被動變主動,把你首相的權(quán)力充分利用起來,畢竟陛下讓你做首相,可不是把你當(dāng)成一塊隔板來用的,而是想讓你協(xié)助他把帝國治理好,真真切切地做些事情的,陛下和幽森總長的瓜葛誰都解不了,那你又何必把心思放這上面呢,你要跳出來,自己的事該怎么干就怎么干,不要還沒干就被自己嚇倒,畢竟就算觸犯了他,不也還有陛下為你兜底嘛。”
威爾金看著洛蒙主教感覺有些陌生起來,畢竟這位德高望重的主教一向是不屑也不參與政治的,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居然肯和自己如此推心置腹地談?wù)撊绱嗣舾械脑掝},而且還很明顯地表露出了對幽森總長的不滿,這說明什么?
說明他在向自己攤底牌表立場啊!
威爾金很是激動,有主教大人的支持,自己也自然又多了一份定力和依靠,雖然自己對教會并不感冒,也從不相信那子虛烏有的天父之說,平時與他也很少交集,今天難得一談,居然讓自己大有所獲,實在是意外之喜。
幽川在一旁沉默不語,這種級別的談話,以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自然不敢插嘴,甚至在場聽都是一種冒犯和罪過,只得裝作一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懵懂之態(tài)。
三人很快走出了帝宮大門,威爾金恭敬地向洛蒙主教告辭后就飛快地坐上自己的馬車離開了,似乎之前積壓在他心頭的陰霾被主教大人幾句話就一掃而空,勃發(fā)的神色顯然充滿了無比的干勁,似乎天下再也沒有任何困難可以難倒他。
幽川心里不無感嘆道:“主教大人果然是傳教高手,隨便幾句話就能改變一個人的心態(tài),并顯然將改變他的一生,這種能力可真是讓人崇拜??!”
“阿油,上來吧,我捎你一程?!甭迕芍鹘逃H切地招呼佇立在自己馬車前的幽川,示意他也坐上來。
幽川微笑道:“謝謝主教大人,我想去天堂酒館坐坐,好聽聽這場我們錯過的比賽的過程?!?p> “嗨,明天你再去吧,今天我正好要去找卡梅倫談點事,走吧?!?p> “可是他不在啊,都出去好幾天了?!?p> “他不在?”洛蒙主教皺了皺眉道:“這可怎么辦?他都答應(yīng)好了要歸還的東西,再不還給我,可就耽誤大事了?!?p> “哦,你借給他什么東西了?”
“唔,是一根教會傳承下來的授儀法杖,對馴化三角翼龍有著神奇的效果,說好只借一天的,哎,估計他應(yīng)該沒帶走,走吧,你跟我回去找一下。”
“三角翼龍?難道龍騎士團又發(fā)現(xiàn)了一頭三角翼龍?”幽川有些驚訝道。
“是啊,前幾天在一處河谷中發(fā)現(xiàn)的,受了傷,被抓了回來,因為我知道我才借給他的?!?p> 幽川心里猛然一沉,一個名字立馬從腦子里跳了出來:“布萊克?他怎么了?”
但卻沒說出來,事關(guān)重大,他便想也不想直接鉆進了洛蒙主教的馬車。
車廂很狹小,也很破舊,甚至里面還有股霉味,顯然洛蒙主教很少使用它,但就算這馬車再破爛,能坐到上面,也是一種莫大的榮幸,是除帝都教會大教堂外,帝國最神圣的地方,所過之處,路人莫不虔誠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