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小葉子又有飛信傳回,說是原本把握不大的飛燕刺已有眉目。至于與那人的協(xié)議,還需另談。本座原以為協(xié)議理應是十拿九穩(wěn)之事,卻不想其中似乎另有波折?!?p> “好奇之下,本座借著夏至慶賀,派了與柳施瑤交好的大雨小羽,以林家千金的身份前去道賀。誰知非但沒有打探出什么情況,還讓小葉子事后發(fā)了好大一通火?!碧A非天忍不住寵溺輕笑,“呵呵,那丫頭當真是被本座慣壞了?!?p> “再后來連飛信也不回,對本座的掛念更是直接視而不見。正當本座耐心耗盡,準備親自啟程前往芃來國時,她卻先一步回來了?!?p> “人雖回來了,卻弄得渾身是傷,更有多處深可見骨。若非沿途一直都有服用十全大補丹,輔以內(nèi)息壓制傷勢,只怕還沒回到滄霖殿便因流血過多而倒在半路了?!?p> “本座耗費多日心血,才令她傷勢恢復大半。問她緣何受傷至此,她卻怎樣也不肯說。呵呵,真是個傻孩子,她忘了她是本座親自撫養(yǎng)長大的嗎?從小到大,除了那個意外出現(xiàn)的金蘭,本座從未見過她對誰能有這般舍命維護。本座沒說錯吧,這位小友?!?p> 不論首諾最初接近到底抱有何種目的,因救自己而深受重傷卻是不爭的事實。
“她身受重傷,的確是為救我所致?!?p> 藺非天頷首,滿意道:“小友愿意承認,那再好不過。欠債還錢,欠恩還義,這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p> 藺非天顯然話中有話,葉息剛遲疑著點了一下頭,就覺得有什么柔中帶著寸勁的東西撞上自己的脖頸和腰腹,隨即全身一軟,提不起絲毫力氣地倒在地上。
“小友與旁人的恩怨,本座顧不上也管不著。但欠小葉子的恩義,本座少不得討要一二。”說著,藺非天收回不知何時探出的手,指尖緩緩捻了捻,從袖袋中取出一細細短短的錐狀物,起身蹲到葉息面前。抬起葉息軟綿綿的一只手臂,青色的血管被雪白的肌膚襯得十分醒目。
葉息只覺手臂忽地一痛,不一會,便覺得傷口處有什么東西動了起來。那異樣的不祥觸感,讓葉息想要掙扎,卻連動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小友不必驚慌,這不過是一只本座飼養(yǎng)多年的同心蠱。它會順著血液慢慢游動,最后到達心臟蟄居起來?!?p> 葉息聞言,頓時冷汗如雨般落下,恐懼駭怕地想要歇斯底里地逃離這里,想要不顧一切地將蠱蟲從手臂中摳出來,甚至哪怕砍掉手臂也在所不惜!
“這樣即便小友與本座相距萬里,本座也能第一時間感知到小友的言行。既然小葉子仍不愿與柳淵相認,那么,她就是柳葉息一事,便不能讓第四個人知曉。只要小友不將今日本座所講之事告知旁人,這同心蠱便只會在小友心臟內(nèi)沉睡?!?p> 從前臂到后臂,再到肩部,蠱蟲每次扭動前進間傳來的清晰觸感,都會讓葉息精神潰散一分,就連藺非天后半段話語,聽到耳中都仿佛隔著厚重的水膜,混沌不清。
葉息神魂仿佛被分裂成了兩半。一半通體發(fā)寒,留在原地生不如死。一半血液沸騰,仿佛置身另一個時空承受周身爬滿蟲子的無盡煎熬?;煦缁秀遍g,葉息似乎看見一道熟悉的綠色人影從天而降,爬滿周身的蟲子在其散發(fā)出的暴戾氣壓下紛紛爆體而亡。
見葉息瞳孔渙散,藺非天收回錐狀物,雪白的手臂上留下芝麻大的傷口。暗紅的血液剛緩緩流下,被藺非天伸出一截手指點住。
“沒想到小友竟會這般駭怕區(qū)區(qū)一只小蟲。不過,這雖是一只小蟲,卻是本座用自身精血培育了數(shù)年之久。原本還需再培育一些時日,若非今次機會正好,本座還舍不得提前用上它。”
藺非天又看了眼被冷汗浸濕衣物,整個人仿佛剛從水里被打撈起來的葉息,皺了皺眉頭,嘖了一聲收回手指。取出錦帕將葉息手臂上的血跡擦干凈,雪白的肌膚上,完好無損。
“本座總聽小葉子在本座面前夸贊,說小友聰慧過人一點就通。希望小友真如小葉子所言那般才好,屆時也能少吃些苦頭?!闭Z畢,藺非天站起身,理了理衣袖,撣了撣下擺,坐回原先的圈椅,端起早已涼透了的茶杯。
“小友也別埋怨本座。既然享受過小葉子名頭的待遇,更承過小葉子的救命之恩,自然也該替小葉子擋去這一災禍。一切不過因果輪回罷了。”
水杯隨著藺非天的話語落下,應聲而裂。
緊接著,屋外就傳來守門婢女的驚喝。
“你,唔……!”
“左護法!你這是做什么?你,不,是……呃?。 ?p> 屋外短暫的幾聲刀劍碰撞脆響后,再次歸于平靜。
不出片刻,房門被人推開。原本守在門外的幾名婢女毫無意外地全都倒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白笞o法”一面漫不經(jīng)心地掏出絲絹擦去不小心飛濺到臉上的血珠,一面抬腳邁進房門。
“滄霖殿的侍衛(wèi)便是這般水準?給凌某塞牙縫都嫌不夠?!?p> 藺非天渾不在意地笑笑:“不過區(qū)區(qū)侍衛(wèi),自然入不得凌兄之眼。但來者皆是客,既然凌兄有此雅興,不若本座陪凌兄練練手?”
“左護法”擦拭血珠的手一頓,牽起嘴角微不可查地一抖:“藺兄說笑了,凌某技拙,就不勞藺兄親自出手了?!?p> 和藺非天招呼完,“左護法”便迫不及待向房中第三人看去。見葉息臉色泛青神情潰散,渾身汗?jié)竦靥稍诘厣希白笞o法”不禁眉頭一皺:“這是?”
“為了方便凌兄將人帶出,本座特地封了她的穴位。”
“凌某是問,她怎這般狼狽?方才你與她在房中聊了許久,凌某的感知,也被屏蔽了許久。莫不是藺兄舍不得,借此機會動了什么手腳?”
未語先休
凌絕:我和姲姌從小青梅竹馬,姲姌最愛的人,肯定是我! 柳淵:姲姌為我生了兩個女兒,姲姌最愛的人,絕對是我! 藺非天:姲姌最后的那三年一直與本座朝夕相對,甚至還把小葉子托付給我,姲姌最愛的人……罷了,本座不屑與爾等相爭! 那么問題來了,姲姌最愛的人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