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你脫衣服做什么?莫非是覬覦我的美色想對我圖謀不軌?!”
葉息被尖叫打了岔,剛想說大家都是女的,何必如此大驚小怪。忽然想起小姑娘如同公鴨般的嗓音,遂朝小姑娘胸前仔細一看……平的?!再看看那人的臉,眉眼秀麗膚白唇紅,確確實實如少女一般嬌俏。再看身形,寬肩窄臀,明顯并非女性的骨架。
那小姑娘,哦不對,那小少年見葉息神情復雜地盯著自己全身上下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嫌棄鄙夷又傲嬌地啐了一口,二話不說轉身就出了門。
葉息愣怔了片刻,隨即不再多想。將記憶中那蠱蟲游過之處一路來回按壓了好幾遍,又用力按了按心臟的部位,都沒有任何異樣感。葉息不甘地思索片刻,又反手摸了摸后背,低頭查看了一番后腿的傷口,而后坐在床榻邊,陰晴不定。
“醒了?在想什么?”
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驚地葉息一抖。抬頭看去,面前不知何時站了一人。那人看似三十出頭,模樣俊朗,身形挺拔。在葉息所有見過的人中,也屬上佳。只可惜那雙眼睛,睥睨之下藏滿算計,讓葉息望之不喜。
早先出去的那名小少年跟在那人身后,對葉息的不悅和憤懣都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
“管好你自己的眼睛,主上在問你話呢!”
那人抬了抬手:“燕返,你先下去。”
燕返張張嘴,卻只得不情不愿地應了一聲,臨走前還狠狠剜了葉息一眼。
“聽燕返說,你非但不愿意上藥,還打翻了他的藥瓶?”說著,那人看了一眼仍存留在地上的碎片和藥粉,“并且還對他,意圖不軌?”
葉息一句話也沒說,只盯著那人看個不停。
那人也不氣惱,在一旁坐下,笑道:“怎么?是我臉上有什么?”
葉息搖搖頭,仍舊看著那人:“我該如何稱呼你?左護法?還是……”那日在惜微谷,葉息雖意識混沌,但隱約間記得是被藺非天出賣給了“左護法”。眼前這人聲音與當日的左護法無異,但葉息猶豫再三,還是將后半句問了出來。
“還是該稱呼你為……凌師叔?”
驟然聽到“凌師叔”這個稱謂,那人愣了愣,隨即笑開:“凌塵是我胞弟,我名凌絕,你若要喚我一聲凌師叔……我也不會反對。”
葉息斟酌再三,遲疑開口:“凌前輩與凌師叔是雙生子?”
“我與凌塵雖一母同胞,卻比其年長三歲。夏至那日,你不是見過凌塵?”凌絕挑了挑眉,笑道,“怎么,瞧著與我很像?”
正是因為夏至見過凌塵,葉息對眼前之人的身份才更感好奇。兩人并非雙生,為何身體骨骼會驚人的相似?
葉息心底驚駭異常,表面卻仍沉著冷靜地搖搖頭:“夏至那日凌師叔送了葉息一份厚禮,葉息卻連當面道謝的機會都沒有。既然凌前輩是凌師叔的兄長,不知葉息可有機會再見凌師叔一面?”
“凌塵早已回到凌家,待你日后去了凌家,自然有的是機會與他見面?!?p> 葉息看了凌絕半晌,也找不出凌絕體型骨骼與夏至那日的凌塵有何區(qū)別。而夏至那日的凌塵面部浮腫,閉口不言,加之曾見過顧今馳的三重身份,葉息腦中不可遏制地生出大膽的念頭。
假若眼前的凌絕,與夏至那日的“凌師叔”實為同一人。那么凌家當真還有名喚凌塵的師叔嗎?倘若有,深居凌家的凌塵凌師叔,真實狀況如何,恐怕就有待考證了。
葉息想了想,決定換個話題:“不知凌前輩特地將葉息從滄霖殿帶出來,所為何事?”
凌絕看著葉息半晌,哈哈笑了起來:“你這快人快語的性子,倒是像極了你娘!”
我娘?是指嬿姌?葉息動動嘴,正猶豫著要不要否認,心臟處忽然猛地狂跳兩下,傳來陣陣悶痛。
葉息察覺出異痛,頓時一滯,額頭冷汗肉眼可見的冒了出來。狠狠按了按心臟,難道是同心蠱發(fā)作?
“怎么忽然滿頭大汗地?可是傷口疼得厲害?”凌絕關心道,“雖說男女授受不親,可出門在外,我并未帶有女眷在側。你若實在不喜燕返,晚些時候便由我為你上藥吧。”
葉息聞言,連忙出聲拒絕:“不必了!”話一出口又解釋,“燕返替我上藥就很好,之前打翻他的藥瓶實屬無心,就不勞煩凌前輩了?!?p> 凌絕笑笑:“真是懂事的乖孩子?!?p> 不知為何,凌絕這抹淺笑,讓葉息脊背發(fā)寒。于是葉息故意扶額,身體晃了晃。果不其然,就聽凌絕再次關心道。
“既然身體不舒服,那便躺下多歇息。我已命人熬了藥,稍后會與晚膳一道送過來?!?p> 顧著后背和后腿的傷,葉息依言側身躺下。剛剛躺好,凌絕走近,俯身拉過被子輕柔蓋上。
“明日還要趕路,安心歇息吧?!?p> “……葉息謝過凌前輩?!?p> 凌絕笑著摸了摸葉息的頭,這才轉身離去。
凌絕一走,葉息面上的溫順便統(tǒng)統(tǒng)消散開來。盯著緊閉的房門半晌,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方才異常疼痛的心臟上。
同心蠱同心蠱,難怪藺非天將那些過往對自己吐露干凈后,還敢放心大膽地將自己轉手他人。
雖然對體內的蠱蟲如鯁在喉,但葉息一時半刻也想不出什么方法解決。反倒因為身后莫名多出的傷口失血過多,在床上躺了不一會兒,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傍晚時分,凌絕如約命人送來湯藥和晚膳。
燕返倚著窗欞望著天空中的晚霞,不知想些什么,見人將葉息喚醒,輕哼一聲:“趕緊起來用膳,早些用完膳早些上好藥,我也好早些同主上復命。”
葉息向來很識時務,十分乖順地起身喝了藥吃了飯,便趴在床上等燕返上藥。
燕返見狀挑了一邊嘴角,冷笑:“男女授受不親,你就這般迫不及待想讓我替你上藥?”
葉息轉過頭:“不是你說想早些回去復命?”
燕返一滯,隨即哼了一聲,不情不愿地在床邊坐下:“先說好,我只是奉命行事,你若因此產(chǎn)生出旁的什么心思,我可概不負責!”
葉息實在沒忍?。骸澳阌X得我會對你這般毛都沒長齊的身子產(chǎn)生什么旁的心思?”
燕返宛如一只炸毛的貓兒:“你!”隨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哼一聲,抽出匕首往葉息衣裳挑去。
葉息頓覺一涼,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后背宛如撕裂般疼痛起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