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的時間，沈知則不打算等她，“叫你助理來拿，現(xiàn)在是八點四十三，九點前過不來，明天我讓成封寄給你。”
“這么著急的嗎，你不是明天早上才出差？”
聞笙要的東西，是一個木匣，里頭只不過裝了幾張老照片。
今晚回了一趟家，家里擺家宴，倒是明著開始為他張羅人，他喝了幾杯酒，找個由頭早早離了席，回公寓洗了個澡，去了一身酒氣。
懶得換睡衣，著了一身浴袍，頭發(fā)沒擦干，晚間就喝了不少酒，這時來了興致，他從架上取了一瓶珍藏，獨自一人，到陽臺又自酌了起來。
這點紅酒在杯里搖晃，透過紅寶石般的紅酒看向杯身外，陽臺那面的躺椅還沒叫人搬走。
這幾張照片，是在床底下找到?jīng)]錯，卻不是這些天才找到。
一兩口的酒沒喝完，他想起給她打電話。
正給她打著電話，手翻開了木匣，撥了撥在內(nèi)的照片。
是哪年拍的來著。
幾張照片看完，他和她說話，“急不是很急，不過時間不早了，你這個點上，還是不要來的好?！?p> 聞笙了然，嘴角掛了點嫌棄，“你當(dāng)心點你的身體啊，天天這么操勞。”
沈知則笑了，“關(guān)心我？”
聞笙覺著他的笑聲怪惡心人的。
她咿咿了兩聲。
沈知則笑得越發(fā)放肆。
她問他，“你明天不是要出差嗎？”
不好好睡一覺，還亂來，這個壞習(xí)慣真沒見改。
沈知則大概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說話帶了些刻意，“聞笙，和你在一起幾個月，我可對得起你，傻丫頭，別多想?！?p> 聲線從手機(jī)里傳來，她覺著耳朵快要不能要了，腦袋起了個哆嗦。
“沈大少，沈公子，”聞笙詢問，“你不會是喝酒了吧?！?p> 他大方應(yīng)聲，道了聲不錯，說坊里新進(jìn)了兩瓶珍藏，明天就給她送一瓶過去。
聞笙拒絕了，“不用了，我不愛喝酒，”想起她的寶貝，她道話，“這么著，你讓你那小佳麗再晚點，我這就讓凱雯過去拿，你把我東西收好啊，九點前她應(yīng)該能過得去?！?p> 聞笙正打著電話，耳邊又傳來了一聲低沉的咳嗽聲。
像是忍了好久，從喉嚨深處發(fā)出。
聞笙扭頭看沈宜思，被他的聲音吸引。
他以手掩唇，見聞笙望過來，他挪開了阻在唇上的手，無聲向她道字，“抱歉。”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瞧出他的臉色比上車前虛白了些。
她回神，還要顧著開車，聽見了沈知則在那頭道話，一時就沒回他。
沈知則翻開照片，認(rèn)真看了幾張后，他同她提議，“在我家拍的那張就不要拿走了，我留下有事?！?p> 見她久無話，他何其敏銳，手里酒杯暫被擱置在了床頭，他站起和她說話，“你那里有人？”
聞笙單手握著手機(jī)，聽見他問，她長嗯了一聲。
沈知則停頓良久，半晌后，聞笙聽見他問，“誰在你身邊？”
聞笙瞟了沈宜思一眼，見他還想咳的樣子，她同沈知則說話，“胡哥在我身邊呢。”
問東問西，好不煩人，就算是前男友，也有點過了吧。
果不其然，那頭立馬靜了。
聞笙說話，“照片不給你，在你家拍的那張，也不能給你，掛電話了，我就讓凱雯去拿。”
沒料到他突然改口，“那張我收下了，其它的都留給你，想要東西，你親自來拿。過了點不候，明早自己去垃圾堆撿。”
“哎——”
沈知則掛電話了。
聞笙氣得摔了手機(jī)，摔得太大力，差點砸到沈宜思。
他單手夠著手機(jī)，替她撿了回來，放回到了原地。
自是瞧見了她的惱火勁，眸色黢亮，嘴皮動個不停，卻沒發(fā)出聲，這人兒，渾身都是精神氣。
聞笙在心里大罵沈知則，嘴里碎碎念，因旁邊坐著沈宜思，她現(xiàn)在可煩著呢。
沈宜思說話，“勞煩關(guān)下窗。”
窗口過風(fēng)，聞笙不覺得怎樣，只是把他吹著了，他穿得單薄，經(jīng)不了凜冽的風(fēng)。
聞笙關(guān)了窗戶，沒了風(fēng)，車廂立時又靜了下來，她感到一陣燥熱，是心煩使的。
在想要不要給凱雯打電話。
聞笙單手來摸手機(jī)，摸了半天，才摸到手上，其實沒摸到，是沈宜思見她不便，替她拿住放到了她手上。
聞笙說了一聲謝，按開手機(jī)準(zhǔn)備打電話。
電話打著打著，那頭被撥通，凱雯問，“老板。”
聞笙氣徹底上來了，“干！”
凱雯驚訝，又問，“老板？”
“沒事了。”聞笙徑直掛了她電話。
手機(jī)甩回沈宜思腿上，聞笙轉(zhuǎn)了方向盤，猛踩住了剎車，幸在安全帶管作用，聞笙一個前傾，將車穩(wěn)穩(wěn)停住了。
沈宜思替她放好手機(jī)。
聞笙抿嘴，眉頭兩條線彎得跟什么樣，神色嚴(yán)肅，轉(zhuǎn)首她和沈宜思說話，“沈先生?！?p> 聞笙朝頭頂?shù)挠^后鏡偷偷又瞄了一眼。
這樣挺好，反正和沈宜思坐在一車?yán)?，她也緊張得不行。
這人周身氣壓低，老是說些深重的話，和他呼吸一小片空氣，她說老實話，她真是半點兒都搶不過他。
“你說。”他鎮(zhèn)定自若。
好，聞笙順著他的意，車既然已經(jīng)停下了，“沈先生啊，可能要對不住你了，你也看見了，我現(xiàn)在有點急事。”
他微微在點頭。
聞笙一鼓作氣，“那你下車吧，我看你后面的車也跟上來了，這把就不能送你回公司了，那下回，下回行嗎，要是有時間，我真不會這樣，對不住了哈?！?p> 他的眸光里輕輕透著幾絲涼意，這人顯得一身溫潤如玉的氣質(zhì)，實則不是個好說話的主。
他望著她不說話。
聞笙才不和他打心理戰(zhàn)，和他在車?yán)镞@一下，她都快累死了，現(xiàn)下提出了這個話，更是巴不得早早擺脫他。
說對不住是誠心的，但他再這樣不懂事，她那點良心可就要全喂狗吃了。
他好似真不愿意，在道話，“到前頭停，再行一段路?！?p> 哪里不能停啊。
聞笙急著就開始呵他，“哎，你下車，我時間要來不及了，快下吧，前頭一點點都是一樣的，下吧，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