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官卿和王守明二人依舊不緊不慢的走著。
只不過如今的二人之間,不再像以前那般沉默,一里路走下下也能說上個幾句話。
雖然大多都是王守明在說,官卿在聽。
說的也大多都是一些,各自對方不知的見聞。
官卿雖然說的沒有王守明多,可是架不住她去過的地方多,所以每一句所說的見聞,無不讓王守明感到新奇。
“過了西域更西的地方,真的還有一片遼闊不下于神州的大地?”
“不止一片?!?p> “真的有舉國皆是昆侖奴的國家?”
“不止一個國家,那片天地比神州還大,遍地都是黑皮膚的人。”
對于這些新奇的見聞,生長在開放大晟的王守明,倒也樂得傾聽和接受。
雖然如今大晟國萬國來朝,各國世界也會把自己國家的風(fēng)土人情編撰成冊。
可晟朝的這些朝貢國,范圍大多東不會過扶桑,西不會過西域。
所以這些比西域還西的地方,就算是出身瑯琊王家,家族書文不比皇家書庫少多少的王守明,也還是第一次聽說。
“那你為何突然又要返回神州?你不是說你五百年前出神州,是為了尋找現(xiàn)世的神佛嗎?找到了嗎?”
“沒找到,不過雖然沒找到神佛,卻找到了其他完全不同于我族神明的,其他神留下的遺跡。
在我的那個時代,神明與凡人相知相處,到了如今,人們卻把神明們的故事當(dāng)做了神話。
且除了我之外,再不見有其他神仙妖魔存世......
可能經(jīng)歷過當(dāng)初那場大戰(zhàn)之后,眾神便棄這個世界而去了吧?
或者東西兩方,截然不同的神明之間,又爆發(fā)了一場我不知道的大戰(zhàn),都盡皆隕落了吧...”
“你那個時代?你是什么的人?你那個時代發(fā)生過神仙之間的大戰(zhàn)?”
“你不必知道這些,我說出口,也只是為讓我自己相信,自己一直以來的心中所猜想的罷了。
我之所以回神州,全是因為在西方的集市上,看到了我身上這身明顯是給女人穿的男裝。
便想著離開神州也已經(jīng)有五百年了,是時候回來看看神州的變化了?!?p> “你告訴我這些,就不怕我四處去傳揚?”
“你盡管去傳揚,有人信你便算我輸。”
白發(fā)官卿狡猾一笑,這五百多年未曾與人吐露過心聲了,都是過著十年換一地居住,不和任何人產(chǎn)生過多交集的日子。
因為官卿知道,他們都活不過自己。
讓自己被困在這紅塵,忍受一次次生死離別,不正是他們那些神明賜她不死,又不得成仙超脫的目的所在嗎?
可是為了不去承受生死離別之苦,而選擇永世孤獨,又何嘗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眼前這個姓王的讀書人,機(jī)緣巧合之下撞見了自己施法,和他同行的還有十幾個凡人里一流的高手。
沒有辦法,想必他們也不會聽得進(jìn)自己的解釋。
自己只好出手,一劍讓那十五宗師進(jìn)入假死狀態(tài),并暫時廢去他們的內(nèi)力。
讓他們即使蘇醒,不原地修養(yǎng)個把月也無力動身追趕自己。
可誰知道這姓王的小子居然如此不知死活,不好好照顧跟他同行的人,反而一人一馬前來追趕自己。
他可不比那些高手,太過羸弱,自己一劍下去,只怕他就不是假死,而是真的要魂赴九幽了。
而且這黃土千里的塞外之地,不死在自己手里,也會死在他人手里。
官卿只得放慢腳步,以兩條腿,用凡人的速度趕著路。
不過時隔多年的有一次和人產(chǎn)生了交集,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比如在這個已經(jīng)見識過自己好幾次手段的年輕人面前,沒什么不能說的。
久違的吐露心扉,讓白發(fā)官卿倍感舒暢。
說來也奇怪,這小子自從和自己一起,經(jīng)歷了官道上被致果校尉帶人截殺之后。
先是逗得自己開懷大笑,如今又成了自己傾訴的對象。
難道他真是跟自己有緣?
想到這里,官卿這才第一次,認(rèn)真的打量起了,自己眼前這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
官卿的身材容貌,皆是在第一次修煉成人型時,各方面都按人族的女子最佳來變化的。
一雙帶淚痣的紫色桃花眼,攝人心魂。
鼻梁直挺精致,嘴唇不厚不薄,粉紅討喜。
臉型呈瓜子狀,下巴又不過尖,微微翹起,調(diào)皮靈動。
再加上吹彈可破的肌膚,不必上妝,便已是傾國傾城。
穿上鞋子之后,按現(xiàn)在大晟的尺度,六尺左右的身高,正好是八頭身。
六尺身高中腿長又占了六成,是觀感最佳的黃金比例。
可這王守明,雖是讀書之人,站在自己面前竟也高出了半個頭。
而且一張還略顯青澀的臉龐,不說貌比潘安,也還算看得過去。
一身布衣背著一個書笈,倒還真有幾分風(fēng)流學(xué)子的風(fēng)度。
王守明被眼前傾國傾城的女子,一番上下仔細(xì)的打量,竟露出一絲黃花閨女般的羞澀,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半步。
“怎么?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官卿覺得好笑,別說自己為了不受那生死離別之痛,已經(jīng)不知道多久未曾與人交友,更別說與人相愛了。
就算自己真的對你有那個意思,你一個大男人,還怕了不成?
“我怕你又要拿法印,對我施那妖法!”
可能是覺得自己在一個女子面前打倒退,確實是一件很丟面子的事情。
王守明一張還算白凈的臉龐,瞬間憋的通紅,死撐著說道。
白發(fā)官卿嫣然一笑,不再逗弄眼前的年輕人,抬腿繼續(xù)向前走去。
官卿晃了晃腦袋,想要甩開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的某種念頭。
“難道真的是孤苦的日子過久了,又想找回那種刺激?”
孤身一人游蕩人間的日子過夠了,想重新嘗嘗痛失愛人的滋味,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想想被自己青睞的男子,沒有一個能有什么好下場的,官卿便也對自己才剛涌上心頭的這個想法,一笑置之了。
況且經(jīng)歷了那么多種種之后,自己真的還能像當(dāng)初那樣,全身心的投入進(jìn)去吧?
官卿自己也不可知。
還好老游騎將軍,帶著數(shù)千鐵騎及時趕到,打破了二人之間的尷尬。
“是誰殺了我兒!”
老將軍身著舊時征戰(zhàn)的盔甲,快馬奔襲到官卿王守明二人身前,橫刀立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