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nèi)忽然飛來一個瘦小的仙官,拖著長長的尾音,一板一眼宣道:
“天帝有旨,宣九皇子速速覲見?!?p> 想不到天帝這么快便知曉他回來了,自從被上古兇獸黑蝎獅襲傷后,他的記憶始終很模糊,委實耽誤了不少事情,天帝召見他,怕是要怪罪于他。
墨泫跟隨仙官踩上云朵,飄飄蕩蕩地往凌霄寶殿方向飛去,沒多久便來到玉樓金殿,瓊臺玉宇,璀璨奪目,肅穆森嚴(yán)的凌霄寶殿。
這里是天帝上朝和居住的寢宮,四處戒備森嚴(yán),除了天后,就連上仙都是要等天帝召見方可來此處。
天帝怎會突然單獨召見他,莫非是想私下問他自那日大戰(zhàn)后,他為何會無端消失那么久。
“殿下,請?!?p> 仙官將他領(lǐng)到殿門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墨泫推門而入,熠熠生輝的殿內(nèi),一襲華麗雙龍吐珠玉綢錦袍,頭戴十二旒冕冠,五官好似美玉雕刻出的天帝,正立于一盆經(jīng)久不衰的鶴望蘭前,細(xì)心地修剪花枝。
剪落下的花瓣點綴在玉綢錦袍之上,倒是給向來嚴(yán)肅的天帝增添了一絲柔情。
“兒臣參見父帝?!?p> 墨泫來至他面前,跪下行禮道:
“不知父帝召見兒臣所為何事?”
天帝自顧修剪著花枝,半晌后,緩緩道:
“你看這盆鶴望蘭,這花莖像極了仙鶴修長的頸部,還有這花托,花蕊像極了仙鶴的嘴巴和頭冠?!?p> 墨泫抬眼仔細(xì)打量著那盆鶴望蘭,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確實同仙鶴無異。
但這跟召見他有何關(guān)系?
“泫兒,身為九皇子,你的一言一行都會被無限放大,這天宮有無數(shù)只眼睛都緊盯著你,稍不留意便會像這盆鶴望蘭一樣。”
天帝說著便將那修剪美觀的鶴望蘭,一刀剪斷,那朵嬌艷的花朵緩緩地飄落在地,瞬間枯萎消逝。
墨泫心中狠狠一怔,他自是知曉天帝是何用意。
這盆鶴望蘭就是他,在他成長的道路上,但凡是走偏了,天帝便會對他嚴(yán)厲責(zé)罰,就好比他手中的那把剪刀,剪去他所有的棱角,讓他變成一個規(guī)規(guī)矩矩,逆來順受,不爭不搶,也是最不受寵的棋子。
“兒臣謹(jǐn)遵父帝教誨?!?p> 墨泫雙手平舉眼前,向他作揖道。
天帝怕有損帝王尊嚴(yán),這才令仙官將他私下帶入凌霄寶殿,看似給足他顏面,實則是在給他施展壓力,倘若做事再不計后果,下次就沒那么輕易饒過了。
墨竹峰原本平淡安寧的日子,因為凡人的無意間闖入而鬧得沸沸揚揚,低齡的精靈們則惶惶不安,對于生活在這里足不出峰的精靈們而言,外界的一切都充滿著危險。
自那來歷不明的凡人離開后,墨竹峰又恢復(fù)到以往平靜的生活,精靈們辛勤勞作著將家園打造得更好,好像從未發(fā)生過那件事似的。
白漓好似霜打的茄子抱著搗藥罐坐在門前的臺階上,漫不經(jīng)心地望著天空發(fā)呆。
自從墨泫離開后,她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終日不是發(fā)呆就是陷入回憶中,仿佛他這一走,便將她的靈魂都帶了去。
果子精和胡蘿卜精平日里同白漓走的比較親近,見她終日悶悶不樂,郁郁寡歡,便變著法子前來逗趣。
“小白你瞧,我這肚子圓滾滾的更大了?!?p> 果子精戳了戳圓潤的肚皮,想法設(shè)法吸引她的注意力。
白漓并不搭理他,依舊仰望天空,腦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胡蘿卜精順勢跳到她的肩頭,將頭伸到她的眼前,指著頭上的幾片葉子,一副似死如歸狀。
“你不是很喜歡拔我頭上的葉子玩,如今我這葉子越長越旺盛,你隨便拔,只要你開心就好。”
白漓依舊無動于衷,視兩只精靈恍如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