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家今晚是燈火通明,婦人們還在北屋興奮的做豆腐,男人們在廚房興奮的討論賣豆腐的種種。對這些,周書燦現(xiàn)在是一點也提不起來興趣了,他已經(jīng)被做豆腐不能發(fā)家致富的認(rèn)識打敗了,他現(xiàn)在好奇的是閔家現(xiàn)在用來照明的油是什么油?這絕對不是動物油和大豆油。
周書燦仔細(xì)搜刮他大腦中,導(dǎo)師所講的話。導(dǎo)師說:西周時期有野生葛麻,葛麻皮浸泡后做紡織用,做成葛麻布(周書燦思索他看到的閔家人,和整個邑的人穿的應(yīng)該都是葛麻布)。葛麻籽出油用來照明,這種加工過程很簡單,史料里并沒有詳細(xì)的記載。葛麻籽在夏季通過日照,甚至?xí)詣映鲇停@也為古人加工油提供了方便。
那就是說這些點燈點火把的油,都可以食用了。面對婦人們做的一盤盤的豆腐,周書燦對閔父說:“父,用油炸豆腐吧,這樣比豆腐攜帶方便?!?p> 閔父現(xiàn)在是兒子說什么他做什么,壓根沒想周書燦說的可行不可行。直接按照周書燦說的方法,支起來地鍋,和幾個賣豆腐回來的叔父,開始油炸豆腐。
周書燦納悶這些人都不累嗎?按他的推算,現(xiàn)在絕對有夜里十一點了。賣了一天的豆腐,來回又都是全靠兩條腿走路的,這些春秋的男人們,炸豆腐依然是干勁十足。心生佩服,就算是他的原身過來,這么長時間的勞動,這時候絕對已經(jīng)累癱了。
所有的人都在忙碌,又喊來一些邑里的男人和女人過來幫忙干活。周書燦反倒是輕松無事,閔父一會多次催促他回房休息,不要勞累犯病了??伤幌胱?,西屋太冷了,他回去受不了。北屋有爐火,但婦人們都在北屋在干活,他不方便去。廚房在油炸豆腐,有火就暖和,他不想離開。
周書燦抱來被子,鋪在廚房的茅草上,“父,我睡在這里吧,這樣你們有什么事可以喊我?!彼幌敫嬖V閔父他冷,他也是個男人,怎么好意思說“我剛才摔到河里了,褲子還是濕的,我冷的受不了”。關(guān)鍵還有重要一條,現(xiàn)在除了他,沒人有褲子,他也只有一條褲子,只能穿著冰涼的濕褲子挨凍。
大弟弟跑過來鉆進(jìn)周書燦的被窩,小聲的說:“大兄,你出去有沒有帶好吃的?”
望著大弟弟殷切的眼神,周書燦歉意的說:“沒有,我就是沿河走了一趟,河里也沒有看到魚,下次我看到魚一定幫你逮回來?!?p> 大弟弟不甘心的繼續(xù)問:“大兄,父抱回來的是什么?那個不能吃嗎?”
大弟弟的話提醒周書燦,他一忙乎把河蚌忘記了。想想河蚌肉也能吃,只是現(xiàn)在沒有去腥的調(diào)料,不好吃而已。不過現(xiàn)在有油,炸下就什么都好吃了,可以做瓦片鐵板燒啊,不不,應(yīng)該是叫“瓦片燒”。
指揮大弟弟說:“你去把那幾個河蚌拿過來,我給你做吃的?!?p> 大弟弟一聽有吃的,急忙爬起來,屁顛屁顛的去找河蚌。自從吃了烙餅,再加上昨天一天的偷懶,他現(xiàn)在是和這位大兄親密多了。之前大兄見他都是冷冰冰的拒人之千里之外,這兩天的大兄是和顏悅色對他親近多了。
大弟弟抱來河蚌,周書燦無言的呵呵笑起來,什么人操什么心,他剛才都沒有注意到閔父回家后,把河蚌扔到哪里了,大弟弟竟然一直關(guān)注著,這吃貨注意的事情真的不一樣啊。
河蚌的生命力顯然是很強的,且又是冬日,蚌身緊緊的合在一起,現(xiàn)在也沒有鐵刀,周書燦有點頭疼怎么打開河蚌?
閔父看到兩個兒子在搗鼓河蚌,好奇的過來看究竟,“你們這是做什么?”
周書燦看看閔父,認(rèn)為還是求助比較好。“父這個需要用刀打開,我們沒刀打不開。”
閔父接過來河蚌,借著微弱的地鍋火光,仔細(xì)看這個他不認(rèn)識的東西。翻來覆去很久,小聲的問道:“子騫,這個叫什么?怎么開?”
周書燦一驚,河蚌就在淄水河里,閔父住在河邊,竟然不認(rèn)識河蚌?“父,您沒有見過這個嗎?”
閔父搖搖頭,“確實是沒有見過。這是你從哪里撿到的?”
周書燦掃一眼廚房干活的叔父們,低聲說:“父,以后再說。大弟現(xiàn)在要吃肉,我們先打開這個。用刀先把這個貝殼撬開,就可以了。河蚌的肉質(zhì)細(xì)膩鮮美,很不錯的,我給您和弟弟烤著吃?!?p> “好,邑廟里放著一把刀,我去拿回來。”
周書燦和大弟弟等著閔父拿刀,大弟弟不知道怎么觸碰到了周書燦的褲子,奇怪的問:“大兄,你穿的什么?”
“褲子,不要告訴其他人?!?p> “大兄,我也要,我不告訴別人?!?p> 周書燦感覺他貌似被大弟弟威脅了,呵呵一笑,這才多大的小屁孩就這么有心眼,看來以前閔子騫沒少受他的欺負(fù)。不過,話又說回來,估計閔子騫也不是省油的燈,不然怎么他成了圣人,他大弟弟沒有名望呢?肯定還是閔子騫的智商和機(jī)遇,都比大弟弟好了。
閔父拿回來的刀嚇周書燦一跳,是一把精致的青銅器刀。刀長有一尺,在此時已經(jīng)非常難得這么短的刀,刀身上刻有花紋,刀刃在灶火的映襯下,染發(fā)微弱的光,這絕對是一把名刀,且這種刀絕對是王室才能鑄造的刀。這工藝,這鍛造刀的藝人,還不是一般二般的人。
周書燦貪婪的看著刀,愛不釋手。閔父微笑的說道:“這是我祖的刀,我們離開汶上損失慘重,現(xiàn)在只有這一把刀了。子騫,這把刀為父就交給你了,你以后留著防身用。”
周書燦大喜,沖閔父鞠躬,“謝謝父?!?p> “哈哈。傻孩子,趕緊干活吧?!?p> “嗯?!?p> 周書燦手握青銅刀,內(nèi)心澎湃,這把刀如果他帶回二十一世紀(jì),他還學(xué)什么先秦史啊,直接賣了這把刀就發(fā)財了……導(dǎo)師的話瞬間響起:“很多文物販,盜墓賊……”
周書燦趕緊剎住思路,就是把刀帶回二十一世紀(jì),這刀要么上交國家,要么留著收藏,他還是一個窮光蛋,圖有財寶換不成錢,還要安安靜靜的去上學(xué)讀書。
屌絲的命還是屌絲,什么也別想了,想多了都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