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父奇怪的問:“那么大個的魚蝦,河蚌怎么吃?”
周書燦趕緊解釋道:“父,河蚌不是直接吃魚蝦,它是吃小蟲子之類的浮游生物,和水里藻類這些東西,這些也是魚蝦喜歡吃的。河灘地大且水流緩慢,淄水河水溫暖又不結(jié)冰,河草茂盛,這樣的環(huán)境特別適合魚蝦貝殼類的動物生存。但是太多的河蚌,已經(jīng)把其他物種的生存空間擠沒了?!?p> 閔父茫然的看著周書燦,他還是不太明白,可兒子說的大概意思他是知道的,點點頭道:“這樣啊?!?p> 既然閔父不會懷疑他的身份,周書燦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顧及閔父是否理解,繼續(xù)按照他的思路說:“父,我家只有五口人,且兩個弟弟年幼,我們需要幫手,只有采用任命家臣的方式,用這樣的管理方式換取他們的忠心?!?p> “這個我是有考慮的,伯牛、乙他們的祖輩,之前就是我家的家臣,他們跟隨我家從汶上搬來此處。只是封地太窮了,又不是交通要道,周邊三處環(huán)山,僅有河邊的水澆地耕種,你祖不忍心多收賦稅,我們連邑城的城墻都建不起來?!?p> 周書燦想起來閔家的封地,封地又叫湯沐邑,是指古代中央王朝分封給王室成員及大臣、諸侯的土地,君主分封給諸侯、諸侯再向下面分封的土地。土地所有者具有這塊土地,稅收,征兵等權(quán)利。
“封地”顧名思義,是這塊地帶有封閉邊界的土地,原則上先是測量劃定土地的邊界,沿著邊界挖一圈淺溝,挖出來的泥土翻在兩旁,讓人明顯能看出來邊界。這也是“封而建之””的制度即封建制的由來。
閔家的封地顯然就是邑這么大,四周不會有具體的邊界,遷徙到此恐怕沒有什么鄰居了。不然,閔父之前也不會有把邑遷到河灘地的想法。這時沒有地圖,這種偏僻的山野之地,怎么可能有精確到位的測量呢?閔家的封地遷徙至此,魯侯大概就是讓他們在此自生自滅了。
閔家雖然是三面環(huán)山,山林資源豐富,可現(xiàn)在的生產(chǎn)力水平低下,依靠山林狩獵是不可能生存的,只有依靠湖泊河流開墾農(nóng)耕,才能發(fā)展綿延子嗣。就像周書燦的家鄉(xiāng),不就是因為三面環(huán)山,才導致貧困的嘛,后世都是如此,更何況春秋時代。
想到此,周書燦道:“父,現(xiàn)在魯侯對邑管理很是松散,我們可以通過家臣的管理,擴大我們的邑地,繼而把周邊的山林都占位己有。想要這樣,必須現(xiàn)在就去挖煤煉鐵??墒?,現(xiàn)在我們不能把這些全部交給奴隸們做,他們還沒有歸屬感,必須我們邑民一部分,奴隸一部分,這樣才不會讓奴隸逃跑和反抗?!?p> 閔父全然不懂,機械的問:“子騫,你說具體怎么做?”
“父,我需要大概三十位青壯年,邑民和奴隸各占一半,我?guī)е麄兿热フ颐旱V。伯牛對山林很熟悉,您把他給我做向?qū)О?。先找到煤礦,之后就是鐵礦。制衡會打鐵,讓他帶著人開始打制鐵農(nóng)具。
父,您繼續(xù)賣珍珠買糧食,我們邑增加這么多的人口,肯定需要大量的糧食。但是,父,珍珠您一定不要急著賣,不能價格相差懸殊,這樣我們就自毀長城了?!?p> 這次閔父聽懂了,他贊同道:“子騫,我也正有此意,不過,我想去一趟魯城,我感覺珍珠在魯城會賣的很好。陽關(guān)太小,要很久才有新的商旅,我不能在陽關(guān)一直等著他們?!?p> “是個好主意,父,要多買小麥。這樣我們開春也有種子了。”
“子騫只要小麥?”
“是,父,小麥要多買些?!?p> 閔父不太明白為什么多要小麥,在他看來小麥和其他農(nóng)作物沒有什么區(qū)別。周書燦也不想過多的解釋,以后小麥才是主產(chǎn)糧食,沒有做成面粉食物,沒有太明顯的對比效果。
父子倆商量好行動計劃,接下來開始實施。閔父確實是大氣的人,他把閔家的大麥拿出來,摻合炒熟的河蚌肉,讓邑中婦人們做成飯團,給各個準備出發(fā)的小隊做干糧。
邑主對邑擁有征稅的權(quán)利,邑民出工自帶干糧這是正常的。邑民不是奴隸,是自由民,時值隆冬季節(jié),本來就是饑寒交迫的狀態(tài),如果沒有閔父的這種行為,依靠邑民自己的力量,很難讓他們做到一心一意的去做事。
另外也是證明,閔家對邑民應該沒有收多少稅,不然這些邑民早跑掉了。閔家周圍這種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不太適合此時的人居,至今還能保留兩百多人口,真的很不容易,絕對和閔家的仁政有關(guān)系。
周書燦現(xiàn)在還不完全能確定閔家的具體位置,他依靠記憶,在地上畫了幾分詳細的地理分解圖,讓閔父和伯牛識別閔家的具體位置。閔父和伯牛的嘴巴張的可以塞下饅頭,這么詳細的輿圖他們可是沒未見過。閔父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些圖可以換很多的東西。
地圖古代叫做“輿圖”,“天地有覆載之德,故謂天為蓋,謂地為輿。”
地圖最開始純粹是靠人力邊走邊量。人文始祖之一的炎帝,就曾經(jīng)為了丈量土地,徒步走了幾十萬里。大禹在治水的時候,地圖也是必不可少的,他也曾派兩個徒弟,帶著準繩、規(guī)矩,到水災泛濫的地方去丈量,從而獲得基本的數(shù)據(jù)。所以,古代也將地圖稱為“禹跡圖”。
這樣徒步的丈量,實在太過于辛苦,于是在漢代出現(xiàn)了一種新的方法,它借助于一輛特制的馬車完成。馬車分為上下兩層,每層都有一個假人。車行一里時,下面地假人就會擊鼓一次,車行十里地時候,上面的假人就會響鈴一次。
這樣,負責丈量的人,就只需要記錄下響鈴或者擊鼓的次數(shù),便能將行進的距離準確算出來。這種方法,就叫做“記里鼓車”,計量的那輛車,被稱為“大章車”。這個大章,正是大禹派出丈量土地的徒弟之一。
西晉之后,采用“記里鼓車”方法繪制出很多地圖后,有一位天才般的人物橫空出世。他叫做裴秀,雖然出生于戰(zhàn)亂紛飛的三國時代,但他卻沒有在沙場建功揚名,而是以另外一種方式青史留名。
裴秀對于地圖很感興趣,他在總結(jié)前人繪制地圖的經(jīng)驗時,發(fā)現(xiàn)了不少有益的方法。于是,裴秀對于這些方法進行了歸納提煉,提出了“制圖六體”法,并且按照這個方法,他親自完成了《禹貢地域圖》,這是我國最早的地圖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