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燦感覺這樣僵持下去不是事，打破僵局說：“仲祖，您坐，喝杯茶。邱，給仲祖上茶?！?p> 邱明白小公說的意思是送客，可宋長不明白了，他也知道得罪不起周書燦，竟然又坐下來繼續(xù)喝茶。況且，這茶酸酸甜甜的真的好喝，天氣這么熱，喝一杯這樣的茶解暑啊。
周書燦見狀，哭笑不得，看來，他的待人接物方式，還是不適合古人。撇開宋長不理，對邱說：“邱，我剛才想起來造紙的事情，才把你喊回來。我母那邊做的紙?zhí)倭耍静粔蛴?，別的不說，光我家以后的賬冊就會不夠用。
不僅僅是帳冊不夠用，其他需要紙的地方也越來越多。比如我們邑民要上學，要看書寫字，都需要紙。我們現在的麥秸桿已經很多，麥秸桿造紙，紙的質量也會好很多。還有木頭，我們深山里有的是木頭，造紙隨便用。我們現在造紙不會缺……”
宋長打斷周書燦的話，“子騫，我想起來了，仲子家的糧食不夠吃，他們好像是說要賣奴隸。”
周書燦扭頭看向宋長，頗感興趣的問：“仲子家的糧食為什么不夠吃？”
宋長撓撓頭，不確定的說：“好像是他家地太少了，他家去年從祖居地遷來很多的人。開春的時候回去一部分人，但是還是有很多。我聽他家家臣說，他家現在限制，要準備回去的糧食，不讓奴隸吃飯。他們想和書孫家家臣商量，看看他家要不要？又怕書孫家搶占奴隸不給他們糧食，他們要用糧食換奴隸，不賣錢。”
周書燦又問了同樣的問題，“你知道他家有多少奴隸嗎？”問過之后，自己意識到問錯了。
果然，宋長一頭霧水，沒有答案，吭哧半天，說不出來。周書燦一頭暗火，這能力比邱差遠了，意味深長的瞥一眼邱。
邱雖沒有直視周書燦，也感覺出來小公剛才看他了，以他對小公的了解，立馬多多少少猜出來小公要做什么事，要做什么事？莫非讓他頂替宋長？嗯，這怎么可能，宋長可是主家人，不是家臣，隨即打消這個念頭，認為不切實際。
宋長遲疑兩次，周書燦突然意識到可能這位不會差數，妥協道：“這樣，仲祖，您領著邱去仲子家吧，邱會計數，他能查清楚仲子家到底有多少奴隸。”
又轉想邱吩咐：“邱，你協助仲祖去仲子家辦理買奴隸和地的事，最好能用其他的東西換奴隸，多給他們一些也行。如果可能的話，仲子家的奴隸，我們全要了?！?p> “不可?！薄笆牵」?p> 宋長和邱同時發(fā)聲。周書燦轉頭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宋長不管邱，繼續(xù)說：“子騫，你這樣不行的，你還沒有跟你父商量呢……”
“祖公，喝茶。”
邱打斷宋長的話，把茶杯直接奉上，等著宋長接。宋長說的話剛才已經說了一遍，邱明白這是小公最不愿意聽到的話，小公做事基本上已經是說一不二，連主公都很少商量了，宋長接二連三的這樣說，勢必引起小公更大的不滿。
周書燦真的是不耐煩了，不再虛假的應付宋長，起身說：“仲祖，我現在就去找我父說這事，您和邱先去辦吧?！?p> 說完，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宋長看著遠去的周書燦背影，還是有點不敢確定這事就這樣定下來了，也沒有和邱打招呼，直接去地里找閔父去了。他歷來做事都是由子馬（閔父的字）定奪，子馬讓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他一家人倚仗著子馬吃喝，怎么可能不聽子馬的話呢？
周書燦氣呼呼的直奔木工場前面的涼棚，這么熱的天，他不去休息，怎么會這個點去找閔父。
遠處傳來喧鬧聲，一聲接著一聲，周書燦遠遠望去，幾個半大的小孩子在打架，也沒在意。農村里這種事太多了，又沒有什么娛樂項目，半大孩子精力旺盛，不打架做什么？沒事慢慢打著玩唄。
周書燦越走越近，發(fā)現是云騎在一位孩子身上，在打那個男孩子。男孩子身穿素，白色的絲綢衣服在地上來回翻滾，已經被泥土攪和的成了黃色，沒有一點……“住手！”
周書燦大喝一聲，被云打倒在地的男孩是需。
幾位男孩被周書燦吆喝，安靜的停下來，云也不再繼續(xù)捶打需，爬起來站立在一旁。需也沒有哭，自己爬起來，拍打下身上的塵土，不服氣的繼續(xù)怒瞪云。
有圍觀的男孩，帶頭向周書燦喊：“小公?！辈⒉桓揖痛松⑷?。
周書燦大腦中突然有一個念頭，他的機會來了。想起來他姐姐處理孩子打架時候的方式，上前抬起手給需一耳光。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打的在場的人一哆嗦，需的臉瞬間紅起來。他捂住自己的臉，滿眼噙淚，不滿的問：“大兄，為什么打我？”
此處挨著木工場，木工組長看到周書燦，帶著一個年齡小的木工走過來。給周書燦施禮：“小公。”
周書燦并未理會木工組長，繼續(xù)對著需說：“需，你身為二小公，不知自重，跟一個奴隸打架，對不起你的身份。你把你的身份當擺設嗎？我打你這一巴掌，是讓你記?。涸谶@里，你是主人，除了父母和我，再沒有一個人能打你！你記住了嗎？”
需茫然不知所措看向周書燦，疑惑大兄怎么這么說，從來沒有人告訴他這些理論。
周書燦不管需明白不明白，他要用實際行動教需明白，他這一巴掌沒有白挨。今天是立規(guī)矩的時候，鞭子是最好的立規(guī)矩方式。
轉身看向云，聲音嚴厲的斥責：“云，你身為奴隸，竟然敢打主人，以下犯上，你不想活了嗎？我今日看在你姊的面子上，饒你這一次死罪，你給我記住，絕對沒有下次。死罪能免，活罪難逃。”
看向木工組長說：“叔組長，去找條凳來，云十鞭子，在這里打。在場的其他人五鞭子，也在這里打?！?p> 周書燦的命令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需和云，他們沒有一個人認為需和云打架會有錯。
周書燦大聲解釋：“不明白為什么是吧？我來告訴你們，你們任由云這個奴隸打主人，這也是以下犯上。需是二小公，是你們的主人，只能主人打你，沒有你還手的份。你們眼睜睜的看著云以下犯上，不幫需反倒是看熱鬧，這也是以下犯上。叔組長，你還站著做什么？你也想一下犯上不聽命令嗎？”
叔組長學著他平時看到的邱總管那樣躬身，低聲說：“知之，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