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冰從聽到的描述來判斷，那張大嘴所說的感覺，應(yīng)該跟其它飲酒者的那種“挖空你靈魂的那種難過”是差不多的，便知道這家伙應(yīng)該也在說實話了。
他便說道：“你為什么參賽？真的覺得自己可以得到獎金嗎？”
“哼。”一說到這里，張大嘴還來了氣呢，他說道：“當然呀。我以為自己這次是穩(wěn)贏的了。我有解酒藥呢。那一劍封喉不是威名遠揚嗎？之前還沒有一個人能抗過一杯酒的威力的。我心想，這次我偷偷買到解酒藥了，那不是其它人都倒下去，只有我能贏了嗎？那獎金那么高，不拿白不拿。我又不是傻子?！?p> 此時他說著“我又不是傻子”這句話的時候，竟莫名的有一種委屈的感覺。
余冰看到這張臉，還有些想笑哩。
張大嘴又接著說下去，道：“卻誰知道，第一輪過后，雖然絕大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倒下去了，但還有少人還清醒著哩。那些惡心的家伙，雖然有些人也有裝著微熏的模樣，但我一看就知道，他們根本沒事好嗎？他們之所以頂住了那酒的威力，就是因為他們也買了解酒藥劑！”
說到這里，張大嘴就像是個抱怨比賽不公的運動員一樣，很是憤憤不平。
而他完全沒在意到，他自己通過第一輪比賽時，也是用了不公平的手法。
看來，每個人做事情，都是很雙標的呢。
余冰又說道：“后來呢？后來還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事?！?p> 張大嘴說道：“我在第一輪結(jié)束、第二輪開始前，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肯定第二輪會輸了。因為我已經(jīng)沒有解酒劑了，而我不相信那些所有進入第二輪的人，都沒有解酒劑。所以，我其實提前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命運。我平時可是喝酒喝得不多的人，這次純粹想去拿個獎金。第一名拿不到，那便沒有獎金了?！?p> 他哼了一聲，又道：“但我總不能空手而歸呀。那時我便假裝像喝了些小酒，到處游晃尋找快樂一樣，東走走，西看看。哈哈哈，那時地上可有著不少醉著的人還沒抬走呢，所以我走了一圈以后，很快就有不少收獲了?！?p> 他所說的“收獲”，自然是那種順手牽羊的所得。
余冰又道：“后來呢？”
這時張大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樣，忽然大叫道：“對！酒吧里有小偷！我想起來了?！?p> 他自己明明是個小偷，卻說那酒吧里有小偷，這還真是奇怪了。
他這個人呀，好像覺得別人偷他的東西，才是小偷。自己做點小偷小摸的事情，那也只是謀生所用。偷書不算偷嘛。他自己是個文雅的賊，有雅興的賊，有底線的賊，不是賊的那種賊。
余冰不管他這些。
張大嘴接著說下去，道：“我那時不是有收獲之后，全都放在自己內(nèi)兜里嗎？我后來喝了第二杯酒以后，就感受到那種痛苦的酒勁，后來很快就失憶了。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我接連好幾天都迷迷糊糊的，甚至連使出異能的力氣都沒有。我便一直在我的出租間里睡著，那時也是我這位女朋友照看我的。如果不信，你們一會兒可以去問她?！?p> “嗯，之后我會核實的。”余冰說道，“但你說的小偷，是怎么回事？”
“我醒來了，再過個四五天左右才慢慢恢復(fù)了力氣。這時，我才有心情想起來盤算那些‘收獲’。我讓女朋友把它們一樣一樣地拿出來，我盤點一番以后，發(fā)現(xiàn)，有一樣黃色的大金鏈子不見了。”
余冰皺了皺眉，道：“真的是不見了嗎？會不會是你自己忘記了？”
“不會，我還記得，那大金鏈子是從一個死胖子的身上順過來的。那死胖子可肥了，他那脖子都快要把這鏈子給擠斷了。那時他已經(jīng)醉倒了，我便在心里暗想，這金鏈子你戴著也難受，我便為你保管好了，就順了過來?！?p> 張大嘴有些委屈地說道：“說來也奇怪，那金鏈子也不是我偷的最貴的東西，怎么唯獨丟了那玩意兒?！彼踔吝€有些惋惜，“要知道，我原本還以為那種大金鏈，特別符合我獨特的氣質(zhì)，所以原本準備拿去融了重新打造一下，以后留著自己戴的呢?！?p> 余冰心想，你那獨特的氣質(zhì)，應(yīng)該就是沙雕的氣質(zhì)吧。
他忍住了，沒笑出來。
他知道這種場合笑，是不太禮貌的。
“你真的沒記錯嗎？”余冰再次確認道。
張大嘴說道：“沒錯的。我這人對其它事情健忘點還差不多，對財物這種東西，我是最在意也最敏感的?！彼柫寺柤?，道：“干我們這一行的，對錢都不敏感，那就不要干了?！?p> 余冰看他也不像撒謊的樣子，便在自己隨身帶的一個筆記本里簡要地把這些給記了下來。
余冰又道：“你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張大嘴搖了搖頭，道：“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嗎？”
“真的沒有了?！?p> 余冰這才說道：“如果你想起有什么特別的事，后面隨時都可以來聯(lián)系我。什么瑣碎的事情都可以?！?p> 張大嘴點頭答應(yīng)了。
余冰這才跟他向著前院的奶茶店走去。邊走，余冰還邊說道：“對了，你女朋友的那個事情……”他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想這后半句話該不該說。
終于他還是把自己的想法給說出了口。
余冰說道：“如果還是談得這么平淡，不如分了吧？”
“嗯？”張大嘴一愣，說道，“我跟她是自相情愿的。我沒有強迫她的。不信一會兒你可以問一下她。”
他剛要再解釋下去，余冰就開口打斷了他。
“我知道你們是兩相情愿。但是，我想說呀，既然不能給她一個未來的話，不如就這樣子放過人家吧。人家女孩子的時間，可是比較寶貴的。雖然她那樣的年紀，也許還不太明白這樣的道理。但我想身為一個男人的話，這點對感情的尊重還是應(yīng)該有的?！?p> “這……”
張大嘴還想說些什么，此時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前院的店鋪里。余冰說道：“既然你是一個不愿意鉆狗洞的男人，那我想這些擔當你應(yīng)該有的。你自己考慮一下吧?！?p> 此時上官宏二已見到了兩人，他看到張大嘴沒有溜掉，得意地說道：“好嘛，我還以為你們兩個一起掉茅坑里去了呢?！?p> 而兩人回到位置之前時，張大嘴低聲地向余冰答道：
“行吧，我會考慮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