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遇群狼之后,倆人故作鎮(zhèn)靜,但其實都很緊張。這一陣急走,沒多大一會兒,七妹已經(jīng)累得不行了。
這次出來,她本以為是一次悠哉悠哉的秋游,想到了觀秋葉,想到了吃野果、飲清泉,卻沒想到要這么奔命似的逃亡。
桂生也氣喘吁吁,倆人剛停下來,就聽前面有聲音傳過來,像是輕輕踩斷了枯枝,又像是什么東西在喘息,而且,在朝他們靠近!
桂生汗都下來了,那會是個什么野物?他自己是能跑了,七妹卻是不成的!
所以,他倆肯定都跑不了了!
七妹耳朵沒那么好使,不過,她鼻子靈,已經(jīng)聞到了血腥味兒。亂七八糟的味道混合著,難聞極了,且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大概人在面臨生死關(guān)頭卻又無能為力的時候,都會有一種自暴自棄式的決然。七妹喘勻了氣就輕輕坐了下來,歪著頭朝血腥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那會是誰?或者說,會是個什么東西呢?
很快,在落日的最后一絲余暉下,一個人披頭散發(fā),拄著一根棍子出現(xiàn)在桂生和七妹面前。
“矛大哥!”
桂生驚跳了起來,很快,他看到了矛大頭身上、臉上的血跡,他赤紅著一雙眼睛,直直地朝七妹看過來,一句話也沒說,又往前邁了一步。
桂生嚇了一跳,下意識退后一步想護(hù)著七妹,手不由握緊了剛才還在滴血的刀。
七妹也看清了矛大頭,他滿臉血和汗,頭發(fā)像是在打斗中披散開的,靠近右耳的頭發(fā)被齊刷刷削去了。他拄著的拐棍一樣的東西,其實應(yīng)該是他從不離身的那張矛,如今只剩下一個矛柄了。
還有他的身上,洇了一大片黑紅的血跡,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他剛剛是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搏斗吧?
還有,他為什么用那樣的眼神看她?
七妹正想著,矛大頭已經(jīng)停下腳步,跟桂生說起話來:“是桂生??!來找我嗎?”
桂生看他那樣子,兇狠中透著未褪的殘暴,嗓音黯啞,眼神卻詭異地發(fā)亮,就像是野狼看見了美味的血食。
這跟往常送給他吃食、哈哈笑著和他開玩笑取樂的那個溫暖、和藹的矛大哥根本像是兩個人!
“矛大哥,我,這是我姐姐,我們來找你的,那個,給你送銀子?!?p> 桂生有些語無倫次地解釋著,不過,他仍然站在原地,手里的刀也沒有放下。
首先放松下來的居然是矛大頭,他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接著,手里的“拐棍”往地上一扔,然后,“撲騰”一聲坐在了地上,順勢就躺了下去。
這簡直讓桂生目瞪口呆,他一時忘了先前的懼怕,趕忙跑了過去,想把矛大頭扶起來。
“矛大哥!你怎么了?快起來!這里有狼,咱們快走!”
任桂生使出吃奶的力氣,矛大頭仍然一動不動,他甚至重重喘著氣、閉上了眼睛。
桂生更急了,還是七妹慢悠悠站起來,拉了拉桂生的衣服:“我說桂生,還是讓你矛大哥歇一歇吧!”
“啊?”
桂生似是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放下手里的刀,蹲下去問:“矛大哥,你喝水不?”
“噗嗤!”七妹終于沒忍住,笑了出來。
桂生這是一招鮮?。?p> 看來,他們的危險暫時解除了,矛大頭這回,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