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費了半天的力氣,還是不成。
莫慈隔著擋風玻璃,看見一群老鼠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跑出來,成群結隊地鉆進樹洞,她忽然有了一種不詳?shù)念A感。
再望向車子左側的山體,滑坡前緣的坡腳處,土體已經出現(xiàn)上隆現(xiàn)象。這是滑坡向前推擠的明顯跡象,也是山體滑坡前會有的現(xiàn)象。
坡上不斷有泥漿落石滾下,她感覺這地方實在是不安全。
把車熄了火,她起身一邊收拾自己的背包,一邊對后面的人說:“大家趕緊收拾收拾東西,能拿上多少就拿上多少。”
江辰很慌,“莫慈姐,拿東西干什么?”
“這里不安全,我們得離開這?!?p> “可是這么大的雨,我們能去哪呢?”
年小葉也跟著說:“我腿腳不方便,我怎么辦?”
莫慈沒接茬兒,收拾好東西以后,抱著小白率先下了車。
莫宇最惜命了,她姐懂的比他多,聽她姐的準沒錯,他快速往包里裝了些吃的和水,然后就跳下車。
其他人明顯不樂意,但也沒多言,都拿了些輕便的東西下車了。
十幾個人冒著雨往山下走。
年小葉拄著一根棍子,走得慢慢吞吞,她太難了,淋了一身的雨,濺了一身的泥巴,前面的人又不等她,把她一個人落在后面。
她心中氣急了。
“你們能不能等等我?我走不動了?!彼傲艘宦?。
話音剛落下,身后就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響動。
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來,往后望。
校車所停的位置,發(fā)生山體滑坡,校車被整個埋在下面了。
接下來,所有人又都看向莫慈。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繼續(xù)往前走。
徒步下山是奢望,估計走到天黑都到不了,何況還有年小葉這么個病弱的傷員,一群人商議后,找了個山洞,在里面暫避風雨。
然而,下車時大家都只拿了輕便的東西,大多是吃的跟喝的,御寒的毯子是一條也沒有。
大家都擠在一堆。
莫慈和李彥淇兩人忙活著,找了些柴進來,但都是濕的,不好點燃。
李彥淇不假思索從包里掏出錢包,抽了五六張紅票子用打火機點燃,又在山洞里撿了些好引火的干草,這才成功把火生起來。
江辰奶奶歲數(shù)最大,跟著他們走了這么遠的路,倒也沒抱怨一句,只是守在這火堆前,她好像絲毫感覺不到暖意。
她發(fā)著抖,很虛弱。
莫慈在背包里翻了翻,有條毛巾,便拿過去用毛巾擦了擦江辰奶奶臉上的雨水。
江辰奶奶紅了眼眶,緊緊抓住她的手,磕磕巴巴地總算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莫慈,多虧了你,我們才能活到現(xiàn)在,你這姑娘從小就心眼好,又聰明。我歲數(shù)這么大了,估計也快不行了,我拜托你好好照顧我們江辰,他還小?!闭f到這里,江辰奶奶的眼淚流出來。
她平復了一下情緒,又對莫慈說:“我知道你也很難,你受累了。”
莫慈凝眉不語,把手里的毛巾給了江辰,讓他好好照看自己的奶奶。
……
火堆邊圍了一會,莫慈感覺暖和過來了,知道莫宇的背包里裝了食物,她伸手從他包里拿了個面包啃。
莫父忙遞上去一瓶水說:“慢點吃別噎著,來,喝口水。”
莫慈淡淡看他一眼,接過了水。
莫父能感覺到女兒有些生自己的氣,也不敢多言語。
雨仍舊下得大。
大家都默不作聲,餓了就用面包充饑,一直捱到晚上,雨可算停了。
大家都擠在一堆睡了,莫慈站在洞口,觀察著外面。
這山上倒是沒有怪物的蹤跡,只是一想到這些老弱婦孺,她還是有些頭疼。
回頭看了一眼宋燁霖,他恰好在看著她。
由于火堆邊都擠滿了人,宋燁霖抱著胳膊一個人靠墻坐著,火光映在他墨黑的眸中,像一抹幽幽的冥火。
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復雜。
兩人對視長達五秒之久,還是莫慈先敗下陣來。
她轉移視線,看到莫宇旁邊還有點位置,便坐過去,跟大家擠著睡了。
睡得正迷糊時,她聽到江辰奶奶在巨烈的咳嗽,緩緩睜開眼睛,就見那火堆快要熄了,只剩下一點火星子。
“沒柴了。”李彥淇‘嘀咕’一聲后爬起來,拽上宋燁霖一起出了洞。
兩人應該是找柴去了。
她閉上眼睛繼續(xù)睡,不多時就聽到宋燁霖和李彥淇回來的腳步聲。
兩人把火堆重新架起來。
忽聽李彥淇嘿嘿一笑說:“你是不是對莫慈有那么點意思???”
沒聽到宋燁霖回話。
李彥淇又說:“雖然現(xiàn)在這條件這環(huán)境有點那啥,但我覺得,你要是喜歡人家姑娘,就應該勇敢地追,誰都說不好明天會是什么樣,說不定明天咱們就都喂怪物了,不是有首歌是這么唱的?!?p> 說到這里,李彥淇興致高漲,開始小聲哼歌:“把每天當成是末日來相愛,一分一秒,都美到淚水掉下來,不理會別人是看好或看壞,只要你勇敢……”
“有完沒完了?!彼螣盍乩淅浯驍嗨?p> 他撓撓頭,有點尷尬:“我知道我跑調?!?p> “知道自己什么毛病,就別獻丑了,大家都在睡覺。”
“我剛才問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p> “什么問題?”
“你是不是喜歡莫慈?你要是喜歡,你可得抓緊,把人追到手以后,能甜蜜一天是一天,別哪天要喂怪物了,你才來后悔。”
宋燁霖瞥他一眼,笑了,“沒正經?!?p> “我這是正兒八經的在給你出主意呢?!?p> “我對她沒興趣?!?p> “???”
李彥淇下巴差點掉地上。
“沒興趣你對她那么關照干什么?”
“我樂意。”
“……”
這理由,竟讓他無法反駁。
愣了會神,李彥淇喃喃地說:“我覺著吧,莫慈對你好像有那么點意思?!?p> 宋燁霖心頭微微一動,一抬眼正好看見李彥淇賤賤的沖他笑,忙說:“你不要胡說八道?!?p> “一般我說我覺著什么什么的時候,基本上是我已經比較肯定,這才說出來,所以我沒有胡說八道?!?p> 李彥淇可是清清楚楚地記得宋燁霖一個人被留在旅館的時候,莫慈急成了什么樣兒,她甚至不惜跟她父親爭執(zhí),愣是把校車給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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