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試探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
禪寂入定,毒龍遁形。我心無竅,天道酬勤。
我義凜然,鬼魅皆驚......
楚越霎時一劍劈下,白光擦過他壓低的眉眼,只聽得嗙然一聲重響,一株兩人都不足以環(huán)抱的大樹,已經(jīng)橫倒在他面前。
楚越似乎愣了,挫敗地垂下了手中的劍。
“怎么,清心訣都不管用了?”忽然有聲音似細針插入了空氣里,楚越猛的將劍提起,一把架上了來人的脖間。
只聽的一聲輕微的劃擦聲,他的劍刃已經(jīng)被生生彈開。
他忙使出勁握緊,方控制著劍身還穩(wěn)穩(wěn)的呆在自己手中。但縱使這樣,他眼眸又兀地添了層灰敗。
“你到底要做什么?!彼樟藙Γ嫔@然不是很好看。
伊椀甩開袖,神色淡淡:“跟你再聊聊?!?p> “伊椀尊上,我只是個才筑基的后輩,實在不知有何資格與您談笑?!彼涂蜌鈿獾哪樉透蛱煜律嚼淞艘宦返哪槢]有任何不同。
她再次嘗試打破這僵局,“我只是以為,以后我們不會再見到,才沒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
“所以在尊上心里,我便是個無足輕重,您料定以后也不會有所交集的后輩而已。”他的聲音是比臉還要冷下去了幾分。
伊椀在心里默默點了點頭,原本,她還真就是這么想的??墒?,現(xiàn)在當然不能承認,她必須先要解決一下這嚴重的隱患。
“你說話沒必要這么傷人傷己......我看你剛剛那套劍法,顯然不穩(wěn),還帶著煞火。我可不相信,你只是被我刺激的緣故?!?p> 楚越表情如常,但是瞳孔微縮了一下。
伊椀趁熱打鐵:“你與那修依音,可是有什么關(guān)系?”
“胡說!”他如一只驚弓之鳥,身子都隨著聲音彈了彈。
伊椀癟癟嘴,說實話,她還真有些受不了這家伙一副老夫子的樣子,小小年紀,也不知道一天天的在想什么,對比下來,還是肖墨充滿青春氣息些。
“吡——”似乎有什么東西從身后直直地穿過來。
正對著的楚越幾乎是下意識擋在了伊椀面前,用手一把抓住了飛來的利箭。只是用力一捏,這箭便隨風化了去。
這時,他余光中,才瞥見伊椀體外那層幾乎透明的氣罩,幽幽地一閃,又匿了下去。
他才想起來,自己面前站著的,并不是昨日那位他以為的少女,而是一位已經(jīng)活了上百年的一派尊君。
伊椀眼見著這家伙似醒悟般,難堪地收回了手,心下一嘆。指尖一動,一支靈力所化成的箭便被她按原路朝后扔過去。
只聽得哐當一聲,伊椀這時也看到了暗算她的對象。
“什么情況?”她話語一出,周身驟然間散發(fā)出屬于元嬰修士的強大氣息,直壓的那三人各自向后推了推,急忙凝起神來。
“我竟是不知道,一個筑基修士,竟也敢對我動手了?”伊椀瞇著眼,并未將身上的氣息收斂一分,卻默默朝著楚越和肖墨的方向扔了倆氣罩過去。
她就氣這小丫頭片子,還沒必要拉自個徒兒與楚越下水。
修依音入派最晚,才勉強邁入筑基,此刻受著這波內(nèi)力侵蝕,早已承受不住,臉色慘白,額前滴出大片汗來。
“師尊——”“伊椀尊上!”兩個顯然才緩過神來的人,不約而同都叫出了聲。
很好。伊椀只覺自己的目的已然達到,立馬收了手,一道白光從她指尖凝出,隨后飛快沒入修依音的眉間。修依音面色一暖,身子如負釋重的晃了起來。
一旁的肖墨只用手將其一撐,使她穩(wěn)住了,便沒再繼續(xù)其他動作。
伊椀恨鐵不成鋼。這么個大好的機會,也不多占點便宜的嘛!魔頭肖墨要是知道了,還不得被氣死?
“謝伊椀尊上手下留情!”楚越終是松了口氣,心下卻是有些恍惚。
“我給你個機會解釋?!币翖档f道。
修依音吃了苦頭,不敢再擺出受寵的架態(tài)來,只能喏囁道:“我知這箭不會傷到您的,才射著玩玩的。”
這個理由......伊椀都不知道怎么給她臺階下了。
見伊椀面上并沒有緩和的意味,肖墨微微側(cè)身將修依音擋在了身后:“是徒兒一時沒有攔住,師尊要怪的話,徒兒也甘愿一并受罰?!?p> “伊椀尊上!雖是小師妹做事不知輕重,但作為她師兄,我也絕沒有視而不見的道理,若一定要罰的話,我愿替她受罰!”楚越?jīng)_到伊椀面前,撲通一聲已經(jīng)跪在了地上,面色凝重。
伊椀扶起額,心里雖然看好戲看的很起勁,明面上還是輕哼了一聲:“也罷,我也不是個錙銖必較之人,希望依音姑娘,下次也能有人相護呢。”
修依音聞言,臉色一白,那雙杏眼已升起霧氣。
正派人教出來的孩子,再怎么嬌縱,心里也是懂是非的。今日伊椀的話,擺明了在提醒她,就她這個小脆皮,別趕著趟去送死了,下次沒準就尸首異處了。
伊椀平生最看不下去的,就是小姑娘家哭哭啼啼的,也沒啥事啊,整得跟貞操都被扒了似的?!靶辛?,你們這是要去練箭?”
看著這兩人背后綁著的尚還很滿的箭囊,伊椀順口轉(zhuǎn)移開話題。
“是的,師尊?!毙つ鸬?。
“那我們也去試試手?!币翖狄话褜⑦€在跪著的楚越拎了起來,也不管人家樂不樂意,便拽著他向空地走去了。
肖墨和修依音跟在后頭,被反客為主的伊椀,倒襯得像是兩個小跟班了。
伊椀這兩日已經(jīng)把華楠派內(nèi)部的構(gòu)造爛熟于心了,疾步之間已經(jīng)到了一處適合做戶外活動的地方。
她將拎著楚越衣襟的手一松,忽然有種熟悉感,哦,好像昨日自己才對他做過。
楚越別扭的用手在衣襟處撫了又撫,表情又跟昨日一般有點楞勁了。
伊椀揮袖間,不知從哪取出了把弓箭,塞在了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