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被劫
“喲,肖客官您回來啦!”小二熱情招呼了一聲,掌柜本來還在撥弄賬目的手一下子停了下來,他看著這出現(xiàn)在門口的這位男子,縱然已經(jīng)是習(xí)慣了一周的功夫,眼里還是不免露出有些落于俗套的驚羨。
這不是人間能有的男兒郎,這是他混跡了半輩子,第一反應(yīng)得出的結(jié)論。
“肖客官,隔間有人找?!彼致裣骂^,繼續(xù)他昏天黑地的算賬大業(yè)。最近這生意太好了,他晚上做夢都差點(diǎn)要笑醒,所以現(xiàn)在一門心思只是在財(cái)物上,不愿再多分出一絲別的情緒。
小二嘿嘿的笑,“是個姑娘,長得倒是標(biāo)志,就是打扮的太簡單了,不怎么上道?!?p> 男子并未理會他的調(diào)侃,徑直朝著隔間走去,腳邊還跟著一頭與成年大狼身形相仿的大獸,慢條斯理的甩著白絨絨的一條長尾。
路過小二的時候,它還故意呲了一下嘴,把他嚇的一個哆嗦。它冷笑起來,活該。
伊椀伸手再向干果盤摸去,卻摸了個空,她只好懨懨地揉了下肚子,老實(shí)的對著半空發(fā)呆。
外頭忽然有腳步聲接近,似乎就是對著這隔間而來。她立馬站起來,正要迎上去,眼皮驀地一重。她虛晃了兩下腦袋,整個身子就要對著門口倒下去。
有灰色煙霧從窗口蔓延進(jìn)來,從她腳底盤繞上去,很快,便把她包了個嚴(yán)實(shí),托起來,悠悠運(yùn)出了窗外。
伊椀最后的意識,還停留在那一雙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簾幕下方的長履。
而后有一股不算柔軟的力,繞上她的腰間,將她牢牢禁錮在懷里。她暈暈沉沉,想要做會兒最后的掙扎,眼前騰的一黑,便陷入了昏睡。
隔間簾幕被人掀起,那手端的上是修長如玉琢。白色大獸擠過來,發(fā)現(xiàn)里面只是一片空蕩,若不是桌上盤子里被人吃了個一干二凈,它都要懷疑這是不是場掌柜的惡作劇了。它抬頭看向這男子,鼻孔不悅地喘出粗氣。
他松了抬起的手臂,定定朝柜臺走去,指尖只是在掌柜賬本上一劃,其便不得再動彈分毫。
掌柜納悶地仰頭,看著這個身材勻稱,身高八尺的男子,此刻面色很是冷凝,垂眉間,似乎都將指下賬本凍住,他舌頭差點(diǎn)打起轉(zhuǎn):“這是怎么了?隔間里頭那位呢?”
“里面無人。”他唇齒微張,指腹只是在粗糙的紙面上稍稍撫過。
“怎么會......”掌柜正欲辨說,那小二已經(jīng)使了眼色給他,他急忙賠起笑:“可能是那姑娘等不及半路就溜了,我這忙,一時也沒顧及得上,實(shí)在抱歉!抱歉!要不,今晚個,給您再上二兩酒?”
這肖客官跟一般人不同,住這一周了,也從未點(diǎn)過什么吃食,偶爾來了柜臺最多也就要過一次美酒,他估摸著是這人嫌棄他這店做的東西不好吃,所以選擇外出覓食了。
“不用?!边@男子提住手中玄劍,轉(zhuǎn)身向樓上走去。
掌柜這才如釋重負(fù)的松了口氣。這廝氣場太強(qiáng)了,愣是把他這混跡江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滑頭,都逼得沒話去應(yīng)承了。
“掌柜......”
他面前站了一個面色霞紅的少女,一副嬌羞模樣,兩只手?jǐn)Q著手帕直打圈:“剛剛那男郎,可有說他還要在這住多久?”
他好心開口:“姑娘,我勸你換個目標(biāo)吧,你看看,你都在這蹲了他三天了,人家是連一個正眼都沒給你啊?!?p> 少女把手帕一把甩他臉上:“我還要你說啊,我難得看上個少兒郎,看看都不行嘛!”
“行行行?!彼狡鹊牟亮税涯?,實(shí)在不忍心再提醒下去。畢竟,她已經(jīng)不是第一個來向他打聽這肖客官的住店情況了,估摸著,也不會是最后一個......唉,皮囊好看,果然就是不愁找不到妻兒啊,他嘆口氣,又老老實(shí)實(shí)折騰起賬本來。
沒色相,咱還不能有銀兩咋的。
而在他視線之外,那小二低著頭,把那桌子擦得越發(fā)熟練。
伊椀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回到了小時候,正在小區(qū)的游樂場蕩秋千。她兩條短短的腿在空中猛地一抬,又一壓,整個小小的身子便飛在了空中,耳邊都是風(fēng)在歌唱。
在她秋千下面,是一堆與她年齡相仿的兒童,在追逐打鬧,天真無邪。不知從哪蹦出了個小男孩來,只是安靜的坐在滑滑梯的最下面,看著她,像看著一件藝術(shù)品。
她鼓起勁,耀武揚(yáng)威地把秋千蕩得更高了些,只是“啪”的一下,腳上的拖鞋呈著拋物線的軌跡,掉到了地上。
“幫我撿一下!”她還有些奶音的嗓子,有些驚慌。
小男孩果真幫她撿了起來,又把那拖鞋抱在懷里,站在不遠(yuǎn)處等著她停下來。
秋千慢悠悠減小了弧度,直至靜止。她單腳獨(dú)立,蹦跶著向那小男孩跳去,開心的笑:“你抱著我拖鞋干什么,鞋底還有泥呢!”
他嘴角揚(yáng)起一點(diǎn)點(diǎn)的笑意,正要將拖鞋還到她手里。
眼前之景一下黑去,伊椀從夢中驚醒,就見著一張熟悉的臉,朝著她鼻尖吐灑著暖濕的鼻息。見到她醒來,這人一下子彎了月牙般地眼睛:“伊椀尊君,你可算是醒了,怎么這回昏了這么久?”
伊椀整個軀體都僵在了床上,差點(diǎn)沒敢開口。
親娘啊,這是什么劇情走向?居然不是魔女劫走了她?!
“我怎么在這?!彼€(wěn)了心神,又?jǐn)[出以往的涼薄表情,其實(shí)挨在床榻上的手心,已經(jīng)出了層層薄汗。
“我也不知道,是扶奕把你帶回來的,剛開始我都嚇?biāo)懒?,還以為他把尊君你怎么了?!彼焓滞翖殿~前貼去,似乎是在試探體溫:“伊椀尊君你的體溫比之前,怎么要熱了許多。”
伊椀眼神飄散,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跟這個小妖女解釋。她總不可能告訴她,她現(xiàn)在已是一身修為散盡,無法再用靈力穩(wěn)固溫涼體溫了吧。
“伊椀尊君......”她表情鄭重,“你別瞞我,按照你以往修為,你不可能連扶奕這家伙都打不過?!?p> 伊椀一下心驚,好家伙,她以為扶煙一定是魔王肖墨后宮里,智商最不在線的一個,沒想到這些日子,還漲了點(diǎn)智。
“你告訴我,是不是扶奕他陰了你!”
“......”伊椀扶了額,果然,這小妖女還是太天真。她是誰啊,她好歹是八大門派之首的一介神尊,除了“王”字稱呼的人她不敢打,這才一百五十歲的妖怪,陰她她都不能放在眼里。
“是真的?我去找他算賬!”扶煙半天也沒得到真人的回應(yīng),自顧自起身,就要出門。
“不是?!币翖抵荒荛_口,伸手扯住她衣袖,微微向下拉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