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時
白羽正盤腿坐于床上。
睜開眼,狹小的房間依然一片黑暗。
又失敗了······
自從望天空間回來,他便無法再次進入冥想狀態(tài)。
無數(shù)紛繁雜亂的思緒讓他無法靜下心沉浸入腦海最深處。
在那個詭異的世界,他將無數(shù)的武術(shù)招式、無量的武學經(jīng)驗藏在了思維之海的最深處并偷·渡了出來;
然而,他同時也將恐懼、憤怒、悔恨、絕望一并帶了出來。
那些從未體驗過的感情攪亂了他的思緒:在忘我學習時,它們不會出現(xiàn);在與陳寬嬉笑扯淡時,它們不會出現(xiàn);但是,當他一個人獨處時,它們便如同潮水般瘋狂涌來。
抓心撓肺,徹夜難眠!
現(xiàn)在,他終于真正理解了他那位難兄難弟的名言。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原本的他認為,這句話不過是某個強盜國家通過虛擬人物之口為自己的霸·權(quán)行為進行辯護的妄言罷了。
然而在有了隊友近乎全滅的慘痛經(jīng)歷后,他對這句名言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對為惡者來說,絕對的力量便是絕對的權(quán)利;對行善者來說,強大的力量即是沉重的責任。
這份責任或許沒有大到要拯救世界這種地步,但是至少要能夠保護得了身周的親友。
那些在他眼前逝去的生命,現(xiàn)在便化作名為責任的絞索,將他勒得痛徹心扉。
那次任務讓他徹底明白了:他是強大的,更是弱小的。
他,比所有隊友加起來都強大:隊員們的人數(shù)再多十倍也傷不到他分毫。
他,在不可知的存在前無比弱?。涸谀莻€世界操縱他們行動的存在、將他們攝入望天空間的存在,他連他們的邊角都摸不到。
回歸之后,他曾在網(wǎng)上查找過那幾個隊員的信息,試圖發(fā)現(xiàn)一些空間的規(guī)律;然而,他不知道他們的來歷,沒有他們的相片,僅有的姓名也可能是假的;
即使是真的,數(shù)十億人口最不缺的就是重名者。
無處可查,無從下手
還不夠強,還要更強,要強到能夠保護任何一個想保護的人!
他的心中不斷回蕩著這個想法,可是,他不知道前方的路該怎么走。
一直以來,除了在生活上需要依靠父母以外,他從沒有依靠過任何人,出了什么問題全都是自行解決,也的確沒有遇到過解決不了的事情。
不過這次不一樣了,他要面臨的問題不再是日常生活中的小矛盾或者學習上的小問題,而是直面生死的大恐怖。
作為人類而言,他的肉身力量已經(jīng)到達極限了,這一點他的不知名感應很清晰的告知了他;然而,他需要面對的都是非人類,是怪物!他們的上限顯然比他要高很多。
既然力量已經(jīng)無法再次提升了,那么他現(xiàn)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提升自己的知識水平,畢竟知識就是力量。
這是他靠一個人思考所能得出的唯一方案。
僅僅只是知識的積累對他來說并非難事,但是如果不深入了解所學的知識,那知識便僅僅只是知識,無法轉(zhuǎn)化成實際的力量。
現(xiàn)代科學,體系龐大,內(nèi)容繁雜,即使是他這樣的超人類,沒個數(shù)年潛心專研也是出不了成果的。
而威脅,則近在眼前!
那種無法保護身邊人的無力感,他不想再次感受了。
他需要更快速提升實力的方案,他需要更多提升實力的方案。
再一次,他想起好友陳寬給出了那個讓他無法拒絕的提議——加入武館。
原本在將那個詭異世界所有武術(shù)拷貝來了之后,他以為他的【技】也已經(jīng)到達極限了,但看他好友所表達的意思,他似乎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名師指點、對練試招、整合體系,這些似乎對提升他的實力都非常有幫助;
這也讓他第一次感受到:在關(guān)鍵時刻,有能幫助你的朋友,是多么的重要。
即使自己再強,也還在人類的范疇中;而人類,終究是群居動物,只靠自己,無法生存。
不能在這么獨善其身了,即使只是為了自己,他也需要更多的交流,他也需要更多的與社會接觸;
——他也需要更多的朋友。
這次如果真的能如愿以償?shù)募尤胛漯^,說不定也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呼——”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將盤踞在心中的負面情緒暫時驅(qū)散,看了看窗外翻起了魚肚白的天空,他決定躺下再睡會兒。
即使他對睡眠的需求已經(jīng)不大,但是適當?shù)男菹⒛茏屗S持巔峰狀態(tài)。
他有必要時刻保持巔峰狀態(tài)。
······
黑暗中的會議室
唯一閃著光亮的便是覆蓋了一堵墻的大型銀幕。
上面播放的正是白羽和陳寬的對練視頻。
當視頻播放結(jié)束,燈光再次將這空間照亮時,便能看到會議室正中央的大型圓桌前筆直坐著的十個身影。
這十個人,胖瘦高矮各不相同,唯一相似的便是身上散發(fā)出來的上位者的氣勢。
“這個人便是由陳寬推薦,申請成為內(nèi)門弟子的好手;你們怎么看?”最先開口的是坐在主位的【東吳武館】館長趙銀川。
這人毛發(fā)皆黑,慈眉善目,看似年齡不大,實則年近六十;他溫和的眼眸掃視了會議室內(nèi)所有人,征求他們的意見。
“我反對!”
最先跳出來的是武館常駐的專家,武學教授錢不同。
他那如同彌勒佛的臉此刻猶如怒目金剛:“這個打起來亂七八糟,明顯是野路子的家伙,就該好好待在外門磨煉磨煉,有什么資格一躍成為內(nèi)門?現(xiàn)在內(nèi)門弟子這么不值錢了嗎?啊?!”
“就算他打起來亂七八糟,也是勝了陳寬多次呢?!迸赃呑奈漯^執(zhí)事孫躍進也不表明什么意見,隨口反駁錢不同道。
“你個孫猴子,不懂就不要給我多嘴!陳寬根本沒出全力!那家伙不過是仗著身體素質(zhì)比陳寬高一些罷了!”
“呵,你不過是因為他占了你侄子的名額才這么貶低他的?!?p> “你······”
“都給我閉嘴!成何體統(tǒng)!”坐在他倆對面的總管李承業(yè)大聲呵斥。
“孫猴子,沒有根據(jù)的事就不要胡扯,老錢可是武學教授,在全國范圍內(nèi)都是有影響力的,你得尊重他的意見?!?p> 斥責完孫躍進,他面向了錢不同:“老錢你也是,作為專家團的代表,卻只關(guān)注了表面的情況就急急忙忙發(fā)表意見,也難怪孫猴子不服氣了?!?p> “沒錯,那個叫白羽的小家伙不簡單啊,體格和陳寬差不多,但是力量和反射神經(jīng)遠超陳寬,這可不是就高‘一些’啊······簡直不可思議!”武館教練周明發(fā)用贊嘆的口氣敘述著他的見解。
“不只如此,他看上去打的亂七八糟,實則每個招式間的銜接都還算流暢,節(jié)奏感非常不錯,明顯是學過一門高明的呼吸法的?!绷硪晃粓?zhí)事吳長元也撫摸著胡子提出了他的看法。
見這三人都是傾向于同意白羽入門,被戳破了私心的錢不同也就哼了一下不再作聲。
“我認為,這人有資格成為內(nèi)門弟子,有陳寬的推薦人品家庭應該沒有問題;而老錢的侄子在外門已待了兩年,資質(zhì)優(yōu)秀、品格出眾,也該提拔為內(nèi)門弟子了?!?p> 見會議室內(nèi)氣氛尷尬,坐在館長身側(cè)的大執(zhí)事鄭月笙開始居中調(diào)和。
“但是,內(nèi)門弟子的名額今年只有一個,那么我建議用最簡單的方法做決定吧。”
“擂臺比武!”
“武者,終究是以強者為尊的。誰更適合,就用實力來說話吧?!?p> 當鄭月笙發(fā)話后,再沒有其他人發(fā)表意見。
安靜了一分鐘后,館長趙銀川再次掃視了所有人:“如果都沒意見的話,就這么辦吧?!?p> “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