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益處,你以后自然能分曉。不過從你見到地上的這個圖案開始,你就已經(jīng)是本捕的幫閑了”
“幫閑?肖爺,你我也算是巷里熟識,何苦倏的拿老朽來尋開心?”
肖逸忽臉色一正,揾足掭著那炭畫道:“本役是做公差的,口里尋常不做虛嘴,我要你做的那東西雖然簡單,卻是萬萬泄露不得分毫的,否則的話,呵呵,你懂得”
吳鐵頭向著房子兩邊墻上,沒鑲窗扇的牖口處張了張道:“肖爺,你看下處如此貧瘠光景,怎擋得住人多眼雜?要說此物不教人發(fā)現(xiàn)那是如何也蔽不住的,而既是過了眼色,別人家要仿造個出來,只多是極寬手的事”
立在一旁的青箐美眸一轉(zhuǎn),剛要說話,卻被肖逸搶道:“這個好辦,目下你且將東西先造個實物出來再說,等明天一早,你就帶著你的親眷,還有這些個鋪里的東西,一起隨我派來的接引人,住到我的大宅子里去”
吳鐵頭聽得呆了,忙道:“慚愧!就叫做這么個凹窟鐵玩意,如何敢造次,得享此等優(yōu)厚?望請肖爺仔細則個”
肖逸見地上痕跡以無,卻過去拍了拍吳鐵頭的肩膀道:“老吳啊,你只管按我說的去做就是,因為只要這東西帶來的好處一播散開了,各種“偷師”丑角色,少不得要日夜不閑的去你門上叨擾的”
吳鐵頭心下聽得雖是不以為然,對那即將要做出的鐵玩意更很是輕看的緊,但到底是差吏弄事,得罪不開,不如就此緘口少語,依其言行事便了,總來自家這樣破落戶,也沒甚肥余處可窺得人眼的
闔了門扇,掩過墻里泄光處,吳鐵頭就領(lǐng)著自家孩兒吳宗,一個十二三歲的半大小子,在匠鋪里搗鼓開了
只是這青箐果然生來一副商人心腸,精明狡黠,最是貫手,臨出那“炎郁廬,蒸里籠”時節(jié),忽喚過吳鐵頭塞給一些碎銀子,叫他在器成之際,在其中鍋柄一頭,刻上“青箐”二字
吳鐵頭肚里多是識得些字,于鐫畫鑲文這樣的事,自然沒少沾染過,當下也是心照,只是大小姐手里遞來的銀子,他卻是萬然不敢落下的
這樣無端叫人捻酸的事,肖逸不免動火,過去亦一把扯將住吳鐵頭道:“這個大鐵瓢兒不是有兩個端的嗎,另一邊兒你就給本捕嵌上“肖逸大爺”四個大字”
待吳鐵頭終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把自己“封進了門子”,青箐冷笑道:“你現(xiàn)在連人都是我青家的,何況一個破鐵瓢”
“人都是你青家的?呵呵,你可想得美,別忘了,到現(xiàn)在你可還沒有在晚上得到過我的人了”
青箐面具下的臉色一慍,啐道:“似你這樣口沒遮攔,胸無廉恥之人,有何面目教人與你同席?”
“哦,原來是這樣,只要予拼得個明天嘴里不說話,再往胸口上寫下“廉恥”二字,就會非常有面目的邀你與我同席共枕,齊赴巫山了”
“你”
青箐氣得剛要發(fā)作,那得了吳鐵頭吩咐的李孺人,卻以踱步近身相請,叫去堂屋里避暑飲茶
焦陽沉昊,斗轉(zhuǎn)酉時,賞過吳鐵頭之后,青箐喚來歇在篷蔭處下的十數(shù)家仆和輿夫,令一小廝褰了鍋具安厝在轎里,見肖逸亦也上了別駕,這才踏杌登輿,準備回程。
憑著轎夫踩步高低,在那懸廬里起伏搖擺,一路行來,以至闐喧鬧市。
肖逸挈起右側(cè)轎窗簾布,隨意觀望游覽,但見:飄蕩蕩旌旗排空,樓矗矗鱗次櫛比,攤頭買賣互爭利,牝驢雄騾走南北。
正自目不暇接,忽然眼落處,一個黑烏油亮的身影,躍然于前。
“shit!黑衣人威爾史密斯,不,不會吧,難道這家伙也穿越了?”
帶著一些激動和疑問,肖逸忙令“抬杠的老司機們”落了轎,跟著一陣煙似的閃到那人旁邊,一伸右手,用蹩腳的英語說道:“Hello!What's your name?Is it right Will Smith?”
“威爾史密斯”一臉懵態(tài)的,摸了摸頭頂上結(jié)成“饅頭”的發(fā)髻,一張口,卻是字正腔圓的漢語
“這位少爺,不可否認,你的聲音很美妙,但在下只是一個黑奴,所以無法理解其中深奧的內(nèi)涵,你若是有什么主意,盡可與在下的主人商榷溝通”。
“主人?”
肖逸回過味來,再仔細看這“威爾史密斯”時,發(fā)現(xiàn)他只是模樣生得有八分子像罷了,并不真?zhèn)€是穿越而來的“非洲黑客”,一時不覺大失所望,嘆息間,又感左臉皮子蠕蠕作癢,這顯是被人盯視了的征兆。
偏目向“不自在”處望去,原在咫尺,胖啾啾的一個錦衣富商,差不多正擦挨在自己的左肩處,只是方才自己身心都被這冒牌“威爾史密斯”所吸引,竟已全然忽略了“焦點”之外的一切事物
感受著對方鼻孔里滋出的熱氣撲打在臉頰上,肖逸莫名泛起惡心,豁的一個小碎步移開道:“我觀這位兄臺身寬體胖,膘肉橫腮,卻仍舊蔽不住那份眉清目秀的俊逸,失敬,失敬啊”。
富商挑了跳臥蠶眉,白凈得如玉般的臉上,敞開笑容道:“好說,好說,適才聽聞小兄言語,莫不又是哪個海外之國的語種?”
肖逸心下暗忖:“現(xiàn)在的西方語系,恐怕多還是在拉丁語法在徘徊,又哪生出來的英語?”當下開口道:“哦,那多是閑來無事,瞎謅著玩兒的,我看這黑人有趣,且就過來相戲取樂一番”。
富商眼前一亮道:“小兄好眼力,這個黑奴果是極堪趣的,你可瞧好了”說著轉(zhuǎn)身沖著那黑奴道:“李克斯,還不把你那絕活給老子弄起來”。
李可斯回應了一聲,當下伸手從腰間掛著的兩個黑布袋里,摸出來五個雞蛋大小的鵝卵石球。
便在周遭的一片喝彩聲里,那五個石球恰如串珠兒一般的,于空中現(xiàn)著圓弧,連續(xù)著從李克斯的左手不斷拋接到右手里,當真可算得是巧心巧勁,技藝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