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南溪的出現(xiàn)讓余夫人暫時獲得了一絲安慰,女兒不管犯什么錯,能回來總是好的。
長兄余勇心里對她極為不滿,可是當著母親的面他還是對妹妹回來表現(xiàn)出了熱情。
如今余勇當家,他資歷尚淺,無論在家族中和軍中都缺乏威望,若是余滄海真有什么三長兩短,他能否順利接任族長還是個疑問,至于軍帥之位更是想都別想。
余滄海一直在為他鋪路,神兵營也交與他統(tǒng)領,也許再過個三五年,一切都會成熟,他可以順理成章地成為族長,然后接替軍帥之職。
所以無論從親情還是自己未來的考慮,他都期盼父親一直平平安安,在父親失蹤后他每時每刻都在祈禱他不要受到傷害,對于余南溪的任性出走行為他心里非常不滿。
余夫人問她這幾個月究竟去哪里了,余南溪想到以后她和徐謙的事情終究要告訴家人,便如實說出了這幾個月待在特衛(wèi)營訓練。
余夫人早就發(fā)現(xiàn)女兒黑了結實了,這才明白居然是因為在軍營里訓練才變得這樣,她自然也聽說過特種兵變態(tài)的訓練,想想女兒一定是吃了很多的苦,便摟著她心疼地東瞧瞧西看看。
尋找了幾個月的妹妹竟然去徐謙的營中吃苦,這讓余勇大出意料,不明白妹妹腦中哪根筋搭錯了,母親如此疼愛于她,他又不能訓斥妹妹,加上本來就對徐謙不滿,就把父親失蹤的原因全都歸結到了徐謙身上。
余夫人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主動跑到軍營去,聽余勇如此一說,也開始責怪起徐謙,并要去徐云府上討說法。
余南溪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樣,她原來的想法是回家認錯然后出去尋找父親,根本沒想把徐謙牽扯進去,她極力勸阻母親,好不容易才使她沒有立即出門去。
她也和哥哥說明一切是她自己的想法,和徐謙沒有任何關系。
余勇安慰了她幾句,讓她好好陪著母親。
出了余府,他把余南溪回來的事情告訴了別人,并說徐謙騙走他妹妹,所以導致了他父親的失蹤,徐謙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禍首。
如此一來,飛云堡中那些支持和同情余滄海的人便對徐謙口誅筆伐,尤其是左軍上下更是群情激憤,很多人主張要找徐謙算帳。
徐云得知此事后派人問清楚情況,雖然知道徐謙沒有騙走余南溪,可是對他居然留下余南溪的不明智選擇也予以責怪。
特衛(wèi)營的人也很快知道了余先生原來是余家大小姐,一個個驚得差點掉了下巴,他們回憶起余南溪在訓練過程和他們一樣吃苦受累的情形,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至于那些譴責他們司馬的言語,他們頗不以為然,余南溪每天開開心心訓練,哪有一點受騙的樣子?有些隊員倒是回憶起來每次眾人一起的時候每當提到徐謙余南溪就兩眼放光,明顯是余南溪喜歡上了司馬。
他們當時看到余南溪和徐謙住一個營帳,以為她是他的表弟之類,如今想想這事就非常曖昧了,孤男寡女一起住了好幾個月,會沒有點什么?
隊員們圍著徐謙問長問短,他只好表示他們之間很純潔,沒有發(fā)生他們想象的那回事,不過兩人之間有不少好感。
特衛(wèi)營的人特別相信徐謙,也對余南溪這個先生非常崇拜感激,因此相信兩人之間的清白,同時也希望他們能走到一起。
好多天過去了,余滄海依然沒有消息,余南溪坐不住了,要出去尋找父親,卻被余勇關在后院里,他說道:“妹妹你就讓我們省點心吧,好好呆在家里,不要父親回來了你又不見了!”
余南溪知道哥哥內(nèi)心對她甚至有了點厭惡,也就暫時不再任意而為。
一日,余勇照例帶著幾十名神兵營士兵出城尋找余滄海,剛到城門口就看見墻上掛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那人頭嘴里還含著一封信。
城門口一陣嘩然,余勇清退人群,走近人頭,發(fā)現(xiàn)那居然是父親的一個貼身家丁。
他急急撤下信封,快速讀了一遍,原來是綁匪的勒索信,信中要他明日帶著錢糧去昌興城贖人。
茲事體大,他不敢怠慢,帶著信來到了飛云閣,各位帥佐剛巧正在議事,聽聞此事,一致同意拿錢糧換人。
接下來是決定誰去和勒索者交易。
對于勒索者,大家不明其身份,而這昌興城是一個廢城,周圍荒無人煙,步行要三四天,萬一勒索者拿到錢糧后翻臉,那么連派去的人也兇多吉少。
余勇道:“此事事關父親生死,我責無旁貸,況我神兵營訓練頗有小成,想必對付一幫匪徒綽綽有余!”
有人點點頭,的確不錯,既可救人又能檢驗訓練成果。
徐云道:“不如讓謙兒的特衛(wèi)營去吧,此事雖然不能全怪于他,他卻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余勇冷哼一聲道:“不用,我們余家的事,不要他插手,待我救出父親,還要去找他算帳,要他還我妹妹清譽!”
在他心里,救出父親是勢在必行之事,此外,若是神兵營能立下功勞,那么他以后在軍中的地位可以節(jié)節(jié)攀升,如此好事,他可不會讓給徐謙。
他壓根就沒考慮倒此行的風險性,在他心中,救人得功如囊中取物。
徐云老臉紅了一紅,見他如此說話便不再開口。
余勇回到府中,將此事告知母親后,就去營中準備出發(fā)。
母親為了放寬女兒的憂慮之心,便將此事轉(zhuǎn)告了余南溪,她得知父親仍然健在,喜極而泣,心中又擔憂哥哥能否順利將父親救回,不禁想到:“若是特衛(wèi)營能出手,肯定能成功的,可是現(xiàn)在徐哥哥估計恨死我了,是我害得他被誤解,唉……”
神兵營出發(fā)一天后,徐謙也得知了消息,他心道:“當時留下余南溪的確有些欠考慮,如今余滄海遇到危險,我倒是有責任救他一救......不知道余南溪是否和他哥哥一起去了……反正要回飛云堡和父親說上一聲,就順路去看看?!?p> ......
余府。
余南溪坐在窗前,托著下巴呆呆看著天空中的明月。
哥哥他們已經(jīng)走了一天,一切都應該順利吧,真希望他們能早點到達昌興城救出父親。
父親啊,女兒不孝,害得你深陷囹圄,若是你不幸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女兒一定也陪你一起去......
若是、若是徐哥哥在就好了,帶著他的特衛(wèi)營,他一定能把你平安救回來!
徐謙,我好想你......可是我給你帶來了那么大的麻煩,你還會理我嗎?
她開始回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些最普通平常的日子已經(jīng)像煙霧一樣消失不見,慶幸的是畢竟還有一些事情烙印在心底,比如做腦筋急轉(zhuǎn)彎啦,講鬼故事啦……一想到鬼故事她就聯(lián)想到了兩人曖昧的那一個晚上還有那一個早上,她的臉上開始發(fā)燒得厲害,轉(zhuǎn)眼飛起了兩朵紅云,好在周圍沒人,倒也不必尷尬。
她心里暗暗發(fā)誓道:“徐哥哥,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待父親的事有了結果之后,我就去陪著你!”
她又想到若是父親不幸遇難自己也將化為亡魂,自己只能讓靈魂陪伴徐謙,要是倩女幽魂的故事是真的,那么自己為父親死了一次,再次還魂就可以完全為徐謙而存在,那樣他們就可以幸福地在一起了。
她幽幽嘆一口氣道:“這故事不知道哪里來的呢,這講述故事之人莫非就是寧采臣本人,否則誰能編出這么凄婉動人的故事呢?”
忽然,她發(fā)現(xiàn)墻上冒出一個人,然后速度極快地躍進院子,借著月光她認出了那個令她心心念念熟悉的身影。
“徐哥哥!”她低聲驚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一揉,那身影已經(jīng)走到她面前,一股熟悉氣息撲面而來,然后她看見了他嘴角含笑的臉。
她歡心雀躍地拉開房門,一把撲在了他懷里。
徐謙道:“今天我是來和父親辭行的,明日我就帶著特衛(wèi)營的兄弟們一起去救你父親,你等著我們的好消息。”
余南溪抬眼望著他,眼神里充滿了疑惑,父親素來與他不和,如今余勇又揚言要教訓他,他竟然還愿意出手。
徐謙讀懂了她的眼神,撫摸著她的發(fā)絲道:“于公于私我都應該救你父親,他是飛云堡的大帥,他有難就是飛云堡有難,所有人都有義務去救他,另外他還是你的父親,他若有了意外,你一定很傷心,我怎么能讓心愛的人受傷呢……”
余南溪緊緊貼著他的心口,歡喜地留下眼淚,她忽然說道:“讓我一起去吧,我要親自去救出他,而去特衛(wèi)營第一次大的行動怎能沒有我呢!”
既能和徐謙在一起又能救父親,她覺得這樣的事非做不可。
徐謙從背上解下一個包袱,拿出一件男裝遞給她,他早已料到余南溪一定會要求和他一起去。
余南溪跳起來親了他一口,拿著衣服飛快地跑到帳后更換起來。
不一會兒余南溪又變回了英姿颯爽的特種兵,兩人輕而易舉地出了余府,來到飛云堡外,同隊員們匯合之后就急行軍朝著昌興城出發(fā)。
余勇帶著神兵營正穿越一個山谷,忽然身后一陣馬蹄聲傳來,他回頭仔細一看,是他留在后面監(jiān)視的哨兵。
只見那人下馬稟告道:“司馬大人,特衛(wèi)營從后面跟上來了!”
余勇怒道:“干他屁事!現(xiàn)在距離我們多遠?”
“約五十里地。”
“五十里地......來得這么快,前一天還不見他有反應,難道他們是飛得嗎!不行,不能讓他們超過我們......”他抬頭看看兩邊山坡上的樹木和巨石,命令道:“留下二十人,用樹木和石頭封路,務必阻擋他們一段時間!”
那哨兵剛想說什么,余勇卻一抬手說道:“你快點回去繼續(xù)監(jiān)視,其他人立即前進!”說完帶頭吱溜一下跑了。
哨兵搖搖頭,心道:“特衛(wèi)營人人背著一個大包前行,并沒有馬匹車輛,這樹木石頭能擋幾時?”
一般部隊外出總有后勤補給隨隊,少不了有些輜重,余勇的本意就是讓他們把時間浪費在通路之上,可是他沒料到的是特衛(wèi)營把一切能分解的全分解了,糧食上每人背幾升粟米,其他都是燒餅,帳篷是徐謙新設計的,利用新鋼鐵制作空心支架,一隊士兵分開背負,而不是沉重的實木,非用畜力拉載。
那二十幾名神兵營士兵堵住山谷之后不久就看到特衛(wèi)營的人趕到。他們躲在山上看見特衛(wèi)營的人略在障礙物前停頓,一個領頭之人拿出一件東西放在眼睛上朝山坡上四處看看,然后回頭說了幾句什么話,其他人一個個身手矯健攀爬過石木堆,很快消失在山谷的盡頭。
他們一時間不知所措,打著招呼跑下山坡,陰濕山谷地面只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腳印,人早已蹤影全無。
他們面面相覷道:“怎么他們都不帶糧食和帳篷嗎?”
有人道:“糧食也許在那背包里,可是帳篷呢?”
又有一人道:“看看地面上腳印的深淺有可能糧食就在包里,只是背著那么大包糧食還能健步如飛,太不可思議了!”
“且不管了,趕快追上他們,趁晚間休息時看看能否偷他們幾個包。”
眾人實在太好奇了,紛紛點頭,然后跑著出了山谷,一直跑得氣都快斷了,還不見對方的影子。
“見鬼了,怎么速度這么快,要不是地上的腳印,我真懷疑他們背得是空包!”
他們停下歇了一會兒,繼續(xù)往前跑,終于在一個拐彎處看見特衛(wèi)營的隊員一個個靠著石頭在閉目休息。
“他們居然大白天的睡覺,這也太不合常理了!”
“有什么不合常理的,背這么重的包,不是得多休息嗎?”
眾人點點頭,雖然他們在睡覺,因為是白天,倒無法去偷什么。
大約一個多時辰后,特衛(wèi)營的人再度出發(fā),神兵營的人趕緊跟上,最初他們還能和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不久之后他們就被甩地遠遠的。
終于有人喊著要休息并說道:“晚上我們少睡一會兒,一定能趕上他們!”
可是他們錯了,一直到了后半夜,他們?nèi)匀粵]有趕上特衛(wèi)營,要不是地上新鮮一致的腳印,他們甚至認為特衛(wèi)營故意躲起來或者改道了!
“他奶奶的,這幫人原來是白天睡覺晚上行軍,老子走得都要睡著啦,不追了不追了!”
他這一喊,所有人都放棄了追趕的想法,這特衛(wèi)營太特么變態(tài),估計是永遠也趕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