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種時候了誰還有心情吃飯??!”
又是鄭銘杰。
“你不吃沒人硬拽著你吃,”何畢已經(jīng)開始挽袖口了,“自愿報名,有幾個人我做幾份。怕我下毒的可以拒絕?!?p> 幾個玩家面面相覷。
徐越先說話:“算我一份吧?!?p> 孟子蓉扶著精神恍惚的秦淼,輕聲說:“也算我和秦淼兩個人的?!?p> 霍巍點(diǎn)了點(diǎn)頭。
鄭銘杰看大家都同意了,他也不情不愿地說:“那我也要,別想把我排斥出去?!?p> “行,那就是都吃唄?”
何畢走到冰箱旁邊,打開查看里面的菜。
“你們要不先到客廳去等吧,人太多了,身子都轉(zhuǎn)不開?!?p> “好?!毙煸綔?zhǔn)備帶著幾個人離開,包括頗有怨詞的鄭銘杰。
“我不走,萬一你趁機(jī)給我們下毒怎么辦?”鄭銘杰說。
何畢就當(dāng)作自己沒聽見,反倒是孟子蓉開口了。
“要不我?guī)湍阕鲲埌桑磕阋粋€人也忙不過來。”
何畢一手端著一盒處理好的蔬菜,點(diǎn)頭同意了。
“行,麻煩你了。還有無關(guān)人士,請你出去吧。還是說你也要留下來幫忙?”
“我——”鄭銘杰張口欲言,卻被徐越從背后拉了一把。
他最后還是被徐越拽著帶到客廳了。
廚房的燈同樣找不到開關(guān),唯一的照明光源依然是蠟燭。何畢握著一把蔬菜,站在水槽邊仔細(xì)地清洗著。他盡量不讓菜葉碰到水槽壁,畢竟這里面剛剛倒過什么大家都知道。而且他洗菜的水是冰箱里儲備的礦泉水。剛才水壺里的東西還是讓他有些忌憚。
孟子蓉把剛剛找到的瀝水的塑料籃遞給他。
“謝謝?!焙萎吔舆^來,把菜放在籃子里。
盯著青年沉靜的側(cè)臉,孟子蓉咬了下嘴唇,和他搭話。
“你好像不是很害怕?”
“嗯?”水聲有點(diǎn)大,何畢關(guān)掉水龍頭,聽見孟子蓉重復(fù)問了一遍,才回答說,“害怕也沒有用。過關(guān)靠的是腦子,不是情緒?!?p> 想起自己之前情不自禁地捏住對方的衣角,孟子蓉忽然覺得臉熱。
她看見青年在熟練地用菜刀處理食材,哚哚的切菜聲很有節(jié)奏。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在游戲里做飯,”孟子蓉走到他旁邊,“你的想法好像跟大家不一樣?!?p> “嗯。”何畢敷衍地應(yīng)道,他正在切番茄,手指間沾了鮮紅的汁液,像血。
孟子蓉見青年愛答不理的態(tài)度,有些氣餒。她本來還希望能趁機(jī)問到青年在現(xiàn)實的地址,發(fā)展一下的。不得不說到目前為止鬼的虛張聲勢讓幾個玩家的精神都有些懈怠,甚至讓他們產(chǎn)生了一種“沒什么好怕”的錯覺。
但何畢不這么想。
他把切好的番茄牛肉胡蘿卜和土豆一股腦地倒進(jìn)鍋里,又倒了幾瓶礦泉水進(jìn)去,再把調(diào)料放好,蓋上蓋子,讓食材在鍋里燉著。
而他自己則站在鍋邊,手指一下一下敲著大理石臺。
“你……為什么想給大家做飯?。俊泵献尤睾鋈粏柕?。
結(jié)果何畢“噓”了一聲,讓她不要說話,自己則突然彎下身子趴在鍋邊觀察,行為古怪,嚇得孟子蓉差點(diǎn)尖叫出聲。
“奇怪……”
片刻后,何畢才撓了撓頭,有些失望地站直身體。
“什么、什么奇怪?”孟子蓉小聲問他。
“哦,你問我為什么要給大家做飯?”
何畢的記憶還停留在孟子蓉的上一個問題。他咧著嘴,露出一口白牙。
“我想見鬼?!?p> “???”
“我在還原剛才秦淼見鬼的過程,我想看看用一個大一點(diǎn)的鍋能不能看得更清楚一點(diǎn)。難道是我哪里做錯了?還是一定要燒水?”
何畢是真的感到納悶,不停地碎碎念著。
“外沿沒有,難道在湯里?湯里也沒有啊。怎么回事,為什么我看不見?”
他嘟囔的聲音不大,但是很清晰。再加上廚房里現(xiàn)在只有他們兩個,沒有其他人說話,所以孟子蓉的神情有些復(fù)雜。她想起來剛剛四個人在廚房里的時候,鄭銘杰和霍巍都說何畢這個人很古怪,看起來不像正常人。如果說唯一一個會被鬼附體的人,那肯定就是他。當(dāng)時孟子蓉以貌取人,還相信何畢只不過是在積極地找生路。不過現(xiàn)在,她想她得重新評價一下眼前的這個人了。
何畢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他,他只在乎應(yīng)該在乎的事。他到現(xiàn)在也沒弄明白為什么這個鬼要跟他們玩躲貓貓。在這種昏暗的別墅,燭光照不到的角落多了去了,想要動手簡直易如反掌。
沒辦法,現(xiàn)在鬼不出來,他在這里干著急也沒用。
最后,孟子蓉和何畢一起把菜裝盤,一一放到等待的四人面前。
鄭銘杰一臉嫌棄地問:“這什么?”
“番茄牛肉。沒找到米飯。怕你們吃不飽,又放了土豆和胡蘿卜?!焙萎呑娇瘴簧?,自己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進(jìn)嘴里。
味道還不錯。
“你是把所有能吃的食材都燉在一起了嗎?!”鄭銘杰問。
“愛吃不吃?!?p> 因為條件有限,再加上幾個人都餓了,所以也沒計較太多。好在何畢做出來的東西雖然賣相不好但口感還算可以,其他人也就不再抱怨,安靜吃飯。
他們六人是對稱坐的。何畢最先吃完,把勺子放在骨瓷盤里,不經(jīng)意間看向桌子兩端的空位。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方才視線移開的時候,余光里他好像瞥見一個人影。
何畢的眉頭逐漸斂起。
雖然這頓“燭光晚餐”比較寒酸,但有了溫?zé)岬氖澄镞M(jìn)胃,幾人的心情還是稍微輕松了一些。孟子蓉把香菜全都撥到盤子邊,食物也沒有用多少。何畢注意到了,不過他僅是匆匆掠過一眼,就起身走向長桌最末端的位置。
霍巍和鄭銘杰對稱坐在那個位置的兩邊。此時看見何畢走過來,鄭銘杰不滿地說:“你突然走過來干嘛?”
何畢沒有理會他,而是半蹲下身子,眼睛盯在桌子的邊緣。
“發(fā)現(xiàn)什么了?”徐越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走到何畢這邊,其他人也跟著過來。
何畢用手指了指。
就在桌子邊兒上,有一只殘缺的血手印印在上面,好像剛才在他們就餐的時候,有什么東西就坐在這個位置觀察他們。
幾個人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這、這是什么?”鄭銘杰倒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倒了椅子。他慌張了一瞬,又背過身去把椅子扶起來。
“不要動?!焙萎吅鋈坏吐暫戎顾膭幼?。
鄭銘杰的身體僵住,還維持在彎腰的姿勢。
何畢手扶桌子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另一只手抻平他背后的衣料。
完整的紅色手印正好印在他的后背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