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鄉(xiāng)中心校的這次月考本就稱不上正規(guī)，總共也只考語文跟數(shù)學(xué)兩科。
一天時間考試，三天時間學(xué)生放假休息，老師批閱試卷。
程禹作息十分規(guī)矩，督促黑豆訓(xùn)練，輔導(dǎo)春花學(xué)習(xí)，給夏允做飯。
這一切都不累，甚至還挺愜意。
美中不足的是，除了感謝幣非常不充足之外，現(xiàn)實中程禹也十分缺錢。
可惜，永和鄉(xiāng)連個彩票投注站都沒有。
夕陽西下，黑豆在操場跟同學(xué)踢球。
夏允在教春花英語。
“apple，我們來看這個單詞的音標(biāo)，當(dāng)我們發(fā)音的時候，要舌根。。?！?p> 程禹趴在欄桿上，一口氣喝著玻璃瓶裝的冰可樂。
他到樓梯間坐下，脫掉拖鞋捏了捏。
“哎，又脫膠了。”
他暗暗后悔，沒有接受夏允給他買鞋的好意。
其實作為一個爺們，一個穿越的爺們，他是有原則的。
他可以蹭夏允的飯，借夏允的花獻(xiàn)佛，可他還是希望自食其力。
比如有一天也是趕集，他就跟夏允搶著付賬。
他從兜里掏出嶄新的百元大鈔，烈日下，為了誰付兩塊八毛五的豆腐錢爭得面紅耳赤。
“收我的，一百塊，嶄新的還帶香氣呢！”
夏允翻了個白眼，從精致的針織小荷包里拿出零錢：“我有零錢，給。”
程禹以身體擋著：“不，還是我來給，大姐，找錢吧。”
那大姐也真是的，竟靈活的繞過自己接過夏允的錢，收進(jìn)錢箱的時候還不忘解釋：“小伙子，我真的找不開?！?p> 呵呵。
程禹感到全世界的惡意，一條街十幾個攤子都不肯收他的百元大鈔。
為了照顧程禹的面子，夏允讓他請客吃了根五毛錢兩根的冰棍。
揮揮手讓不愉快的記憶散去，程禹起身，準(zhǔn)備去找訂書機修鞋。
樓道里傳來氣喘吁吁的聲音。
誰爬個三樓就這么費勁了？
劉校長扶著樓梯，正用手帊擦汗。小王這次緊緊跟著，手上提滿了一堆禮物。
看到逆光里頭的程禹，劉校長招呼到：“正好遇到啊，吃了沒？晚上聚香酒樓我請客?！?p> “可以，我把夏允跟孩子們叫上?！?p> “孩子們？額。。。你們倆都。。啊，我想多了，行嘛?！?p> 上樓將劉校長送來的月餅放下，出乎意料的，夏允拒絕了去聚香酒樓，看來那晚上拉肚子給她留下不小的陰影。
可劉校長說道：“也行，本來就是想跟程禹談點事情，簡單吃個飯而已。”
夏允的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轉(zhuǎn)變：“算了，我注意點就好，帶孩子們?nèi)ジ纳葡禄锸嘲伞！?p> 黑豆這幾天運動量劇增，每天程禹都要按照基礎(chǔ)教練輔助系統(tǒng)的提示，給他準(zhǔn)備量多營養(yǎng)豐富的伙食。
今天正好偷個懶，稍稍注意些便好。
不過聚香酒樓的名菜火爆肥腸是肯定沒得吃，程禹給黑豆點了一堆雞鴨魚肉和清炒的蔬菜。
飯桌上，劉校長并沒藏著掖著，也不喝酒了，熱乎乎的老鷹茶大口下肚后，侃侃而談。
“這幾天其實我都在縣里，程禹，你在中心校也有好些天了，情況恐怕也了解了吧?！?p> 程禹淡然吃了口菜，直截了當(dāng)：“有話就直說吧，劉校長，您給我的觀感不差的，既然您有事的樣子，那我就先說說我的困難。”
“你講?！?p> “我缺錢?！?p> 劉校長開懷大笑：“程禹，我不知道你過去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但就憑你編寫試卷的本事，不該缺錢的，這件事情。。。”
程禹打斷劉校長的話：“您聽我說完，我自己對生活的要求不高，不過黑豆的運動天賦很好，我不希望他被埋沒，我需要錢去為他做一些事情?！?p> “程老師！”黑豆眼眶一下這就濕潤了，差點被滿嘴的米飯嗆到。
程禹摸摸黑豆的頭，又跟同樣激動的春花做了個鬼臉。
“可是我挺懶，不想去做許多勞神的麻煩事，這就和我缺錢有些矛盾?！?p> 一直正襟危坐在一旁默默端茶送菜的小王往前湊了湊：“所以你是想躺著把錢掙了？”
劉校長一巴掌拍小王的腦門上：“不會說話就別說！”
他笑意不改：“小程踢足球這件事，你看這樣如何？縣里的少年足球隊我去聯(lián)系，畢竟。。?！?p> 一直在默默挑清淡菜吃的夏允突然開口，劉校長再次被打斷。
“不行。”
“為什么呀？”這次換程禹跟劉校長異口同聲了。
“別說新明縣這種小地方了，整個巴川省即使是省城容城市的球隊跟俱樂部，近幾年的人才流失都很嚴(yán)重。程昊的天賦應(yīng)該是極好的，他如果要走足球這條道路，應(yīng)該到更廣闊的天地中去?！?p> “啥？你啥時候開始關(guān)注黑豆踢球的？”
程禹就無語了，這幾天哪怕他在督促黑豆練球，夏允都沒什么反應(yīng)，此時此刻她的表現(xiàn)真有些突兀額。
可她說的又很有道理，且不談其他，黑豆的夢想是走上國際賽場為國爭光，縣級的少年足球隊平臺的確不夠大。
想想前世，程禹那些縣隊的中學(xué)同學(xué)們，最后能拿個高級別一點的運動員評級幫助考學(xué)就算沒浪費運動天賦了。
大多到最后也只能將喜愛的運動作為業(yè)余愛好，然后一幫老友時不時的約個球，大汗淋漓后找個大排檔，讓老板用枸杞大棗生姜煮上些啤酒養(yǎng)生。
見劉校長語塞，程禹問夏允：“你到底什么時候開始注意的，也不跟我講？”
“我爸就好這口，打小我就耳濡目染還看過不少著名球星的數(shù)據(jù)和成長史，程昊的體質(zhì)和天賦我雖然看不出上限，但下限至少也該是專業(yè)級的足球運動員?！?p> “怎么感覺你爸是個很神奇的人？”
“你還別說，我老早就跟我爸說過這事情，等他不忙了就會找專家過來看看。如果程昊愿意，我爸說可以試試推薦他去淮海市的青訓(xùn)營去?！?p> “青訓(xùn)營？！我在電視上看過，國外的那些著名的足球隊都有青訓(xùn)營呢！我最喜歡的球星比利爾多·金就是。。。。。?！?p>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應(yīng)付學(xué)校的考試他不在行，說起足球來卻是侃侃而談知識面豐富，程禹都不知道在這貧乏的鄉(xiāng)下，他咋個找來的訊息。
等等，淮海市。
要是黑豆去了淮海市，程禹為了完成任務(wù)不就得跟過去？
額，夏允那個任務(wù)也進(jìn)度極慢，要是一輩子就完不成。。。
完不成就完不成唄，任務(wù)有沒得處罰。
劉校長的茶杯打翻，茶水流了滿座，服務(wù)員趕緊過來打掃，尷尬的氣氛倒是緩解了。
程禹這才想起正事：“哦，黑豆的事情暫時不提，說說我的事吧，劉校長，我的資料可以拿出去用，甚至還會有更多，不過要求也很簡單，一份我滿意的報酬，不打擾我的生活。”
其實這個要求不簡單，程禹的資料都是好東西，能實打?qū)嵉奶岣呓虒W(xué)質(zhì)量的東西。
這對于一些人來說就是利益，一旦與利益沾邊，劉大寶哪里能夠左右。
但劉大寶雖然面露難色，卻是有意無意的把視線掃過夏允。
夏允剛給春花挑了個雞腿，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把筷子猛地一放：“程禹，你就作吧你。”
“??？”
見程禹不開竅的樣子，夏允搖搖頭，又狠狠的戳了戳程禹的頭：“媽蛋，老娘上輩子欠你的是吧？”
她轉(zhuǎn)而對劉大寶說：“劉校長，這件事情您盡力幫幫他吧，不管如何，都算程禹欠您一個大人情?！?p> 有了夏允明里暗里的承諾，劉大寶心情大好，忍不住又要了二兩酒。
第二天的黃昏，劉大寶再次氣喘吁吁的出現(xiàn)在宿舍樓，這次卻是直接沖進(jìn)了程禹寢室。
“談好啦，談好啦，你的試卷和之后可能有的資料，按照寫書支付稿費的模式來運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