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顧漓能發(fā)現(xiàn)這個老人是熟人還是因為那個問題。
當年“老乞丐”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當年她是怎么回答來著……
“唔……你這小娃娃心忒狠,也不知道啥東西能有幸被你珍重……嘖嘖,這肉味道不錯?!?p> 老乞丐一邊啃著雞腿,一邊數(shù)落顧漓的見“死”不救。
“能被本王最珍重的自然是本王的命了。”
黑衣少女身著華服,墨發(fā)高高豎起,手中把玩著一只青玉茶杯,儼然一副富家公子的逍遙模樣。
“不錯不錯,”老乞丐狠狠咬下一塊肉,道,“沒想到小娃娃你還有這種敬畏生命的覺悟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老乞丐吃的嘴角流油,也不忘贊嘆樓哀漓一句。
樓哀漓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您怕是理解錯了?!?p> “嗯?”老乞丐停下咀嚼,呆愣地等著樓哀漓的下文。
“這世上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每個時辰生老病死的人不計其數(shù),本王敬畏它作甚?”
黑衣少女坐姿懶散,用最平淡的語氣說著最殘酷的話語。
“誒?話不能這么講,老夫覺得……”
……
……
顧漓記不清當年老乞丐說了多少話,反正最后二人仍然各執(zhí)己見,在老乞丐留下一句“朽木不可雕也”后,這頓午膳就不歡而散了。
碰到熟人并不能讓顧漓心情愉快,反而會勾起往日的不愉快。
要知道,她現(xiàn)在算是身負雙份的血海深仇,除了解決柳顏卿這個上上輩子結(jié)下來的梁子外,還要為軒蒼帝國一眾人報仇雪恨。
也不知道柳顏卿一行人如何了,話說憑柳顏卿的能耐,從那個神族眼皮子底下保住自己的親生骨肉是有點困難。
除非那個神族為愛發(fā)電,直接來一出“你有了本尊的骨肉,就要眼里心里都只有本尊一人”的狗血大劇。
畢竟柳顏卿還和南宮羿糾纏不清,可能會是一出集合了“前夫的強取豪奪”,“霸道神尊愛上我”,“帶球跑的小嬌妻”三大經(jīng)典劇情的重頭戲。
顧漓的腦洞絕對不小,但這也是事實。
在這個世界,實力越強的人欲望越強,與其說是實力激起了那莫名的欲望,不如說是突如其來的欲望令人奮發(fā)圖強。
不再想柳顏卿那個煩人精,她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哪還有時間惦記敵人過得好不好?
逐日果這個東西在金研國根本就是無價也無市,顧漓不得不采用其他東西代替逐日果的藥性。
顧漓從老乞丐那里跑開后,就來到一個隱蔽的地方,把攬月云蕨連同盒子一并丟到了迦夜魔畫中,并勒令那幾個貪吃的靈獸不得偷吃!
不能修煉就是這么小心翼翼,她一個手無寸鐵之力的小娃娃總不能一直抱著這么大的盒子到處亂走,總會被某些不懷好意的人盯上。
藥性相似的草藥哪里那么容易就碰到的,還要講究一下和其他草藥的相容性,這以毒攻毒的解藥一旦出一點差錯,她就可以進入下一個輪回了。
顧漓之前在尋找攬月云蕨的時候就留意過逐日果的替代品,雖然有那么兩三株適合的草藥,但性比價很高,根本不是顧漓現(xiàn)在這個小窮鬼能買得起的,只能另選其他。
很少煉丹師用靈獸身上的材料煉制丹藥,靈獸體內(nèi)蘊含的靈力較為活躍,用在煉丹當年在成丹的時候容易炸爐。
不過顧漓也不需要材料中的靈力,僅僅有適當?shù)乃幮跃妥阋猿晒畛w內(nèi)的毒。
顧漓選中的是一種雜種火系靈獸的毒液,價位比顧漓預(yù)期略高一點,不過沒什么大問題。
毒液是從一個看起來就是個資深采藥人的手里買來的,明明這種靈獸常見的不得了,卻偏偏說成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來的。
顧漓也不好太過“精明”,只得以小孩子的身份上了這個當。
爬出臟兮兮的木板門,顧漓就看到荒廢的院子中的一地月光已經(jīng)消散,原本深沉的天也漸漸明亮了起來。
天將破曉,這一夜,還是有收獲的。
顧漓揉了揉疲憊的雙眼,伸了個懶腰,在下一個人從黑市出來之前迅速前往一個無人小巷,閃身進入了迦夜魔畫。
材料已經(jīng)備齊,這解毒就完成了一半。
制作解藥的過程也沒那么繁瑣,保留懷疑態(tài)度的是試藥階段。
顧漓對這個身體的預(yù)測不太美好,萬一服用解藥后反應(yīng)劇烈……那就只能疼著了。
顧漓是不可能因為疼那么“一小會兒”就放棄修煉這件大事的,這年頭,有夢想沒實力的人還不如直接去投胎轉(zhuǎn)世。
顧漓一向是個想搞大事的人,無論哪一世都是如此。
既然想玩大的,沒點實力怎么行?
……
……
解藥已經(jīng)準備就緒,顧漓看著黑漆漆的藥汁,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渃嬰化作人形,盤坐在一旁準備為顧漓護法。
渲毒依然是那個瘦弱小女孩的樣子,因為渃嬰的緣故不敢造次,卻是能幸災(zāi)樂禍一下。
樓小畫和竹寶趴在門口,一副想進不敢進的樣子。
端碗,仰頭,干了。
顧漓:“……”腰不酸被不痛,好像啥也沒發(fā)生,“這解藥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顧漓就兩眼一黑,瞳孔失去了焦距,大腦當機。
昏迷的前一刻,顧漓的殘留意識就是“這解毒配方真……絕了?。?!”
解藥的配方是顧漓自己研究的,雖然已經(jīng)預(yù)測好了副作用,但顧漓遠遠沒想到這個副作用會這么大。
顧漓昏迷了,疼昏了。
好在藥勁兒只有一瞬間,否則顧漓怕是要疼昏了又疼醒,反反復(fù)復(fù)。
迷迷糊糊間,顧漓能感覺到自家?guī)讉€蠢靈獸們的情緒,除了渃嬰還算平靜外,渲毒那兇獸沒有和她契約,到底咋想她也不清楚。
比較復(fù)雜的是竹寶和樓小畫的情緒,就像纏在一起的毛線團一般,亂糟糟的。
顧漓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到底還算不算活著了,反正現(xiàn)在沒知覺是真的。
藥效發(fā)作那一瞬間真是要命,一種說不上來的粉身碎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