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面目全非的故人
……
“這種過期的【劣格罐頭】,兩個乾坤幣都嫌貴,你怎么敢要5乾坤幣?你還不如去搶!”
“買不起就滾!我每天幾百塊上下,還懶得搶你這種窮鬼!”
……
“天玄最新潮流時尚服裝,【巽】原廠出品,百分百【華清蠶絲】編織,五折起賣咯!”
“老板你怕是活在夢里,【華清蠶絲】嚴格限制出口,產(chǎn)品只在【坤】有售,你有本事搞到【華清蠶絲】,還會在天黃區(qū)擺地攤?”
“你這么博學多識,怎么不去天玄區(qū)當學者,還在天黃區(qū)地攤上跟我討價還價?”
……
“張嬸子管管你家那個金屬破爛!掃除都掃到我家來了,還把我的鞋給吃進去了!”
“那破爛我早不想要了,送你了!”
“滾蛋,我才不給你免費回收垃圾呢,這種SW-1連4區(qū)的販子都不收,趕緊把東西拿走,順便把鞋賠我!”
……
伴隨這些聲音的洗禮,肖恩的記憶也迅速回溯,讓他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
這里應該是天黃5區(qū)。
在肖恩的記憶里,飛艇被狩龍人擊落以后,喬永康竭盡全力將飛艇迫降在了4區(qū)和5區(qū)之間的交通樞紐,勉強拖著肖恩,把他藏到暗處,然后便獨自去吸引了所有追兵的注意。
記憶中,只依稀殘存著一個悲壯決絕,搖擺蹣跚的背影,之后的事情,肖恩便不知道了。他當時狀態(tài)太差,先是被【神雷】型飛船里的炸彈沖擊波震傷,還斷了條腿,之后又從高空墜機,落地時渾身擦傷,而在天玄玉棟一連串高強度戰(zhàn)斗的后遺癥也在那時發(fā)作,強烈的疲倦感根本壓制不住,宛如潮水一般席卷不休。
昏迷是自然而然的。
而從蘇醒后的環(huán)境來判斷,這里顯然不再是連接4、5兩區(qū)的交通樞紐站,更不可能是天黃4區(qū)——4區(qū)是【離】重要的初級工業(yè)園區(qū),負責供應整個城市所需的各種基礎部件:高效維修廠的模塊化零部件、生態(tài)園區(qū)所需的各種動植物、還有零散的廢品回收站等等。
雖然只是初級工業(yè)區(qū),遠不如天玄區(qū)那個云集了高級冶煉廠、細胞修復中心、磁石加工站等高端企業(yè)的工業(yè)區(qū)那般高端大氣,但終歸是以嚴格的制造加工為主,不可能有這么強的煙火氣……
只不過,是誰把自己帶到5區(qū)的?這里又是5區(qū)的什么地方?距離昏迷已經(jīng)過去多久了?
而就在此時,肖恩忽然聽到就在身邊不遠,這個簡陋的金屬房間以外,就有兩個人在說話。
一個清脆悅耳,是個靈動而潑辣的女子,還有一個沉悶而兇惡,依稀屬于一個中年男性。
“我警告你,人類女,明天之前再交不出房租,就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就你家這種破破爛爛,連頂棚都封不住的房子,除了我之外你還指望能租給誰啊?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段你敢開兩百一個月,也就我愿意付錢了……”
“少給我油嘴滑舌!小心我打爛你的小腦袋!”
“打啊打啊,打死我,你這房子立刻就被查封,再也別想租出去了!”
“哼,明天之前,把房租準備好!”
對話到此為止,兇惡的中年男性威脅過后,便邁著沉重而蹣跚的步伐遠去,而潑辣的女子則發(fā)出心有余悸的嘆息,仿佛正面頂撞房東的勇氣已經(jīng)在三兩句話間就消耗殆盡。
安靜了一會兒,女子轉(zhuǎn)身拉開了身后的拉門,頓時一陣嘎吱作響。
伴隨金屬薄片摩擦而生的噪音,拉門豁然敞開,房間中泄來一陣五顏六色的光,正照在肖恩的臉上。
強光讓肖恩不得不瞇起眼睛,只能看到那女子模糊的身形輪廓,不知為什么,那纖細的輪廓,似乎有些眼熟。
女子看到肖恩蘇醒,發(fā)出驚喜的歡呼:“哇,你醒了?。刻昧?!”
之后,她兩步就跳到肖恩身旁,輕輕握起肖恩的手腕,一邊摸索著一邊問道:“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脈搏好像不太穩(wěn),需要吃點東西嗎?我剛買了雜煮粥哦。”
肖恩瞇著眼睛,盡快讓自己適應強光的刺激,而女子的面容也在適應過程中,越發(fā)清晰起來。
那是一張看上去最多二十出頭的年輕靚麗的面容,雖然在屋外強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驚悚而古怪,但肖恩還是認出了她。
黃萱?!
伴隨著一陣不可思議的荒謬感,肖恩腦海中逐漸浮現(xiàn)出了與她相關(guān)的記憶。
不久前,紅杏小隊突襲【兌4399】,在地下基地解救了一批被擄掠過去的平民,這位名為黃萱的女子便是其中之一。
肖恩還清楚地記得,當時她穿著一身精致的貼身旗袍,青春而靚麗,但整個人沉浸在恐懼中,宛如行尸走肉。
然而,到離開【兌】的地下基地,搭乘飛船一路有驚無險地抵達白銀的老家,她便從迷茫與恐懼中走了出來,鼓起了勇氣去面對嶄新的環(huán)境。在一眾頹喪而迷茫的幸存者中,她就如同灰燼堆中的一朵鮮花。
當時,絕地學徒還很看好她能在【荒廢區(qū)】盡快穩(wěn)定下來,如今真是怎么也想不到,黃萱居然穩(wěn)定到【離】來了!
“黃萱,你怎么在這里?”
女子聞言,滔滔不絕的話語頓時止住,而后眼中迸發(fā)出驚喜的神采。
“你還記得我???不,應該說你還能認出我?好開心啊!我還以為自己淪落到這里以后就變得面目全非了呢。”
肖恩欲言又止。
客觀來說,與記憶中那個旗袍姑娘相比,眼前的黃萱的確是面目全非。
容貌上,哪怕排除屋外強光的干擾,此時的黃萱也和過去全然不同了,一頭長發(fā)被剪得不到齊耳長,皮膚上染著灰塵,嘴唇也破了皮,曾經(jīng)華麗的旗袍更是變成了臃腫而破舊的廉價織物。
而氣質(zhì)上,這個神采飛揚,臉上掛笑的姑娘,也和地下基地里那個滿心驚恐的她判若兩人。
只不過這些變化,對于能夠依靠面部骨骼特征來精準分辨人物的絕地學徒來說,都不能構(gòu)成干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