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媽媽站在院子里好一會了,面向齊海房門,一臉深沉。
‘吱呀’一聲,緊閉的房門被打開。
里面一左一右走出兩人,湘蓮面色紅潤笑意盈盈,反觀齊海面色倒是有些不自然。
他方才錯把湘蓮叫成素素,不過好在湘蓮也沒有過多的反應(yīng),還一如往常般有說有笑,估計是早上迷迷糊糊的也沒聽清。
齊海剛邁出門便見樊媽媽站在院里,腦中瞬間飄過昨夜的叮囑,臉一紅,甚是尷尬。
湘蓮看見樊媽媽手里那條沁血的皮鞭,頓時嚇得花容失色,拉著齊海的袖子躲到他身后懼怕道。
“樊媽媽拿著什么東西,看著這樣嚇人!”
齊海也看了眼那條鞭子,忙抬手遮在湘蓮眼前問道。
“這種東西怎么帶到內(nèi)院來了?”
樊媽媽剛要說話,忽然被湘蓮頭上帶著的東西‘扎’了眼睛。
臉色一變,愣在那里半天沒說話。
“…樊媽媽…樊媽媽?”
不知被喚了多少聲,樊媽媽終于回了些神智,只是看齊海的眼神多了些異樣。
像是帶著些許不滿的情緒,開口道。
“將軍,還是宅里那個賊子的事,老奴實在不知如何發(fā)落?!?p> 齊海說道。
“昨天不是說了么,這種事你自己…”
“那賊子!”
沒待齊海說完,樊媽媽便急著打斷,而后冷眼盯著他身后的湘蓮,板著臉一字一句的說道。
“那賊子…說他曾見到湘蓮姑娘夜到柴房,行為鬼祟。似乎…還放走了一只信鴿!”
——
溫暖的陽光似絹絲一般灑在山林間,蔥蔥郁郁生機勃勃。四面八方蟲鳴鳥叫,一片盎然蓬勃。
林中道路上,一萬大軍正極速前行。
領(lǐng)軍的正是薛凌峰,騎馬于大軍前,雄姿颯爽,將帥之風十足。
戊狗騎著馬幽幽的跟在薛凌峰側(cè)面,眼睛時不時瞥向薛凌峰,一臉的鄙夷不屑。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這薛凌峰總是比他快上一步。
自己進他也進,自己慢他也慢,好像總是要走在他前頭似的。
走著走著,戊狗忽然想到什么,邪笑著說道。
“誒,前頭那位,你說昭王叫你來當這一萬大軍的頭兒,估摸著你在他心里應(yīng)該有些分量,你說是吧?!?p> 薛凌峰像沒聽見似的,頭也沒回的繼續(xù)走著。
對于這樣的無視戊狗也不在意,又繼續(xù)道。
“那你說昨晚那一百個護著馬車的黑羽衛(wèi),連夜消失,怎么都沒跟你說一聲?你甚至連人家去哪了,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p> 薛凌峰聽罷依舊沒回頭,只哼笑一聲說道。
“哼,黑羽衛(wèi)乃昭王部下,是去是留與我何干?跟我說的著么?你這招挑撥離間未免太過小兒科了吧茍先生?!?p> 戊狗笑笑,又道。
“既然你說是挑撥離間,那咱再問你,你們小王爺在譽縣遇刺那事你知道?”
薛凌峰不以為然,反問道。
“知道如何?”
戊狗聽完嘴角翹的老高,心道還如何?刺傷昭王的朋友,還被重用,那在昭王心里,孰重孰輕顯而易見。
想到這戊狗瞬間優(yōu)越感爆棚,揚揚臉,準備好好刺激一下薛凌峰,開口道。
“那你仔細看看咱,刺傷你們小王爺?shù)娜?,可正是咱戊狗…?p> “狗兄??!”
一個極高的聲音蓋過了戊狗的聲音,薛凌峰也沒聽清戊狗最后一句說了什么,只聽這個聲音喊道。
“你說你這解藥也不怎么樣嘛!你瞧瞧這些個蔫蔫的士兵,什么時候才能走到王爺定好的地方!”
二人扭頭一看,這才想起他們身后還有個人。
此人正是那個自稱被王黎夸過兩次的暗衛(wèi),一臉的不開心,賭氣似的瞪著戊狗。
戊狗也回瞪道。
“你小子還好意思說,年紀輕輕的就失了身,就我們倆,能尿出多少?”
暗衛(wèi)一下紅了臉,急道。
“你,你這么老了還能尿出童子尿,你好意思說你!”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懟著,可憐了身后那幾排士兵,臉都綠了。
心道難怪呢!大早上迷迷糊糊一睜眼就聞到一股子騷味,每個人的鼻孔眼里還掏出倆棉絮條,還不讓問,感情是那倆爺?shù)摹幽颍?p> 后面那些不知道真相的還好,可前排這些知道的,胃里一陣惡心,怎么聞怎么覺得四周彌漫著濃厚的尿騷味。
戊狗和那暗衛(wèi)還在斗著嘴,也不知那暗衛(wèi)是不是平時在王黎面前憋壞了,這會兒可找到人發(fā)揮了,一刻不得閑的懟著戊狗。
懟著懟著,前頭的薛凌峰忽然一揮手,所有士兵得令都逐漸停了下來。
戊狗挑著眉毛問道。
“怎么,你還閑走的不夠慢?照這速度就算不休息,天黑前都到不了昭王定的地方,到時候別以為只有咱一個受罰,你也好不到哪去!”
說了一大堆,薛凌峰愣像沒聽見似的,頭都沒回一下。只專注的向四周觀望,神情有些嚴肅。
一旁暗衛(wèi)開口問道。
“怎么了薛校尉?”
薛凌峰扭頭看著暗衛(wèi),一雙鷹眼閃著精光。
頓了頓,說道。
“這不是去隱都的路?!?p> 暗衛(wèi)則點點頭,回道。
“對呀,可這是王爺定的路?!?p> 言下之意薛凌峰明白,不過還是忍不住問道。
“小王爺可知道此事?”
暗衛(wèi)又答。
“不管她知不知道,這都是我們王爺定的路。咱要再不走,可真來不及了薛校尉!”
戊狗聞言撇著嘴,有些陰陽怪氣的笑道。
“是呀薛兄弟,就你們那個小王爺,知不知道的能怎么著?”
熟話說打狗看主人,反過來同理。
薛凌峰已經(jīng)忍了戊狗一路了,這會兒當著面奚落他們小王爺,他忍得了他手里的劍可忍不了。
劍身剛要出鞘,暗衛(wèi)便急著沖戊狗大喝道。
“誒我說狗兄,我是那意思么你就在這挑撥!人家小王爺再怎么說也是王爺?shù)闹两?,那是你一個下人能隨便奚落的么?當心王爺聽去割了你的舌頭!”
最后這句話這暗衛(wèi)是認真的,對于那兩次破天荒的夸贊,他自己研究來研究去,覺得就是因為花側(cè),雖然理由仍舊想不通。
薛凌峰暗暗將劍送回劍鞘中,冷著臉深深瞧了眼那個長相不堪,卻能與他齊頭并進的戊狗。
手一揮,大軍浩浩蕩蕩再次出發(fā)。
戊狗將薛凌峰拔劍的動作收于眼底,一臉的不屑。
不過薛凌峰不說他還沒發(fā)現(xiàn),這會兒再瞧四周,果然有些蹊蹺。
若向隱都走,周圍該是山壁陡峭,越行越多的青松。
可現(xiàn)在這兩側(cè),卻是地勢平坦,累累碩果的栗子樹。
栗子樹?
戊狗忽然想到什么,心里一頓,不由暗暗道。
——倉栗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