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芙走到門口,門口出了來來往往的行人,再無哪一個像世子的人,卿芙耐下心來,張大了眼睛,只想看看這些人當(dāng)中有沒有世子假扮的,邊看邊覺得這世子著實沒有禮貌。
“卿小姐,我家世子有請?!庇腥俗叩角滠矫媲?,行了禮,說道。
卿芙點點頭,沒做懷疑。她跟著面前的小廝,走到了自家對面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有一輛青灰色,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馬車,安安靜靜的等著來人。
卿芙心里有些緊張,她突然警覺,雖然有些晚,她想到這車里若不是那世子,估計自己要涉險了,復(fù)又想著自家在京城并不算什么大戶,要綁要贖金也不該是綁她呀,她深吸一口氣,打開馬車的簾子。
里頭的人似是在小憩,聽見卿芙掀簾子的聲音,馬車里頭黑乎乎的,突然有了光亮,那人將手放在了自己眼睛上,稍微仰頭,不過一會,沒有聽見人上來的聲音,他將頭轉(zhuǎn)了過來,手肘隨意的放在馬車的小桌上,五指托著下巴,有兩只手指輕輕的放在薄薄的唇上,鼻子挺而高,眼眸里凈是光輝,卿芙只來得及看那人的眼睛,只覺那人的眼睛就像是深淵,一望望不到頭,讓人有一窺究竟的欲望,端的是一副芝蘭玉樹,光風(fēng)霽月,又似那丹青水墨畫般清冷、朦朧。
卿芙就這般看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上,里頭的人見卿芙半晌都不上車,“叱”一聲輕笑突兀的響起,似一根木棒敲打在了卿芙的頭上,卿芙臉蹭的就紅了,她老老實實的上了車,選擇了角落一點的地方,坐下,她覺著這個男子真真是有點上頭,這也長的著實好看了一點,這天地在創(chuàng)造這個男子的時候應(yīng)該是把所有上好的材料用了進來,雕刻用的工具一定是精致更精致,否則怎會有這般精妙的人兒?卿芙玩弄著自己手腕上的玉鐲子,不停的來回轉(zhuǎn)動,馬車里陷入靜默。
“駕?!鼻滠降难诀咦诹笋R車外,外頭小廝一聲,馬車咕嚕滾動了起來。
“嘟嘟”馬車座椅下頭傳來了細微的響聲,卿芙不敢去看,她原本就挺直了背,現(xiàn)下更是直直的坐著,兩眼直視前方。
那嘟嘟聲音只一瞬就消失了,有什么東西順著卿芙的衣裙爬上了卿芙的腿、胸、在卿芙肩膀站定。
卿芙咽了咽口水,說不緊張是假的,她僵硬的坐著,頭像是沒有了知覺。
“叱?!辈贿h處叱笑聲又傳進了卿芙的耳朵,卿芙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背后全是汗。
“還是這么傻。”聲音如那清泉劃入卿芙的心里,卿芙聽出了其中的親呢的意味,但是她并沒有心思細想這小世子透露出來的熟唸。馬車里黑黑的,卿芙心里有些慌亂,她對于黑暗總是有些畏懼的。
卿芙?jīng)]有回答,有人將馬車的側(cè)邊的小簾子扯了開來,馬車里一下子就有了光亮,卿芙身上的緊張感消了許多。
“黑夜自有黑夜的好處嘛,別怕!哎?你這個小福子盯著人家男娃娃看啥?”卿芙耳邊又響起那個女子壓低了的聲音。
卿芙來不及細想這個女子的聲音為何又在有人的時候出現(xiàn),也來不及觀察男子的反應(yīng),她慢慢轉(zhuǎn)頭,她看見兩只黑溜溜的小眼睛,毛茸茸的小臉,那小東西正站在卿芙的肩膀,拿著一塊東西小心的啃,它見卿芙轉(zhuǎn)過來,小爪子抬了起來,小小的揮動。???????,卿芙看著面前揮手的小東西,呼吸一滯,它是在打招呼?這是什么東西??!
“怎么變的這么膽小。”卿芙感受到離自己有些距離的男子現(xiàn)下離得近了些,他將手伸到卿芙的肩膀,那小東西一跳跳進了男子手掌心,男子的手掌有些大,顯得那個小東西更小了。
跳?跳?跳?卿芙有些驚恐的往角落在縮了縮,那小東西轉(zhuǎn)了轉(zhuǎn)頭,看了眼卿芙。她可沒有感受到這個小東西的可愛,它雖然毛茸茸的,但是它的小眼,小黑珠里明晃晃的是看不起啊,這東西成精,成精了!
榮國公的世子并沒有再說些什么,將那個小東西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又從小木桌上,拿了塊小松果,遞給了那個小東西。
那小東西小嘴鼓一鼓的,將那個有自己一般大的松果抱住,又一屁股蹲兒坐在了小世子的肩膀上,不時撇撇小腦袋,看看縮在角落的卿芙。
不是卿芙自己非要把那小東西稱作小東西,只是半晌小世子沒有要介紹這小東西的感覺,卿芙只能縷一縷自己的頭發(fā),小心翼翼的打量抱著松果的小東西。
從小到大,卿芙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將這種東西作為自己圈養(yǎng)物,更何況這物看起來又這般有靈性,卿芙不免又打量了下坐在那里的男子。
黑發(fā)玉冠,淡青色的袍子,即便是坐在那里,也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優(yōu)雅,卿芙想想這些天見到的侯門公子、景國公世子等等,她又在心里肯定了上馬車之時自己的想法,肯定是這人上輩子做太多好事了,肯定的,然后老天爺給他了一副好皮囊。卿芙有些小小的羨慕,又見男子身子骨并不壯,這般看倒是有些個瘦弱,因著多次被這陌生男子嘲笑,她難得惡趣味的覺得世子或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不然這天地也太不公平了點。
這點小插曲并沒有讓卿芙尷尬多久,不一會馬車在一片稍差的宅子面前停下,小世子看看卿芙,挑了挑眉。卿芙只一瞬便反應(yīng)過來,她連忙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雖說動作有些快,但仍舊是持著這些年來所學(xué)的禮儀,一動一走凈是恰當(dāng)好處,身后的男子見卿芙的這些個動作,眉毛輕輕往上一挑,眼里劃過了然。許是背后的目光過于執(zhí)著,卿芙步子小混亂,踉蹌了一下。
卿芙明顯的聽見后頭的人又輕笑了一聲。
“進去吧。”那笑聲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后頭的人正常的說道,他越過卿芙,自己推開了宅子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