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流淌,轉(zhuǎn)眼已入秋,金秋颯爽習習涼風吹拂蕩起層層漣漪。
今日是皇上的壽辰宮宴,宴賓不僅是朝臣家眷,后宮嬪妃還有三國的來使。當今局勢動蕩,朝堂分三派,皇上有意不管不顧,背后又有其他國虎視眈眈。只怕此行不簡單啊,楚謙垂下眼簾,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
楚家姐妹端莊地站楚夫人身旁,姐妹倆低頭悄悄細語,感覺涼涼的視線傳來,楚雪舞立即挺直腰桿子,瞇起眼露出標準的笑臉。
她可不想挨罵,楚湘湘掩唇不禁失笑,恐怕雪舞乖戾的性子也只有爹能治了。楚夫人無奈地搖搖頭眼底卻是縱容的寵溺。
楚謙清冷的眼眸涼涼地撇過來,略帶嚴肅地說:“宮里可不比家里切不可任性,你們姐妹倆一起也有個照應(yīng),記住謹言慎行?!?p> 聽著楚謙的口吻,楚家姐妹相互對視異口同聲道:“女兒謹遵爹爹教誨。”
王氏拉起楚湘湘的纖纖玉手,柳眉微蹙語重心長地說:“湘湘要照顧好自己,別忘了姨娘的話?!?p> 此次湘湘能參加宮宴完全是因為楚雪舞的意思,重大的宮宴上臣子攜帶的家眷都是正室嫡出子女,我可憐的湘湘,都是姨娘沒用。
楚湘湘溫雅地笑“女兒謹記于心,姨娘莫要擔憂?!敝郎傅膿鷳n,心里感到暖意同時有苦澀。
王氏低眉對楚雪舞諾諾道:“請二小姐拂照湘湘一二,妾身感激不盡。”她是妾室,楚雪舞是嫡出小姐,身份上云泥之別即便她是長輩也要規(guī)規(guī)矩矩叫一聲“二小姐”。
美眸水汪汪乖順又委屈,楚雪舞無語地看著她,淡漠道:“嗯”可憐巴巴的給誰看,搞得像是她欺負她似得。
并非故意擺身份,只是王氏平日里明里暗里的動作她心如明鏡不會看不清,要不是看在姐姐的份上早收拾了。
楚夫人掀起車簾,夾著一絲責怪,溫柔道“雪舞,怎么還不上馬車,外頭風大。”她不希望雪舞與王氏有過多的接觸,王氏城府太深了,連她也吃過幾次悶虧。
而她更不希望雪舞與湘湘這孩子有來往,湘湘柔柔弱弱卻聰雅慧智,心里莫名有種不安。
“哦,來了,姐姐我們走吧?!?p> “好”
后來楚雪舞不曾一次后悔當初放過王氏不計較她的所作所為,以致悔恨半生也彌足不回,而所謂的情面也不復(fù)存在。
楚湘湘復(fù)雜的看了王氏一眼就尾隨楚雪舞進入馬車,生母卑微地喊妹妹“二小姐”時,楚雪舞淡漠高傲的回應(yīng),夫人責怪的眼神無不深深刺痛她的雙目。
她的才情與相貌不亞于雪舞,難道僅僅因為她的庶出雪舞是嫡出就注定如此嗎?連他也喜歡雪舞,整顆心都撲上去。
可她不甘心又如何,雪舞待她何等好。怨恨的種子早已不知不覺播種,只需等待適合的機會萌芽生長,成為參天大樹,成為不可逾越的鴻溝。屆時誰怨恨?誰無辜?
馬車行駛道皇宮門口便停下,北炎律法宮里除了皇上皇后和太后以外其余人進宮一律步行。
悠長的走道,高瓴紅墻,金碧琉璃瓦無不透著君王的威嚴。楚雪舞惆悵,這就是世間女子夢寐以求的地方,用森森白骨壘起來的高墻,困住女子一生的皇宮。
剛進入皇宮楚謙就被陳公公帶到御書房商議國事,楚夫人也被一群貴婦喚到?jīng)鐾?。見狀楚雪舞無奈聳了聳肩,看來只能去找個地方待著等宴席開始了。
御花園。前方世家小姐聚在亭閣賞花聊天,紅衣女子開口問“她就是楚雪舞?”神情高傲語氣滿滿的刺。
一旁的黃衣女子掩唇輕笑,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漫不經(jīng)心的說:“沒錯她就是楚雪舞,傳言美貌無雙,才情了得,更是與九殿下交情甚好?!?p> 宋雨瑤攥緊衣袖里的手,咬住嘴唇,眼底冰冷。黃衣女子不屑地笑笑,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容。
楚雪舞伸過手欲摘眼前嬌艷欲滴的牡丹卻不料被搶先。宋雨瑤下巴微抬神情高傲,不屑道:“不是什么人都配得起牡丹花。”
見有人故意為難,世家小姐們一個個看戲的模樣。楚家姐妹相互對視一眼,楚雪舞眨眨眼仿佛在問我們穿得很寒酸嗎?楚湘湘搖頭,不僅不寒酸相反很美。
楚雪舞一身淡藍色的水袖裙,梳了簡單的發(fā)鬢,高雅活潑。楚湘湘穿著粉白的流沙裙,頭鬢戴蝴蝶步搖,略施粉黛,眸含柔情似水。
看來對方是故意而為之,楚雪舞清澈的雙眼瀲滟著狡黠的光,開口道:“我們自然是配不上牡丹的,牡丹花富貴只有富貴顯赫之人才配得上,家父雖高居丞相之位卻清廉愛民,家中也是清貧與牡丹無緣啊?!币桓蓖锵液芨F的模樣。
楚湘湘配合她,聲音溫柔如水:“錢財不過身外之物,父親常常教導為宮清廉,做人清正,我們家少了銀兩也是正常的,雪舞不必惋惜只要溫飽得已解決便可?!?p> 楚雪舞驚訝的看著她,想不到姐姐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則一鳴驚人。倆人你一言我一句說得宋雨瑤舌頭打結(jié),他們家窮說出去誰信啊?
如此含沙射影的話應(yīng)了不就變相承認宋家的錢財來路不明,父親不清廉,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宋雨瑤憤憤地盯著楚家姐妹,狠狠跺腳仿佛腳下踩的是她們,世家小姐見宋雨瑤走了也分分離開,戲看完了該走了。黃衣女子離開時還對她們微笑,那抹莫名其妙的笑讓楚雪舞心生涼意。
粉色衣裝的宮女匆匆走來,緊低下頭諾諾道:“楚大小姐,楚二小姐,楚夫人找二位小姐,請隨奴婢來。”
楚雪舞疑惑仔細打量宮女一翻,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可心里頭怪怪的。楚湘湘垂下眼里擋住眸光,不知道她的想法。
“既然是母親找那便隨宮女姐姐去吧,去晚了恐怕錯過宴會。”
“請隨奴婢來”宮女帶著她們走相反的方向,黃昏的殘陽拉長,天色漸漸晚。
楚雪舞凜冽的眸光一閃而過,聲音慵懶:“小宮女,清乾殿似乎不是這個方向?”不過是胡扯試探她的話,皇宮又不是她家鬼知道娘待在哪個宮殿。
小時侯隨爹爹來過幾次但當時她太頑劣了,每次到皇宮都搞得雞飛狗跳久而久之爹爹也不帶她來皇宮了。
宮女撲通跪下,顫巍巍道:“奴婢不敢欺瞞小姐,的確是這個方向?!?p> 楚湘湘看了宮女一眼,眼眸閃過精光,對楚雪舞安慰道:“妹妹且耐心走便是,皇宮你我二人不熟悉,不如相信這位宮女的話,想來她也不敢怎樣,若生出個好歹丞相府也不是吃素的。”
尾音透著濃濃的威脅。楚雪舞暗中為她點贊,楚湘湘笑而不語。
“二為小姐,請隨奴婢來?!庇哂l(fā)清涼,走廊的宮燈昏暗,涼風襲來樹枝響過詭異的摩擦。突然幾個黑影竄出來,一晃眼那宮女不見了,楚雪舞頓時明白被人擺了一道,心里暗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