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舉手之勞,二小姐也不是吃虧的主,說出你的目的吧?!?p> 楚雪舞欣然,和聰明人打交道的好處就是一點就通,省事。
“我想和漓公子學(xué)醫(yī),我知道漓公子是藥王的關(guān)門弟子,醫(yī)術(shù)盡得真?zhèn)?。盡管你醫(yī)術(shù)了得可救人完全憑心情,江湖人稱無情公子?!弊詈笄纹ふA苏Q郏?p> “我說得可對,漓公子。”
柳依明白了,先前還疑惑小姐讓北月打聽漓公子,然后讓她找出玉殤包進錦盒,原來如此啊。小姐真聰明。
漓笙眼眸暗沉,在江湖上關(guān)于藥王弟子無情公子的說法各式各樣,卻幾少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眼前的女子僅憑幾面之緣便判斷出他的身份,又拿出玉殤,可見她沒有表明上簡單。
漓笙將玉殤舉至唇邊,幽幽的笛音響起,果然,拿起玉殤時心里有股強烈的直覺,他可以吹響它。薄唇微勾露出冷魅的笑,他很喜歡玉殤,冥冥之中的歸屬感。
“好,作為報答我教你醫(yī)術(shù),學(xué)的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不過我能待在炎京的時間不多。”
楚雪舞聽到他的話頓時樂開花,柳眉上彎,明媚的笑臉錯不及防地撞入漓笙的眼。
心底那根琴弦驟然波動,沁出絲絲歡喜,漓笙眼眉緊皺,不解,為什么會覺得她笑起來異常的美?
楚雪舞那雙清澈靈動的眼眸一亮,賊兮兮地盯著南宮焱說:“聽聞焱太子病了,從北炎回到南漓路途遙遠,舟車勞頓。為了焱太子的身體著想理應(yīng)養(yǎng)好病再出發(fā)。”
“何況我北炎風(fēng)景秀美,人杰地靈,說不定焱太子會有一番收獲呢。萬一焱太子去游玩偶遇佳人還能成就一段佳緣啊?!?p> 漓笙頗為同意,這樣一來時間也夠了,配合道:“明日我便上書北炎皇,焱太子病重不宜舟車勞頓,請求在貴國養(yǎng)好病再返程離開回南漓?!?p> “漓公子辛苦了?!?p> “無礙,一切以焱太子身體為重?!?p> 南宮焱鐵青著臉,心里吐血,“病了”“佳緣”他什么時候病了?什么時候說娶親了?倆人一唱一和決定了事情也不問問當(dāng)事人的意見,當(dāng)他是死的?
看著南宮焱鐵青發(fā)黑的臉,眼眸壞笑,紅唇一勾,“漓公子,雪舞想今早學(xué)習(xí),若是將來學(xué)成,也不辜負漓公子悉心教導(dǎo)?!?p> “二小姐謙虛了,二小姐天資聰穎學(xué)醫(yī)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p> “今后漓公子便是雪舞的授業(yè)恩師,喚二小姐顯得生分,喚雪舞便可。雪舞喚公子作先生可行?”
喉嚨滾動,嗓音低沉充滿磁性。
“好”
南宮焱瞪大雙眼,氣呼呼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不行,他要派人通知下去立即啟程回去。柳依全程目睹了他們的“光輝事跡”,很是同情焱太子,將手里的東西急忙往石桌上放,小心翼翼說:“這是我家小姐給焱太子您的?!?p> 語落小跑離開,那背影仿佛后邊有人追。焱太子的眼神太可怕了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了小姐,她要去保護小姐。
時間不知不覺已黃昏,夕陽余暉遲遲掛在半邊天,像是眷戀不舍離開。楚雪舞讓車夫把漓笙給的幾捆醫(yī)書裝到馬車里,笑著揮手告別站在門口的漓笙,放下車簾,出聲道:“回去吧。”
車夫揚起馬鞭一揮,馬兒蹄子一蹬,噠噠噠……漓笙遙望漸漸沒了身影的馬車凝神久久不動,過了好一會才轉(zhuǎn)身回去。
漓笙冰冷著俊臉不語,眼眸隱約嫌棄,看著一臉享受怡然的南宮焱,嘴角抽了抽。
以前他怎么沒發(fā)現(xiàn)焱這么好打發(fā),雪舞送一壇酒就搞定了,原以為焱死活不愿留在北焱多日,看來是他多慮了。
南宮焱若是知道漓笙的想法一定會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南宮焱睨他一眼,嘴角邪魅地一勾。
映雪園。楚雪舞半躺在軟塌上捧著書津津有味品讀,柳依忍不住說:“小姐歇會吧,您從回來就一直在看書,奴婢知道漓公子真藏的醫(yī)術(shù)內(nèi)容精彩,可您要注意休息。”
“再看會兒。”敷衍應(yīng)和道。
柳依一臉無奈,郁悶看了楚雪舞一眼,幽怨道:“殿下若是知道小姐不肯休息也不知道多心疼?唉,也不知道北月有沒有寫信告訴殿下?”
聞眼楚雪舞放下書,揉眼。腦海浮現(xiàn)柳依叨噓的模樣,“您不多吃點殿下知道了會心疼的”“您不早些歇息殿下知道了會心疼的”…………左殿下右殿下,到底誰才是她的主子,也不知道北風(fēng)那小子到底同小依說了什么?居然服服帖帖地監(jiān)視她。
對著柳依語重心長地說:“小依,坊間傳言這人啊操心過多容易變老,小依還是回房休息吧?!闭f著半推半拉柳依出去,柳依無語,都是為了誰?一步三回頭,眼神幽怨委屈,楚雪舞差點出聲喊:“那啥,我錯了,回來吧。”硬生生忍住,關(guān)門。
楚雪舞每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彈琴,用完早膳就練武一個時辰,其余時間都是花在琢磨醫(yī)書,她不是天才,簡單來說就是愿意吃苦下功夫。
偶爾心血來潮就去望歸園給柳漫落請安,去瀟湘苑蹭蹭飯。時隔幾天就去驛站找漓笙請教隱晦難懂的問題,漓笙性格雖然冷漠耐心卻很好。
每次來都會和南宮焱斗嘴一番,不是氣到南宮焱就是自己被氣。有時北凌雪出宮來丞相府找楚雪舞玩,碰到南宮焱和漓笙幾次也熟了起來。
爽秋的陽光明媚如絲,天空白云悠悠,陽光給白云渡上薄薄的金色。琴聲彌漫,婉轉(zhuǎn)悱惻。
漓笙瞇起眼看向遠處一抹碧綠身影,白皙的玉手熟稔撫過琴弦,暖光透過細縫照在她的側(cè)臉,碧色輕紗隨風(fēng)飄舞在半空中,劃出朦朧的弧度,額前幾縷發(fā)絲時不時跳躍。
漓笙從腰側(cè)拿出玉殤放至唇邊緩緩地吹,楚雪舞回眸一笑。每每回想起當(dāng)年那個背光而立的吹笛白衣少年都忍不住驚嘆,像冷玉般干凈清冷。一襲白衣勝雪,清冷孤傲的謫仙少年。
曲畢,楚雪舞揮手喊:“先生”
“想不到先生音律如此了得。”真誠地夸獎他,梵夢曲譜刁鉆難習(xí),想不到先生天賦了得,僅半個月就精通梵夢。
漓笙垂下眼簾,凝視雨殤淡漠地說:“你的琴藝放眼天下已是高手,還有,不要叫我先生?!?p> “不叫先生?!币苫笠粏?,不叫先生叫什么?_?
見她不上道眼眸不禁懊惱,這些日子里她喊焱作南宮,喊北凌雪作阿雪,唯獨喚他作先生。
莫名感覺稱呼使他們生分,心里不喜??梢浪鸟尜F不可能直接說出來。
“叫先生顯老,我明年才弱冠,雖然我教你醫(yī)術(shù),但你也不吝嗇傳授已經(jīng)失傳的曲譜給我。你我是相互的老師,拋開這些是朋友?!?p> 楚雪舞低頭思索,的確如他所說的叫先生顯生分,不禁苦惱,叫什么才不顯得生分?漓公子?不不漓笙?好像也不妥。阿笙?這個選擇不錯南宮也是這么喚他。
“阿笙”試探著輕喚他,聲音細小還是被漓笙聽到,感覺如墜云霧。臉色依舊不變,眼眸含笑,淺淺的笑。
楚雪舞覺得沒有必要計較太多,既然人家都說是朋友就大大方方喊道:“阿笙,你新給我的醫(yī)書看完了,不過有些地方不明白?!?p> 漓笙冷眸一瞇,薄唇張和,喉嚨滾動,低沉充滿磁性的嗓音響起,透著蠱惑人心。
“好”
本來想為難一下她,想不到僅僅三日就看完了。漓笙打開書冊,冷漠一愣,咳咳咳,他想多了。
映如眼簾滿滿的畫紅線,他細講書籍里藥草等生長地、模樣、氣味、用途及相克藥物,什么病用什么要才能發(fā)揮最大的效果。
楚雪舞一邊認真聽一邊快速記在小書本上,不時出聲提問。時間流逝,夕陽斜山,火紅的晚霞照入映雪園,彌漫著暖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