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注靈石嗎?阿文哥?”雖然剛和阿文鬧了別扭,但秦鳶還是禁不住這綠瑩瑩的石頭的誘惑,厚著臉皮湊了上來。
眼看秦鳶湊了過來,阿文趕緊把這石頭放了回去,他沒好氣地說道:“誰是你哥?你一把年紀(jì)了裝什么嫩啊?”
“文哥目光如炬啊,連我裝嫩都被你看出來了。厲害厲害!這石頭拿出來讓弟弟我也開開眼唄。”秦鳶嬌滴滴地說道。
“滾開!這等寶物也是你能看嗎?也不怕弄臟了這寶貝?!卑⑽陌堰@石頭和銀兩一并揣在了懷里,一臉戒備地走開了。
雖說秦鳶沒有見過煉器的流程,但他在穿越前也在網(wǎng)上瀏覽過一些關(guān)于煉器的攻略。當(dāng)時的秦鳶還沒有成為一名煉器師的遠(yuǎn)大理想,所以這些冗長繁雜的攻略他基本都是一掃而過,根本已經(jīng)記不得其中的內(nèi)容了。
但是不管是哪篇文章,其中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一定是“注靈石”。所以當(dāng)他看到這種石頭時,立馬就回憶起了一些破碎的片段。
這注靈石便是生活用具和武器裝備的分水嶺,只有在鑄造階段加入了注靈石的物件才有資格被稱為裝備,也才配擁有品階。
換句話說,注靈石便是一件裝備的靈魂。注靈石自身的品相,以及鍛造時注靈石加入的比例都是決定了一件裝備最終品階的重要因素。
這種石頭分為陰石和陽石兩種,二者相克相生。剛才阿文拿出來的那塊綠色的就是陰石,而陽石則是紅色的。所謂紅配綠大概就是自然界的終極審美了吧。
兩種石頭都是煉器所必備的,只是他們發(fā)揮作用的階段有先有后。相應(yīng)的,裝備的鍛造也就分成了融靈和入靈兩個步驟。
所謂融靈,顯而易見,就是把注靈石融入到物品里面,在這個階段所用的便是陰石。
雖說這個步驟聽起來簡單,但其中的門道卻非常得多。不同的材料有不同的融靈方法,即便是相同的材料,打造不同的裝備時所用的方法也不盡相同。
對于這些,秦鳶也只是知道個概念而已,細(xì)節(jié)方面他就無從知曉了。后續(xù)的入靈階段就更復(fù)雜了,據(jù)說入靈才是一件裝備成型的關(guān)鍵,也是體現(xiàn)一個煉器師水平高低之處。
對于入靈網(wǎng)上提及的文章就少之又少了,因為各家有各家的機密,能拿出來共享的要么寫的極其粗淺,看了等于沒看。要么寫的極其隱晦,感覺通篇文章字都認(rèn)識,拼到一塊就不知所云了。
秦鳶覺得這類作者在網(wǎng)上發(fā)文的初衷壓根就不是為了分享,他們要么就是為了誤導(dǎo)別人,要么就是為了顯示自己的牛逼。就好像小學(xué)的時候,小朋友們正在熱烈地討論喜羊羊,卻有人張嘴就是紅與黑,莎士比亞和尼采。
那種逼格碾壓后一臉得意的神情,讓秦鳶至今念念不忘,像極了剛才的阿文。
看著阿文驕傲的背影,秦鳶無法否認(rèn)他其實是在嫉妒。無論是對當(dāng)年的裝比同學(xué),還是對今天的阿文。憑什么有的人可以抱注靈石像抱自己家兒子一樣隨意,而他這樣的曠世奇才連摸一摸的資格都沒有。
氣憤之下,他拎了個掃把就一路掃著地偷偷尾隨了過去。
等秦鳶掃到后院的時候,阿文還恭恭敬敬地在魯胖子門外候著,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老爺,您趕緊醒醒啊,有大單子來了?!?p> 房間內(nèi)許久沒有動靜,就在秦鳶等得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魯胖子打著哈欠衣不遮體地把門拉開了,“哈……喔……多大的單子啊,都不能讓老爺我把夢做完了?!?p> 看魯胖子這一臉紅潤的樣子,估計剛剛是一場春夢了無痕。
“好大的單子啊,老爺,你看!”阿文興奮地把袋子打開,一袋注靈石把魯胖子的臉都映綠了。
臉上紅綠交加的魯胖子高興地搓了搓手,“嘿嘿,這死猴子出手還是大方啊,快拿進來吧?!?p> 魯胖子說完把碩大的身子往邊上一側(cè),讓出了半扇門的空隙。阿文側(cè)著身子慢慢走了進去,他把這袋東西輕輕放在最里面的柜子上,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出來。
“行了,你下去吧。”魯胖子沖著阿文擺了擺手,他打算趕緊躺下看看能不能把他的美夢續(xù)上,可阿文卻站在門口磨磨唧唧地不肯走。
“怎么了阿文?有什么事嗎?”魯胖子有點不耐煩,畢竟這場夢對他很重要。
“老爺,我知道這些事我本不該過問,但是我就是有些不解,咱們府里也不缺人手,您為什么又招了個人???”
阿文一張嘴,秦鳶就知道是在針對他。不過他對這件事看得很開,不招人嫉是庸才,有人針對他反而說明了他的優(yōu)秀。
對,一定是這樣的,我秦鳶就是清平鎮(zhèn)最優(yōu)秀的仔!
“你說阿鳥???他怎么了?是不是表現(xiàn)得不太好???”魯胖子看出來似乎阿文對秦鳶頗有微詞,身為一個管理者,這個時候必須要介入進來。
“老爺,你是知道的,我阿文從來不是一個背后亂嚼舌根子的人,這話你讓我怎么說呢?唉!”阿文重重嘆了口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既然你這么為難,那就算了吧。”佛系的魯胖子說完就要把門合上,阿文見狀趕緊把腳別在了門下,“老爺,為了阿武弟弟,為了咱們神兵坊的未來,為了老爺你的名聲,我阿文也顧不得那么多了!這個阿鳥他,他簡直不是人!”
“他把你怎么了?這小子口味這么重嗎?”魯胖子一臉震驚,震驚之中隱隱還有些小興奮。
“他倒也沒把我怎么著??墒抢蠣敚阋彩侵赖?,他這個人品行不端,一個小小雜役,剛來第一天就頤指氣使目中無人,根本不聽我的安排。更可恨的是,他還四處敗壞您的名聲,說他是您的徒弟。雖說我和阿武不會把這些事情說出去,但是難保隔墻有耳??!我怕時間長了,咱們家里要出大亂子的啊?!卑⑽恼f完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嘶……”魯胖子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小子有點無法無天??!你先出去吧,我得親自跟他談一談了?!?p> 阿文聞言一喜,殷勤地說道:“那我這就去把他傳喚過來吧?!?p> 魯胖子擺了擺手,“那倒不用,那小兔崽子就在老槐樹后頭藏著呢?!?p> 眼看被人發(fā)現(xiàn)了,秦鳶索性就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他繼續(xù)裝著掃地的樣子,抬頭看了魯胖子一眼,一臉的意外,“喲,這么巧啊二位,咱們又見面了,幸會幸會?!?p> “老爺,我沒說錯吧,你看這個人是多么卑劣!多么無恥啊!”阿文恨恨地瞪著秦鳶,那眼神恨不得要活刮了他。
“無恥之尤!”魯胖子應(yīng)和了一聲,然后和藹地對阿文說道:“你先出去吧,接下來的場面會太血腥,對你以后的成長可能會有負(fù)面的影響?!?p> 阿文點了點頭,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老爺,那小的先告退了,您也別太上火了。稍微打他個半身不遂、大小便失禁就行了?!?p> 在阿文依依不舍的離開后,魯胖子面色一沉,強忍著怒意說道:“誰讓你叫師傅的,你小子想死別拉著我??!”
“不讓叫也可以,只要你把我那個鳥外號收回去,我以后肯定就不叫了?!鼻伉S把掃把一扔,跟魯胖子攤了牌。
在秦鳶心中,魯胖子和呂寺侯、方長敬這些人都不一樣,至少魯胖子不會真的對他下手,所以他這才顯得有恃無恐了些。
雖說秦鳶和呂胖子并不算相熟,但是他對這點卻非常確認(rèn)。如果魯胖子是匹馬的話,他一定會是被騎得最頻繁的那匹。
“不可能,你小子還跟我討價還價起來了,你憑什么?簡直無法無天了你?!濒斉肿哟_實有些惱火,秦鳶這小子這不是看人下菜碟嗎?剛才在廣場上還是一副慫包樣子,現(xiàn)在卻裝起硬骨頭來了。
在呂寺侯那里秦鳶確實沒有討價還價的本錢,但是在魯胖子這里他有啊,所以他撇了撇嘴,無所謂地說道:“這又不是我第一次跟你討價還價了,多稀罕一樣,你不是見識過我的本事嗎?”
“我說過了,只要你告訴我那件靈器的來歷,咱們什么事都好商量。否則,一切免談!”魯胖子對那件靈器依舊念念不忘。
秦鳶聞言一臉嫌棄,“你還有臉跟我提這靈器,那天你前腳剛把我坑了,扭頭就拿它去拍方長敬的馬屁了,還騙我說賣不出去。就憑你這點,我都不可能告訴你的?!?p> 魯胖子聞言不怒反喜,“這么說你是知道這靈器的來路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事瞞著我。”
秦鳶不可置否的說道:“你這人太奸詐,即便我真的知道,也不可能告訴你的,莫說我確實不知道了?!?p> “什么叫奸詐?說話不要這么刺耳行嗎?你以為你為什么能活下來,光靠我賣賣面子就能換你一條小命嗎?不拿點真東西出來,賣屁股都沒用!”魯胖子鄙夷地說道:“再往深了說,這叫做政治獻金。你懂什么叫政治嗎?你懂什么叫獻金嗎?說了你也不會懂的,這里面的事太復(fù)雜了。”
魯胖子這話倒是說到了秦鳶心里,在這亂世之中,最好的生存之道就是依附在一棵大樹之上。
而更好的生存之道,則是依附在兩顆大樹上。
眼下虎踞門雖是生機勃勃,但即便是秦鳶這么政治不敏感的人也看得出來,此時的門派內(nèi)部卻是暗流涌動,隨時都有改天換日的可能。
既然呂寺候這棵大樹可能要倒,那么在他倒下之前,找到另一個大樹才是明智之舉。所以魯胖子這么做雖說不太厚道,但也確實無可厚非。
而對于秦鳶來說,這魯胖子就是他的那顆大樹。
相對于其他人,這大樹不僅待他不薄,更是他踏上煉器之路的唯一途經(jīng)。
于是秦鳶的語氣溫順了許多,“大叔,你為什么對這么個殘破的骨甲這么感興趣?”
魯胖子沉吟了片刻,仰頭望著窗外的云彩說道:“有的人追求金錢,有的人追求武道,有的人追求女人,有的人追求男人。而我,追求的是技藝!”
“雞?”秦鳶一臉震驚,這人也太直白了吧。
“技!藝!”魯胖子瞪了他一眼,繼續(xù)說道:“這骨甲雖然品質(zhì)很差,但是我在這骨甲身上卻看到了大師的手筆。這位大師技藝已臻化境,遠(yuǎn)超我的見識,說它巧奪天工都不過分。我只想見見這位高人,若是能討教一二,那對我的提升將是無與倫比的。即便我沒這個福分,哪怕只是見見也好啊。”
你這不已經(jīng)見過了嗎?秦鳶微微一笑。
魯胖子這番話說得至情至性,心中對信仰不夠執(zhí)著的人是說不出這樣的話的。
眼看時機差不多了,秦鳶終于可以把他編好的瞎話說出來了,“你怕是見不到這位大師了,你也知道的這個行當(dāng)里太多的爾虞我詐,大師他老人家早已經(jīng)厭倦了這一切,歸隱山林去了。不過你要有什么問題,我可以試著幫你帶話給這位大師。大師對我視如己出,否則他也不會把這骨甲送給我的。”
大師和秦鳶本就是一人,所以他說視如己出也不算過分。
“真的嗎?阿鳥?你真的認(rèn)識這位大師嗎?”魯胖子聞言滿臉都是欣喜和迫切,就像是得到父母承諾可以去游樂場玩耍的小朋友一樣。
“誰是阿鳥?”
魯胖子楞了一下,馬上改了口,“呃……阿鳶,方便的話,你可不可以請這大師把入靈圖借我一瞻呢?”
“誰是入靈圖?”
“……”
魯胖子痛苦地扶著額頭,一臉生無可戀,他對秦鳶揮了揮手把他趕緊打發(fā)走了。
這人再不出去,他怕一會兒真的忍不住打他一個大小便失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