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壽宴之變(4)
“十七年前,江盟主,不當(dāng)時他還不是盟主,江翰臣辛少辭以及西山四鬼一起來到血盟城,跟城主說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告訴他,便是他們聽說陸家有寶庫之事,據(jù)說里面不但有稀世珍寶,還有絕世的武功秘籍,城主自然動了心,于是一起密謀要怎樣才能得到這寶庫,我當(dāng)時年輕氣盛,又急于想揚名立萬,于是加入了他們的隊伍,原本我們只是暗中搜尋查訪陸家莊及陸家莊所有的產(chǎn)業(yè),只是許久都一無所獲,后來偶然得知陸莊主竟然把寶庫藏在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我們原本想引誘陸莊主自己帶我們?nèi)ィ悄翘炷Ы叹谷粊淼搅岁懠仪f,魔教一向出其不意,我們怕魔教捷足先登,于是在那一天魔教造訪陸家莊之后,晚上便扮作魔教之人夜襲陸家莊,由于事先做了些準(zhǔn)備,我們陸家莊整個被迷藥迷暈,除了陸莊主本人,因為我們需要他帶路,只是凡事有例外,有幾個人并沒有飲用有迷藥的水,我們怕行蹤被發(fā)現(xiàn),于是手起刀落,殺了那幾個人,為了防止其他人再醒來,我們干脆殺了所有人,我真的不知道我當(dāng)時為何心里只有殺戮,只有武功秘籍,只有揚名天下?”
“我們找到了陸莊主,可是他拒絕帶我們?nèi)リ懠覍殠?,還試圖反抗,眼看就要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了,我們自然不肯放棄,一再逼問陸莊主,還用他的妻子的性命威脅他,可是他太固執(zhí)太頑固,江翰臣一怒之下,一劍刺穿了陸莊主的胸膛,之后,在風(fēng)雨的掩蓋下,我們明目張膽翻找,甚至掘地三尺,也沒有找到所謂的陸家寶庫……”
“當(dāng)時,我正在外面翻找,突然一個驚雷響起,然后在我身邊炸開了,我的腦袋突然疼得厲害,在電閃雷鳴之下,我看到四處都是尸體,大人,小孩,女人,老人,到處都是,他們似乎都睜著眼睛看著我,他們死不瞑目,還有滿地的鮮血,我抱著頭害怕地跑了出去……”
“連日里,我高燒不斷,嘴里胡言亂語,腦袋里只有陸家眾人慘白的臉,無辜的眼神……后來突然有一天我竟然清醒了過來,但是我卻聽到江翰臣與城主,辛谷主在爭執(zhí),原來他們怕我瘋言瘋語泄露機密,這些天來他們一直在給我下藥,打算把我弄成真的瘋子,但是江翰臣不敢冒這個險啊,他建議直接殺人滅口……為了活下來,我只好用大火燒死了自己!你們看,這就是那場大火的結(jié)果,我從此隱姓埋名,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我知道自己不能死,因為我還沒有贖罪,我不敢去地下見陸家眾人。今天,我總算有機會說出這一切,我可以解脫了,可以下去見他們了……”
顧其俊說著,嘴角竟然流出了黑血,原來他在來之前也在嘴巴里含了毒藥,他打算說出真相便下去向陸家眾人賠罪。
“其俊叔叔!”顧泛之抱著即將倒地的顧其俊呼喊道。
“哎呀,真是麻煩,我說你們怎么動不動就自殺?”辛墨言皺著眉頭來到顧其俊的身邊,把脈之后喂了他一粒解毒藥丸。
“沒用的,這是見血封喉的毒藥……”顧其俊將解毒藥丸吐了出來,然后暈死過去。
“哼!你若是死了,本神醫(yī)也得受苦?!毙聊钥嘀粡埬?,如果不救這個人,算不算見死不救?
辛墨言將解毒藥丸再次給顧其俊喂下去,然后運功為他逼毒,片刻之后,原本奄奄一息的顧其俊醒了過來。
“姑娘,你……”顧其俊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真的沒死,頗為意外。
“其俊叔叔,我爹真的參與了那次屠殺?”顧泛之再次問道。
顧其俊點頭。
眾人一片唏噓。
“江翰臣,辛少辭,這下你們還有何話好說?”雪竹恨恨地看著江翰臣與辛少辭。
這時,顧泛之緩緩起身,走到臺上,對江夫人及雪竹彎下腰,語氣帶著歉意:“江夫人,哦不,陸大小姐,陸二小姐,我是顧泛之,是顧天霖的兒子,雖然我父親已經(jīng)去世,但是既然當(dāng)年他犯了錯,那么他犯的錯也應(yīng)該由我這個兒子來承擔(dān),俗話說父債子償,今日你們殺殺也好,剮也罷,我顧泛之絕無怨言!”
“芊芊,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江翰臣無力地說道。
“夫君,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嗎?”江夫人失望地看著江翰臣。
“芊芊,你我夫妻十七年,我是什么樣的人你不了解嗎?你不信任我,反而一個毀容的人和四個十惡不赦之人說的話你就相信了嗎?”江翰臣臉色蒼白,語氣極為委屈。
“江翰臣,你要不要臉?你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嗎?除了西山四鬼和顧其俊前輩的證詞,我姐姐也說過,當(dāng)年她親眼目睹你逼死我父親的情景,你還要狡辯到什么時候?”雪竹憤怒地看著江翰臣,難道他還以為今天能逃得過嗎?即使姐姐顧念他們之間的夫妻情分不忍傷江翰臣,但是他雪竹也不會放過他,他今日一定要血債血償!
“雪竹姑娘,清者自清,我將江翰臣問心無愧!”江翰臣自以為正氣凌然地說道。
“江翰臣,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今日我就要把你所有的罪行公之于眾,讓眾位英雄來裁決!”雪竹聽了江翰臣不要臉的狡辯更加怒火沖天,于是沖著外面喊了一聲,“全部都帶上來吧!”
接著冷凌希押著幾個五花大綁的人走了進來,待江翰臣看清來人時,他臉色頓時更加慘白,難道今天真的要死在這里了嗎?
“江翰臣,你可看清了這些人?全部都認識吧?”雪竹冷冷地問道。
江翰臣默不作聲,此刻他還能說些什么呢?原來夫人在暗中做好了準(zhǔn)備,只等今天真相大白。
“你們幾個是誰?若胡言亂語污蔑我爹,本公子是不會放過你們的!”江安旭并不認識眼前的幾人,但他還是出聲警告道。
“江二公子,他們自然會說真話,不會污蔑江盟主!”雪竹冷眼看著江安旭,那個江安旭實在討厭得很,雖然他是姐姐的孩子,可是他和他爹一樣討厭,他們陸家沒有這樣胡作非為的人。
“二公子,我們都是盟主的暗堡里的人,暗堡里所有人都是暗中為盟主做事,因此不會暴露在眾人面前,二公子不認識我們很正常。我們也是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才決定站出來,當(dāng)初盟主建立暗堡時,宗旨是行俠仗義,鋤強扶弱,維護武林的正義,我們義無反顧地跟著盟主,也是因為暗堡的這個宗旨,為盟主的磊落光明,正義無私,誰知道,后來暗堡完全變了樣,完全是為著盟主的私欲而存在,之前江湖上的無間客棧一事,便是我們暗堡在盟主的授意下建立的,表面的目的在于懲罰那些十惡不赦卻逃脫懲罰的人,實際上到后來,完全變成搶劫掠奪過往客商財物的黑店,許多上無涯山莊求醫(yī)問藥的富商巨賈都被暗害,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那幾人只是平淡的話語,卻引起了軒然大波,眾人皆震驚不已。
竟然還有無間客棧一事?無間客棧的背后主謀竟然是當(dāng)今武林盟主江翰臣?
辛墨言等人當(dāng)時是親眼目睹無間客棧一事,其中在座的不少人當(dāng)時也在那鎮(zhèn)上,自然也有親眼見過無間客棧當(dāng)時的慘狀的,此刻重新提起,當(dāng)初那血腥場面都浮現(xiàn)在他們腦海里,仿佛還有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飄蕩在空氣里。
“江翰臣,這是本閣主費盡心血找到的罪證,你可看清楚了?”冷凌希拿出一疊紙,然后一條條讀給眾人聽,全部都是江翰臣布置任務(wù)的書信,還有暗堡里的人的親筆供狀,一條一條罪狀,簡直罄竹難書。
“江翰臣,你這個虛偽小人,竟然干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你還有什么話好說?!”眾人皆憤怒了,大聲質(zhì)問江翰臣,而辛少辭也是一臉震驚地看著江翰臣,十七年前他們同謀滅了陸家莊,可是想不到江翰臣竟然還利用無間客棧來斂財,他簡直太殘忍太可怕了!
“江翰臣,你太可怕了!”辛少辭看著江翰臣,情不自禁地說道。
“少辭兄,我可怕?這世上比我可怕的人多多了!那些人都是該死之人,你們可知道,他們之中有哪一個不是罪行累累卻逍遙法外?我代替百姓處決了他們有什么錯?再說了我并沒有把這些財物占為己有,而是幫助百姓,比如五年前的洪災(zāi),朝廷的賑災(zāi)物資銀子沒有及時送到,我及時送了大批物資過去,百姓們得到救援;再比如前年的旱災(zāi),百姓顆粒無收,朝廷還在苛捐雜稅,百姓賣兒賣女,又是我及時救助百姓,讓他們度過災(zāi)年荒年,請問你們在坐的,有誰這樣做過?當(dāng)年陸莊主守著陸家寶庫,白白放著,百姓們流離失所也不肯拿出來,任其發(fā)霉,我不過是請求陸莊主拿出一部分來,可他都不愿意,既然如此,不如搶了寶庫,用于百姓……”江翰臣激動地說道,眾人正聽他說話,并沒有注意到他什么時候站了起來。
“江翰臣,無論什么理由,你都不該滅了我陸家滿門,那么多無辜的性命,再說那寶庫并不屬于我陸家,我爹也只是負責(zé)看管,將來是要還給它的主人的!所以你有什么資格去要求我爹交出陸家寶庫?”雪竹恨恨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