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顧淮靠在床上,同眾人講故事。
當然沒編的太離譜,一是怕對方不信,二是怕對方覺得自己在吹牛,為人浮夸。
當然什么舍身救人,忠肝義膽是要講的,但心心相惜,難分難舍,就差私定終身了的話倒是沒敢講,即使如果伊縣令不反對的話,顧淮也不會說。嗯,不是別的什么原因,只是怕挨打,在座的各位好像都比我強。
伊縣令聽完,臉色寬慰:“顧淮,你有心了。”
“哪里,哪里,學生應當?shù)?。?p> 顧淮厚顏無恥認了個老師,他連童試都沒過,認這個老師著實有些牽強。
不過自己出生入死將你伊縣令的女兒都救了回來,你下次童試還能不給過?這聲老師就當是提前叫的了。
顧淮故事講完,眾人也不好賴著不走,畢竟顧淮剛剛起死回生,一副“虛弱”無比的樣子,再繼續(xù)打擾也不合適。
伊縣令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便也遣退了眾人,只留下顧淮一人在房內歇息。
晚上伊府辦了慶功宴,連帶仆從丫鬟也多多少少分到了一些獎賞。
顧淮拖病沒出,待在房內沒去,不過送來的飯食也足夠精美。
躺在床上,把玩著地府里那王殿主送的令牌,不知不覺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早,等仆人來叫了幾次,顧淮才醒,老道要走,縣令正在給老道送行,顧淮一聽匆匆趕去。
“伊縣令切勿擔心,老道我辭去,必定尋得那養(yǎng)魂的仙藥,不出月余必定會來?!?p> “哈哈,余必然是相信道長的,不過這一路辛勞,少不了需要打點之人,便從我家中仆從選一個好在路上服侍道長吧,繼成?!?p> 伊縣令叫了一個名字,便走出來一個年青人。
“家中仆從雖然粗鄙,但也不失精明,道長莫要嫌棄?!?p> “清虛道長”面上微微一僵,又瞬繼莞爾:“伊大人如此考慮周到,老道兒又怎敢推辭?!?p> 顧淮見狀便也上前告辭,顧縣令挽留了幾句見顧淮執(zhí)意要走便也不再堅持,只是告誡了幾句好好讀書之類的話,便也賞了幾十兩銀子。
當然,顧淮之所以放著在伊府好吃好喝的日子不過,急著出去的原因有兩個。
一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便宜父親也不知何時便會投胎去了,還是趕緊帶著令牌去見一見。
二是自己壽命保護期要過期了,自然心中開始焦急,便想著能趕緊出去碰碰運氣,期望能能接一個能快速完成的任務。
這幾日顧淮也是見人就盯,希望再接一個任務來,只是目前還沒盯出個所以然。
盯~
出了伊府,顧淮與老道也是寒暄著做倒了道別,雖然期間也出了不少差錯,不過陰差陽錯之下倒也解決的不錯。
二人其實都有些想問對方的事,只是有外人在又有些不太方便,只好作罷。
連帶著伊府的仆從,三人一路同行,等出了城門便要分道揚鑣。
在互相道別之后,顧淮連忙去了記憶中顧真父親常年捕魚的那條河邊,掏出令牌。
在河邊稍微晃蕩了一會,在河中果然飄出來一個人影。
“真兒?!?p> 顧淮定睛一看,果然是顧真記憶中那個父親的模樣,便趕忙在河邊揮手示意。
“喝酒誤事啊,喝酒誤事?!?p> 父子二人見面,便是一陣抱頭痛哭。
“這些日子,你是怎么過活。”
顧淮沒敢如實回答,怕自己這老爹更加自責,只是說這幾日向鄰里接了些錢,勉強過活。
“只是苦了你了,我這番變了鬼,你我父子已是陰陽兩隔,人世間的生活已是無法再照顧你?!?p> 顧父一頓,拍了拍顧淮的肩膀。
“一門心思讀書怕是不成了,恐怕得先找一門活下來的行當?!?p> “為父沒什么交游,怕是給你找不到什么門路。你便去家里找些撲魚的用具,每日早晨來河里捕魚,我在河中也好為你驅趕魚群?!?p> “如此,每日倒也還能有時間讀會書,讀書的事,切勿放下。”
顧淮一聽,一愣:“父親,你不是將要投胎去么。”
“我方才思量了一下,準備放棄了這次投胎機會,獨留吾兒在世間苦活,做父親的又于心何忍?!?p> “你也不要再勸解,為父本來便是要困在這河中受二十年以受刑法,若是二十年后,你既已成家立業(yè),為父自然也可放心離去。”
顧淮一聽,鼻子一酸:“父親?!?p> 如果之前他還心里有些芥蒂隔閡的話,現(xiàn)在已經一步一步的真正把自己看做顧真,也開始把顧父真正當做自己的父親。
顧淮看著顧父,卻見顧父散著微弱紅光的身體似乎是不是冒出幾縷微不可查青氣。
怎么會,顧淮揉揉眼睛,因為他基本上已經對青氣做了判斷,那應該大概便是指的那官運。
奇怪,自己父親若是選擇投胎自己還能理解這青氣由來,畢竟可能下輩子或許能投胎做個官。
可若是父親不選擇投胎,那這青氣又是什么意思。
顧淮思量了一下,道:“父親不必擔心,我這次得了幾十兩銀子,可買得幾畝薄田,耕讀便可。”
“哦?你便哪來的銀子。”顧父心中一驚,他早便懷疑哪里來的鄰里會接濟自家,如今這幾十兩銀子他是更是難以去相信的了。
顧淮心知瞞不過去,干脆把這幾日的故事大概的講了出來,當然了,適當?shù)淖隽诵└木帯?p> 顧父一聽,沉默半響:“沒想到我這個做父親的最后竟是拖了兒子的福才免了災禍?!?p> “這不是應該的嘛?!鳖櫥磩裎康馈?p> “也是,你今番即使受了縣令的賞識,也得早日考得秀才出來,日后也方便做事?!?p> “好了,你既然已有著落,為父只得放手讓你自己飛了?!?p> 顧父隨即嘆了一口氣似是下了決心。
“只是你我父子今后便是徹底陰陽兩隔,即使再見面怕也是互不相識,你說人世間活這么一遭究竟是為了什么?!鳖櫢赣挠牡挠行﹤小?p> 顧淮倒是沒認真聽,只是仔細的觀察著顧父,原本在顧父身上冒出來的青氣竟隨之開始慢慢消散。
不對。
顧淮心中一驚。
“父親,你便是愿意相信兒子的話嗎?”顧淮思考良久,突然下定了決心抬頭看著顧父。
顧淮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理解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