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報到
六月,盛夏季節(jié)。
早晨八九點鐘,炙熱的太陽已經(jīng)升了起來,溫度狂飚到了三十度以上,空氣之中彌漫著燥熱。
一輛破舊而顛簸的老式公交車,行駛在柏油馬路上……
已經(jīng)去過人事局,辦好了各種手續(xù)的楊振,帶著簡單的行李,前去北郊的水泥廠報到。
與他同行的,是張勇。
說起來,這小子絕對夠哥們!
正處在熱戀期的他,居然再次放下蜜里調(diào)油的女朋友,陪著楊振一起到北郊報到。
其實,他的意思,楊振哪里會不明白?
知難而退,看到流放之地的猙獰面目,趕緊回頭,去找已經(jīng)恨不得掐死楊振的周大教授低頭認(rèn)錯,也許,一切還有緩和的余地。
畢竟,在正常的思維模式中,一家位于遠郊的中型水泥廠,如何跟地地道道的國家政府機關(guān)相比,作為兄弟的張勇,一直試圖說服楊振,到現(xiàn)在,依然沒有放棄。
這份為你好的執(zhí)著,連楊振都感動了。
只是,感動歸感動,自己不能因為他和周大教授的好心,就放棄自己的立場。
畢竟,他的靈魂,來自二十幾年后,對以后的發(fā)展趨勢,了解的最為清楚。
老式公交車一路顛簸,逐漸遠離市區(qū)而去——
那時候,公交車上沒有空調(diào),只能打開車窗通風(fēng)換氣,車窗外吹進來的風(fēng)都是熱乎乎的,悶熱的車廂里,熱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再加上,老式公交,可比不了2019年,顛簸程度,絕對一個級別的,還沒有習(xí)慣重生生活的楊振,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公交車離開市區(qū),逐漸駛?cè)虢紖^(qū),經(jīng)過四十分鐘左右的車程,進入了綿延不斷的群山環(huán)繞之中。
越遠離市區(qū),從車窗外看到的景色,越發(fā)荒涼了起來。
有時候,車輛開出去十幾分鐘,都渺無人煙,連個村子都沒有,滿眼都是綠油油的莊稼地。
甚至,還有一些撂荒的荒地,雜草叢生。
看起來,極為荒涼。
即使楊振有心理準(zhǔn)備,還是被震驚到了。
在2019年,城市的范圍一次次擴建,已經(jīng)修建到五環(huán)了,近郊慢慢被圈進大都市的范圍之內(nèi)。
即使在遠郊,不至于太繁華,也絕對談不上荒涼。
一個有待開發(fā)的時代!
這次重生,絕對大有可為??!
坐在楊振身邊的張勇,有些幸災(zāi)樂禍。
意思是,看吧,這就是你執(zhí)意要去的地方,怎么樣,滿意不滿意,驚喜不驚喜,開心不開心?
楊振只能笑笑,不置可否。
又是神經(jīng)病般的微笑面對?
都這時候了,你小子還笑得出來?
氣的張勇直翻白眼,原以為,見到黃河,他就死心了。
竟然還笑得出來,難道,這小子,真的是打心眼里驚喜?
看他的眼神,絕對是滿臉的興奮,絲毫不摻假。
這副德行,就像第一次去天庭報道的孫猴子,那份得意,那份開心,一雙眼睛,都閃閃亮了。
這小子,被流放到了如此荒涼的地方,真的很開心?
不像裝的,可能真的是開心吧。
張勇徹底無語了。
別急,做了弼馬溫,有你哭的時候!
終于,公交車又行駛了十幾分鐘,從車窗外看過去,更加荒涼了幾分,綿延的群山山腳下,終于看到了一點水泥廠的輪廓。
由于距離太遠,看不大清楚,一排排廠房有些模糊,幾根超大號煙囪直插云霄,白色的濃煙滾滾,看起來有些面目猙獰,倒是頗有幾分氣勢。
楊振有點小激動,這就是重生之路上的第一片天地了。
好的開始,成功的一半,好生期待啊。
說起來,楊振這個重生者,也是摸著石頭過河,在掌握了時代大方向的前提下,一路開掛,可行性有多大,楊振心里也沒底。
不過,他相信,時代的大趨勢提前把握了,就是站在了最前沿,這條路不通,就走下一條,總不能來個九十九次失敗,與成功絕緣吧。
張勇嫌棄的看著楊振興奮的樣子,恨不得掉轉(zhuǎn)頭,立刻回去。
無藥可救了!
氣呼呼的張勇不搭理楊振。
楊振也只能笑笑,隨他去。
終于,到站了,楊振拿起行李,慢慢走下車來。
張勇還是不理他,也不幫他拿行李。
楊振再次搖搖頭,笑了笑。
距離車站幾百米,就是水泥廠了。
從近處看,這家位于遠郊的水泥廠,就更加不堪入目了。
四周,不是群山,就是莊稼地,不遠處有一片村莊,偏僻的讓人懷疑,這是距離市區(qū)僅僅一小時車程的郊區(qū)嗎?
這也就算了,空氣之中,到處彌漫著工業(yè)煙塵,一層薄薄的輕霧,籠罩著整個世界。
附近的莊稼,原本綠油油的葉片上,附著著一層薄薄的灰塵,一片片的植物,顯得極為委屈,長的也有些不堪入目。
那時候,還沒有PM2.5的說法,如果按照這個說法,這里的輕霧,pm2.5的指數(shù),絕對會爆表!
比pm2.5大的顆粒,同樣也會爆表!
總之,非常糟糕。
再看看張勇,已經(jīng)不是嫌棄,而是忍無可忍,就差強行把楊振拉走了。
楊振也有些無奈,只看到將來的發(fā)展趨勢,是鋼筋水泥的世界,卻忽視了健康問題。
既來之則安之,不能什么好事都讓自己占了,先去報道,實在不行,自己只能辭職,另謀出路了。
為了全新的人生路,為了做一名成功的重生者,楊振也是夠拼的。
張勇不搭理楊振,遠遠跟在后面,一副這輩子別說認(rèn)識我的架勢,楊振也不跟他計較,兩個人一前一后,一步步靠近了水泥廠的大門。
金屬大門的原本顏色,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來了,上面是滿滿的灰塵。
也許是時間太久,金屬氧化了,或者是這里的環(huán)境,實在是污染物超標(biāo),被塵埃覆蓋了原本的顏色。
看起來,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臟。
不過,倒是不亂,地面打掃的干干凈凈。
臟而不亂,這畫風(fēng),有些怪異。
大門上方,是一組鋼架結(jié)構(gòu),上面是兩個巨大的大字——
麒——麟。
原本應(yīng)該閃閃發(fā)光的金屬構(gòu)成的字體,也顯得灰不溜秋,沒有絲毫的氣勢。
大門之內(nèi),有零星的人走過,跟洋溢著青春氣息的校園不同,這里的工人,大部分穿著灰不溜秋的工作服,顯得極為單調(diào),又有些灰頭土臉。
看到眼前的一切,張勇就是一閉眼,這就是楊振心心念念非要來的地方?
今年這一屆畢業(yè)生,供不應(yīng)求,各種大單位都差下手搶了,楊振這小子,居然要來這種破地方?
張勇已經(jīng)沒有再罵楊振的心情了,然而,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哥們往火坑里跳!
必須要阻止他。
于是,張勇一跺腳,一把拉住了楊振,兩個人停在了大門十?dāng)?shù)米的地方。
張勇一臉的鄭重其事,一雙大眼睛,死死盯著楊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