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狡辯
“你,你還好意思問?”他指著她的手都被氣得發(fā)抖,“若是別人你以為我愿意管?如今你是我王府的人,怎么還能在外頭做這些欺負人的事?!”
“我欺負她了?”
“還敢狡辯!”
言墨澤一把抓過她的手,道:“你這不叫欺負,什么還叫欺負?”
“哦,我知道了?!蓖乔浦?,“你就是心疼了?!?p> “胡攪蠻纏。”
“夫君早知道不是嗎?”
“知道就得容忍你?”
“那夫君打我啊?!?p> “……”
言墨澤被她無恥的樣子噎地一句話都說不出,抓著她的手又緊了一些,半晌,才開口道,“你以為我真不會?”
“不會?!?p> “你就仗著……”
童糖往前一沖,兩手捏著他的腰,仰頭笑道:“不是,我是仗著夫君人好?!?p> 言墨澤。
在線氣死。
他憋了半天,愣是沒憋出一句罵人的話來,氣憤地甩開她的手,“混賬?!?p> 童糖皺著眉頭,道:“你怎么總是跟小老頭一樣?”
“今晚別吃飯了?!?p> “啊……”
“不給你吃?!?p> “……幼稚。”
言墨澤吵又吵不過她,免得自己再被她氣死,甩手要離開。
“對了?!?p> 身后的人忽然出聲,言墨澤頭也不回,“別以為求饒我就會心軟?!?p> “不是?!蓖钦伊税岩巫幼拢恐彳浀膲|子,道:“是我爹讓我回去,殿下要不要一起?”
言墨澤擰著眉頭,他不是很喜歡他這個老丈人。
“去做什么?”
“嗯……應當是這幾日到了祭祖的時候了吧?!彼o自己倒了杯水,冷淡道:“你也知道我們家規(guī)矩特別多?!?p> 說著,她頓了一下。
抬頭看向言墨澤,“殿下要去嗎?”
言墨澤大約有幾分猶豫,搖搖頭道:“你家那氛圍我受不了,不去?!?p> “誒?!蓖堑皖^笑笑,看著茶杯倒?jié)M了水,“那真是太可惜了。”
言墨澤回頭看她,她口中是那么說,但哪有一點可惜的語氣。
饒是一起生活了快一年了。
言墨澤還是摸不透這個女孩,總覺得她很奇怪。
說的話不知道有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你回娘家可以,但不要待太久。不然又該被念叨了?!?p> 童糖與他意見倒是挺一致的,不解道:“真是,陛下為何就盯著我們家呢?”
言墨澤站在門口,低下頭去,“不是針對你童家,而是……他擔心我籠絡人心罷了?!?p> “就我們家那樣的?”
“童家百年根基,你也不用如此輕視自己?!?p> “嗯,我知道了?!蓖欠笱艿卣f道,“夫君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你……誒。”
就像是書房里的老師對頑皮的學生無可奈何一樣,言墨澤搖搖頭離開了。
看著他走遠,童糖心里的別扭總算是轉了回來。
她也嘆了口氣。
手里轉著的茶杯一口沒喝,又給放在了桌面上。
她實在是,對這個男人很和顏悅色了。
要是換做別個,她才不會這么好聲好氣地說話呢。
不過……
童糖心里覺得萬分奇怪。
他為何如此避諱朝堂上的事呢?
打從兩人新婚第一夜談開之后,言墨澤就一直沒有遮掩他逃避的態(tài)度。
去問他那兩個好兄弟吧?
一個個都閉口不談,好像是犯了什么大忌一樣。
她其實對皇后之位沒什么念想。
只是怕兩人到最后真的像夢里一樣,被太子夫婦害死。
老天爺不知道是在提醒她什么,這一年來自己回回都夢到那一幕,每一次都像是真的發(fā)生一樣。
她是在城頭被人當眾砍頭殺死的。
靈魂飄離的那一秒,她清楚地看到了太子的笑容。
好像是復仇成功,絲毫不復他往日的溫和。
于是她知道了,這個男人的骨子里也是嗜血的。
他和劉雪梅是一路貨色。
童糖從小活在這個圈子里,不相信有誰真的是單純的。
有些人表面上很和善,背地里藏著什么樣的心思,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她一直以為劉雪梅是心機最深的那個。
但原來太子也不遑相讓。
自那以后,她看見太子也沒什么好臉色了。
但要說三皇子登上皇位的可能性。
大概也只有兩成。
這還是算上她能預知未來的地步。
“誒……”
越想越心煩。
童糖食指戳著白玉杯,嘀咕道:“難不成等死嗎?”
童家與王府距離并不算遠。
但如今天氣炎熱,在馬路上走個兩圈,就渾身是汗。
像童糖這樣的嬌嬌女,是不可能自己走的。
午后太陽正盛。
她坐在轎子里面昏昏欲睡,旁邊丫鬟正在扇著風兒。
等她一覺醒來,也正好到了童家門口。
童家的管家正站在門口迎接,看到她來了,連忙讓人準備撐傘,忙前忙后地伺候著。
童糖的視線悠悠地,在門口轉了一圈。
側頭問道:“父親呢?”
“老爺知道您要回來,已經在書房候著了。”
“嗯?!彼c頭,轉身道,“你們,不用跟來了?!?p> 她走路的時候有些容易晃悠,步子又特別慢,看起來悠悠閑閑,沒什么緊張感。
然而一進書房,便站住不動了。
這里光線很黯淡。
背對她坐著的男人已經上了年紀,肥頭大耳,光是看外貌,很難想象他能生出這么漂亮的女兒來。
“跪下。”
童糖站著不動,“父親急召我回來,就是為了訓我?”
“翅膀硬了是不是?如今都訓不得你了?”
“我只是好奇,為何父親回回都如此兇狠?!?p> “你是想活活氣死我?!你這個不孝女!”
童糖冷笑了一聲,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父親讓我去做下賤的事,我做了,出賣女兒換來的家族榮譽,真的那么令你高興嗎?”
“好,好啊。在王府呆了一年,越發(fā)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童老爺抬手抽出一根長棍,那板子怕是要活活把人打死,直接砸在她身上,“我問你,這一年來你為童家做了什么?我把你送到三皇子府上,可不是讓你去享福的!”
童糖挨著打,沒有哼聲。
眼淚卻忍不住爬上眼眶。
“我不期待父親關心我,這一年來,我也沒有等到過您的一句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