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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她暮

第二十四章 入職

他朝她暮 蘆葉生秋風(fēng) 3995 2019-08-03 19:57:06

  沈方扔下一個瓶子離開后,李鹿白一頭霧水地在原地琢磨了好久。她看著手里中指長的小瓶子,瓶身色澤圓潤,觸手溫和,不像是普通的瓷瓶,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

  不過不待她一探究竟,姜總管頗具特色的嗓門就響了起來:“哎喲!總算是把你給等來了!”

  “在下來遲了,還請總管莫怪?!崩盥拱宗s緊收起手上的瓷瓶,向著姜總管行禮。

  “別怪這怪那了,趕緊的進來吧,世子殿下都巴巴地等了老半天了。”姜總管在門內(nèi)招了招手,讓李鹿白跟過來。

  李鹿白趕緊跨進了出岫閣的大門。

  出岫閣里的侍衛(wèi)果真比外面園子里的還要多,幾乎每隔十米就有一個站崗,一路走進去李鹿白還看到了兩組流動巡視的侍衛(wèi)隊。

  “采葳,世子殿下在里面嗎?”姜總管領(lǐng)著李鹿白來到出岫閣的主樓前,問向正好從樓里出來的一個侍女。

  “姜總管?!辈奢谖⑽⒏I恚笆雷釉诶锩鎰傆眠^晚膳?!比缓罂聪蚪偣苌砗蟮睦盥拱?,“想必這位就是李公子了吧,世子可盼著你呢?!?p>  “嗯,你先忙去吧,我?guī)Ю罟舆M去?!苯偣軗]退了采葳,回身對著李鹿白道,“公子請吧。”

  “好。”李鹿白隨著姜總管進了樓里,穿過前廳還沒進偏室,就聽到了熟悉的童稚聲音。

  “奶娘,你說小哥哥還要多久才到啊,他是不是不愿意來啊,不然怎么我等了這么久他還沒來。”小孩子氣鼓鼓又委委屈屈的聲音。

  姜總管看著身旁的李鹿白笑了笑:“看來世子殿下真的很喜歡公子呢,公子有福氣啊。”,然后就邊推開房門邊沖著里面大聲說道,“世子殿下,李公子到了。”

  李鹿白在后邊想著姜總管的話微微苦笑了一下,然后提起精神跟著進了房間。

  “咦?真的來了嗎?”趙昕的聲音一下子就欣喜了起來,然后就聽到“踢踢踏踏”的走路聲,六七歲的小孩子一下子就從里面沖了出來,一把抱住李鹿白的腿,“小哥哥,你真的來了?!毖銎痤^看著李鹿白笑得特別燦爛。

  李鹿白被撞得倒退了半步,穩(wěn)住身體后趕緊扶住身前的小孩子,輕聲說道:“世子當心?!?p>  “世子你這樣,李公子該難為情了?!边@時,從屋里又走出一人來,是個穿著打扮十分簡樸但又相當?shù)皿w莊重的中年女人。

  “柳媽媽?!苯偣軐@個女人頗為尊重,還微微躬身行禮,然后對著李鹿白介紹道,“這位是世子的奶娘。”

  “哦。”李鹿白也趕緊行禮,恭敬地喊了聲“柳媽媽?!绷鴭屛⑿χI磉€禮。

  趙昕聽了柳媽的話也乖乖地放開了李鹿白,不過仍是一臉雀躍地仰著頭看著她,眼睛里亮閃閃的:“小哥哥以后就在這陪著昕兒了嗎?“

  李鹿白被世子那熠熠目光中的點點星光感染,也發(fā)自內(nèi)心地對著他笑了,蹲下身理了理他略微有些皺起的衣服,溫聲說道:“草民今后就是世子的侍讀了,會陪著世子一起讀書習(xí)字?!?p>  “還要一起玩!”趙昕馬上補充。

  李鹿白笑了笑:“對,還會陪世子玩?!比缓箢D了頓又正色道,“不過世子以后不要叫我小哥哥了,這不合禮數(shù)的,草民心中也會不安。”

  “那我應(yīng)該叫你什么?”趙昕呆呆地問道。

  “世子就叫我名字吧,叫我阿白,大家都這么叫的。”李鹿白道。

  “不,我不要跟別人一樣!”趙昕不滿地撅起了嘴,想了想后道,“我可以叫你小鹿,這樣就和別人都不一樣了!”說完高興地拍了下手掌,“對!就叫小鹿!”

  “……”李鹿白有點轉(zhuǎn)不過來,這怎么叫還有說法啊,真是小孩子單純的獨占欲。雖然小鹿這種叫法對她來說有點奇怪,但是面前這位祖宗高興才最重要啊。

  “好,就叫小鹿。”李鹿白笑著應(yīng)道。

  “好了,世子以后有的是時間和李公子相處,現(xiàn)在就先放李公子回房去休息吧,我看公子臉色不太好,想來是白日里奔波累著了?!绷鴭屳p輕拉過趙昕,對著李鹿白道。

  “那好吧,小鹿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我明天早上再去找你?!壁w昕倒是十分聽話。

  “那草民就先退下了。”李鹿白站起身告別,臨走時向著柳媽感謝地笑了笑,柳媽和善地點點頭。

  姜總管又領(lǐng)著李鹿白去了住處,是在主樓后方的另一棟小樓。一開始李鹿白以為是王府里仆從居住的“集體宿舍”,但是姜總管竟然跟她說這是特別為她安排的住處,就她一個人?。?p>  李鹿白抬頭看了看可以媲美一棟小別墅的樓房,忍不住目瞪口呆了一下——這王府的福利未免也太好了吧。

  “這是王爺交代下來的,公子你呀是世子的侍讀,身份當然和府里的奴才們不一樣?!苯偣芸闯鏊睦锏捏@訝,主動解釋道,后又加了一句,“所以我說公子你福氣好啊,我看著都要眼紅了呢!”

  “總管說笑了?!崩盥拱拙执俚財[了擺手,“在下今后在這府里還望總管能提點一二呢。”

  “你別緊張,我之前就說過你是個伶俐聰慧的,我心里這點數(shù)還是有的。”姜總管倒是也只是嘴上說說,并沒有真正放在心上,反而溫言道,“好了,你想必也是累了,先進去歇著吧,里面的東西我都讓人備好了?!?p>  “那個……”李鹿白躊躇著,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姜總管疑惑地瞅著她。

  “總管,在下午時不到就離家了……到現(xiàn)在還未……進過食,不知……”李鹿白終于有些扭捏地說了出來。

  “……”姜總管這下倒是愣了一下,隨即一拍自己的腦門,“哎呦,我這事給辦的,可不是個總管該有的樣子。公子且進去等著吧,我這就命人去準備些,看你這小臉白的,我還以為是書生弱不禁風(fēng)呢,原來是餓著了,哈哈哈?!?p>  姜總管看著李鹿白不好意思的樣子倒是破天荒地開懷大笑了起來,等笑過后又端著總管的架子去辦事了。

  李鹿白站在門口看著姜總管快步離去后才呼出了口氣,笑著搖了搖頭轉(zhuǎn)身推門進了小樓里。

  小樓上下都被打掃得十分干凈,所有的擺設(shè)都像剛剛擦洗了一遍的樣子,布置簡潔大方,沒有什么華麗的裝飾,但是卻十分舒心。

  行李包裹已經(jīng)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大廳的桌子上了,李鹿白從其中的一個包裹里找出了從家里帶過來的傷藥。幸好她為了以防萬一,特意找大夫多配了一點。

  李鹿白想著姜總管派人送吃食過來估計還要一會兒,就先去臥房準備處理一下傷口。

  一層層脫下衣服,里面的兩層衣服已經(jīng)被滲出的血液染紅了一大片,幸好古人的衣服都穿的比較厚,所以才沒有映到最外面這層。

  李鹿白左手伸出去要拿桌上那瓶自己帶來的傷藥,卻從半褪下的衣服里滾落了一個黑色的小瓷瓶——是沈大人給的那個瓶子。

  她俯身撿起地上的小瓶子,疑惑地打開瓶蓋聞了聞,有一股清涼好聞的味道沁了出來。

  李鹿白更加好奇了,從桌上拿了個茶杯,倒了點瓶中的東西到杯子里,發(fā)現(xiàn)是一些淡褐色的粉末,看起來像是藥粉。

  藥粉!李鹿白靈光一閃,突然有些知道這瓶東西是什么了,但是又不敢肯定。她想了想,干脆直接倒了點在傷口上面。傷口接觸到粉末,起先的瞬間是一陣刺痛,但是很快就有一股冰冰涼涼的感覺出來了,十分舒服,而且原本滲血的地方也逐漸止住了血,效果真不是一般的好,比她自己帶來的那瓶好了太多太多了。

  李鹿白找出干凈的帕子將傷口細細地裹了一下,用上了牙齒才包扎好,然后又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將那些帶血的收在一邊,準備明天拿去扔掉。

  做好這一切,李鹿白一邊在大廳里等著晚飯,一邊仔仔細細地端詳著手里的這個瓷瓶,不論是瓶子本身的質(zhì)地還是瓶子里裝的東西,都是上上極品,那個沈大人看著沉默寡言,不好接近,沒想到卻是一個心細心善又大方之人。

  李鹿白笑著將瓶子好生收了起來,想著改天碰到沈大人一定要好好謝謝他。

  等侍女送了晚飯過來,李鹿白簡單用過之后,又有人送了熱水過來。她避開傷口小心翼翼地擦洗了一下,邊洗邊想幸好這里是獨立的一幢小樓,倒是免去了她不少的煩惱,來之前還一直在盤算著在日常起居中要怎么瞞過身邊的人呢,現(xiàn)在看來完全是多慮了。

  李鹿白瞬間心情變得十分好,還愉快地哼起了歌,洗洗刷刷一通后就愉快地上床睡覺了。

  “屬下派去監(jiān)視的人剛來報告,李鹿白已經(jīng)在王爺安排的樓里住下了,似乎沒有起任何疑心,看起來還十分開心,王爺讓我給她的那瓶藥她也毫不猶豫地就用了,目前看來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無白水榭內(nèi),沈方向趙則騫匯報了剛剛下屬報過來的信息。

  “嗯?!壁w則騫點了下頭,“讓人繼續(xù)盯著,有什么異常再過來稟報?!?p>  “是?!鄙蚍綉?yīng)聲準備退下。

  “等一下?!壁w則騫又出聲喚住,琢磨了一下又問道,“你派誰去監(jiān)視的。”

  “于英。”沈方回道。

  “嗯,你下去吧。”趙則騫沒再多問什么。

  “哥!”沈方走后沒多久,趙則驍拎著酒壺進來了。

  趙則騫從文書里抬了下頭瞥了他一眼:“最近去哪了?好幾天沒看到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要不要去哪都是先跟你報備啊,哥~哥~”趙則驍揀了張椅子坐下,卻聽到椅腿發(fā)出了“吱呀”“吱呀”的聲音。

  “怎么回事兒?哥,你這王府里怎么有這種破爛玩意兒,你府里的人做事也太不上心了吧?!壁w則驍不滿地踹了那椅子一腳,換了個位置。

  趙則騫抬頭看了一下門口一進來的那張椅子,是上好的梨花木,居然被摔壞了。

  “是今兒下午摔壞的,明天找人來換了就好?!壁w則騫斜睨了趙則驍一眼,“你怎么回事,脾氣這么爆,心情欠佳?”

  “……沒,隨便抱怨兩句?!壁w則驍撇了撇嘴,拿起方幾上的一個茶杯充作酒杯,自斟自飲了起來,順便轉(zhuǎn)移了話題,“我說皇兄,你好像才大婚不久吧,不是應(yīng)該正當新婚燕爾,琴瑟和鳴嗎?這個時辰了還在這里坐著,我嫂子豈不是要獨守空房。”

  “你現(xiàn)在說話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趙則騫放下手中的文書,走到趙則驍身邊坐下,也倒了一茶杯酒,“軍營里的臭毛病少帶些到這里?!?p>  “嗤!”趙則驍嗤笑,“我這是作為弟弟關(guān)心哥哥,難道還要像個老學(xué)究般一本正經(jīng)嗎?!?p>  “那倒是我迂腐了?!壁w則騫輕笑。

  兄弟倆相視一笑,無聲地對飲了一陣。

  “那個李鹿白,今日來府上了?!壁w則騫突然提到。

  “哦?他傷好了嗎?我這幾日倒是沒有得空去看看他,他現(xiàn)在住哪,我過去瞧瞧。”趙則驍放下手中的杯子。

  “明日再去吧?!壁w則騫阻止,看了眼趙則驍,“她已經(jīng)睡下了?!?p>  “現(xiàn)在還早吧,不該這么早就……”趙則驍突然領(lǐng)悟過來,“哥你在監(jiān)視他?”

  “放在昕兒身邊的,總是要慎重一點?!壁w則騫不緊不慢地道。

  “呵,哥,你還真是……小心謹慎?!壁w則驍重新拿起了酒杯,“那你安排他住哪了?我明日再去找他?!?p>  “出岫閣主樓后面的那棟兩層小樓。”趙則騫回道。

  趙則驍奇怪地看了他哥一眼,“那棟樓不是常年空著的嗎?怎么會特意安排住那?倒是個清靜的居所。”

  “不是你的朋友嗎,當然要好生招待著?!壁w則騫似真似假地說道。

  “是嗎?”趙則驍笑了笑,也沒有過多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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