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上元節(jié)
在許州之戰(zhàn)后,長江以北測底淪為北燕的天下。慕容元直作為鮮卑人,對待楚人自然沒有好感。
連大楚的皇帝都已經是階下囚,普通老百姓又能好的到哪里去呢?
為滿足慕容元直的一己私欲,佞臣唐辯忠向皇帝建議:“當今陛下文武雙全,起于亂世,威震寰宇。短短十數年間,東起渤海西至隴右,四海之內皆臣服您的統(tǒng)領?!鼻埔娀实鄹奈浯蟪级悸牭恼J真,他又接著說道:“如今老百姓過的安居樂業(yè),天下間無人不稱頌陛下的賢能愛民?!?p> 殿下群臣立即附和道:“陛下文武雙全,天下百姓無不稱頌?!?p> 待群臣歌頌后,堂辯忠又說道:“然天下百姓是安居樂業(yè)了,可陛下您的宮寢還是如此的簡陋,實在令微臣痛心,實在令天下臣民痛心?!?p> 慕容元直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堂辯忠頓了頓,又說道:“所以,微臣今日冒死相諫,愿陛下早修宮寢,以壯我大燕之威,也好讓契丹、高麗,黨項、南蠻楚人,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大燕國的赫赫威名才是。”未等說完,唐辯忠已然長跪在地上,他要讓文武大臣都知道誰才是當今皇帝身邊的紅人。
“啟稟陛下,微臣也認為唐大人所言甚是。數十年來陛下文治武功名動天下,而今四方安定陛下也該享受享受才是……”幾個以拍馬屁建長的文臣也加入了唐辯忠的行列。
群臣早已經看出這一切只不過是慕容元直和唐辯忠二人上演的雙簧大戲,跟著山呼:“愿陛下早修宮寢,頤養(yǎng)天年,以壯我大燕之威。”聲音洪亮,足以響徹云霄。
這次之后,慕容元直便委任唐辯忠為新宮殿的監(jiān)造者。
唐辯忠為盡快完成皇帝下派的任務,令人在北燕境內四處擄掠。
北燕境內那些原本是北楚的臣民百姓早就不服,紛紛揭起大桿起義,一時之間北燕上下動亂無比。
由于準備的不充分和叛徒的告密,沒過多久,各路的反叛起義就在慕容元直派出的虎狼鐵騎鎮(zhèn)壓下一一宣告瓦解。
沒想到這些北楚的遺老子民敢反叛自己,慕容元直氣不打一出來,他立即設立了針對楚人的一系列報復,將各地的楚人北調,修皇宮的修皇宮,戍邊的戍邊,開河的開河。原本的鮮卑人、柔然人、契丹人,則成為了手拿武器,掌握楚人生死性命的人。
那些被抓到的楚人,毫無意外,都是累死、病死、餓死在各地。剩下一些沒有被抓住的楚人則舉家南遷,來到南楚各地。
而水路發(fā)達的饒州則成為了無數南遷的楚人的歸屬地。在他們看來,這次就算北燕皇帝慕容元直再會打來,這里興許便能方便他們再次逃跑。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如果楚國都亡了,家也沒了,那他們又該往哪里逃跑呢?
或許等待著他們的結局還是死。
今天是上元節(jié),小小的安仁城很熱鬧,四處人頭攢動,車馬不息。
上官傾城站在路邊的攤鋪上拿著一個漂亮的銅鏡欣賞了很久,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已經有這么大了嗎?她分明記得母親給她倆姐妹梳妝也沒過去多久?。?p> 看著鏡中人,她輕笑一聲,心道:“是了,已經過去整整六年了,我現(xiàn)在已經有十八歲了?!钡壬瞎賰A城認真欣賞的時候,鏡中卻出現(xiàn)她母親的影子。
她告訴自己,是幻覺。母親一定是在天堂里告訴她不要忘記自己曾給她說過的話――找出她的那個陌生的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的父親的下落。
瞧見眼前的這個女孩似乎也不打算買,小年輕老板說道:“小姐若是喜歡就送給你?!崩习逄ь^看了一眼上官傾城,又忙著將眼神收回。
“送給我?”上官傾城看了一眼老板,見其是個英俊的少年,也頗有好感,拿起鏡子照著老板,問道:“真的要送給我嗎?”見少年點頭,她又挑了個漂亮的叉子,“好吧,好人做到底,不如把這個也送給我得了?!边€未等少年回復,上官傾城衣袖一揮,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當中。
“不會是鬼吧?”少年將眼睛瞪的大大的,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碰到鬼了?想了一會兒后,他又說道:“不可能,鬼哪里有這么漂亮的?她完全是傾國傾城,難道真是洛神賦里的神仙仙子?”
這一晚少年一整夜都在想著這個女孩。至于她是誰呢?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她的笑容,很美,讓他有種置身在溫暖的冬雪里,這種特殊的愉悅讓少年每次想起來心里都是暖暖的。
上元節(jié)這天,安仁縣令府中很熱鬧。
今日楚國鎮(zhèn)南王楚振南從國都臨安西去兩廣經過安仁,饒州知府王邦昌得知,立即從饒州府移駕安仁城招待鎮(zhèn)南王。
酒過三巡,王邦昌說道:“眼下北燕皇帝慕容元直率部三十萬南下,已到達長江以北的采石磯,朝廷此刻不想出對策,還把王爺您的建議視若無睹。真是,真是……”說了半天,王邦昌卻怎么也不敢說出口。
眾人想起眼下頹廢的局勢,更無人多言。久久,楚振南的心腹大將張佑之這才接口:“更過分的是朝廷還將我們王爺調離前線,去什么兩廣?這楚居興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楚振南還未來得及怒斥張佑之,他手下的另一元心腹大將趙別離又接口道:“還不是他楚居興怕咱們王爺乘機坐大,威脅他的皇位嗎?”
見眾將越來越肆無忌憚,楚振南怒斥道:“爾等真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你們是準備謀反了嗎?現(xiàn)在連圣人的名諱也敢直呼了?”
眾人大恐,紛紛起身長跪在地上:“臣等不敢,臣等只是為社稷擔憂,別無其他的念想?!?p> 楚振南輕輕將手一擺:“今后你等說話要有分寸,不忘記了誰是咱們大楚的皇帝。對當今圣上的不尊,就是對孤的不滿。”說著,楚鎮(zhèn)南便將手中的酒杯捏碎。
眾人見他輕輕一吹,那酒杯化成的粉末已然四下散開來。
大家紛紛在心里想:“王爺的武功已然練到如此之地步,當今天下除了劍圣獨孤易寒與刀圣柳破北,恐怕已經沒人能打敗他了?!?p> 只是,有些事情只能在心里想,并不能說出來。大家對楚振南在他們面前顯露武功的目的再明顯不過,他是要讓在場的人都知道,他的擒龍象功已然到了十重最高境界,這個世上敢和他作對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就算是他的親侄子皇帝楚居興也不可以。
面對眾人山呼:“恭喜王爺擒龍象功大成,我等一定誓死跟隨王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睍r,楚鎮(zhèn)南露出詭異的笑容。
等眾人喧囂過后,他又開口問安仁縣令晏殊子:“耶律景容還在不在牢里?”見晏殊子點頭,他又說道:“好,你可給看好了,到時候朝廷可用的上,要是人丟了,或者被暗殺了,那你就準備好提頭來見本王吧!”
上官傾城躲在高高的屋頂之上,聽的是清清楚楚,她心里暗喜:“沒想到耶律景容真的在這里,等下趁這廝離去后,我便徑直奔往牢中,救出耶律景容。”盡管心里想,可她不敢動,要是一動定然會打草驚蛇,這個鎮(zhèn)南王并不好對付。
自從煉成擒龍象功后,楚振南的聽力視覺就變得無比敏銳,他早已發(fā)覺有人躲在屋頂之上。
為了讓上官傾城早早離去,他假意說道:“本王有些困了,今晚宴會就到這里,大家都回去。”
見楚振南離席,眾人這才三三兩兩的起身離開。通過今日的試探,晏殊子這猜出了楚鎮(zhèn)南的心思――他是想坐楚國的這個皇帝的。
至于慕容彥云此次的南征?看來多半也和楚振南也脫不開關系。
想到這些,晏殊子有些后怕,他想:“是不是該如實稟報朝廷呢?”想了許久,他又想:“還是算了吧,眼下朝廷腐朽不堪,又都遍布楚振南的勢力,自己哪里弄的倒他呢?”
想盡于此,他還是決定明哲保身才是,這些朝廷的爭斗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縣令該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