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動于衷。
右手已經(jīng)抬不起來了。對周圍幾乎已經(jīng)沒了什么感知。
抬起左手，放到右腕，指尖觸及的是溫熱的東西。
溫熱？為什么還會有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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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要刺激她，病人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做出過激行為?！?p> 過激行為……嗎？
安玥很安靜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閉著眼睛，還是感覺不到自己右手的存在。
啊，廢了嗎。
等到自己的那群朋友都出去之后，病房里恢復(fù)了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又被打開了。
沒有睜開眼，熟悉的氣味混雜了消毒水的味道，確實有一些怪異。
“已經(jīng)廢了，你何必再來。”
“所以，沒有任何價值的SG就不用被處理了嗎？”來人看到她被厚厚紗布纏起來的雙手，輕笑道，“哎呀哎呀，是真的廢了啊?！?p> 安玥沒有說話。
她的Partner也要對她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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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對于一名心理醫(yī)生來說，右手并沒有那么重要。
為了減少懷疑，甚至刻意避開了一切與指速有關(guān)的東西。就算是第二專業(yè)選修了計算機專業(yè)，成績也著實平平，甚至有好幾門專業(yè)課都徘徊在掛科的邊緣。
作為一名年少成名的黑客，總是無法逃避的。
安玥的代號是SG，一個被稱為傻瓜或者醫(yī)務(wù)主任的人。到現(xiàn)在，大概只有她一個人還記得，那個賦予她那個新代號的人告訴她的話。
“我的代號是FT，你應(yīng)該知道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從今天起，你就是SG，Second Generation，小可愛?！?p> 安玥知道，那個一手建立起分部的First Time，也是把她從地獄里帶回來的人。
只不過，這么多年的物是人非，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沒有存在在那里的必要了吧。很抱歉，辜負了您的期望，還是一不小心被發(fā)現(xiàn)了蹤跡，然后廢了右手。
不過自己得到的東西，大概能保護整個分部吧，這樣的話，她這個SG就沒有繼續(xù)留下的必要了。
那個人終歸還是沒有處理掉她，大概還是顧念那一分情誼吧。
右手的外表大概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常動作倒也沒什么大礙，就是右手的精細動作處理速度已經(jīng)完全跟不上自己的左手了，不自覺地出現(xiàn)很多失誤。
更何況，她原本是右手主鍵盤的人。
走出醫(yī)院門口的時候，安玥回頭看了一眼，是光影斑駁的模樣。
成員更替的速度原本就快，或許除了那兩個人，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在意SG的離開。
從今以后，她的生活，也就同現(xiàn)實中的一樣了吧。
風刮過整片樹林，卻沒有帶走一片葉子，只有沙沙的聲音，然后消失在那些交替的光影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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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啊，安？”
“早安?！?p> 安玥遇到了同組的值班醫(yī)生，笑了笑，回應(yīng)了對方的問候，但是沒有和往常一樣再問些別的。
請了幾日的假，周圍人也得知了她住了好幾天院，只當是身體還不太舒服，倒沒有太過在意。
安玥掏出鑰匙，擰了兩圈，推開門。
地板上積了一層薄灰，不過沒什么要緊。
順手抽出一張濕巾，擦了擦桌面和轉(zhuǎn)椅，然后把手里的東西放到桌子上。
剛想按下電腦的啟動鍵，就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停下了動作，收回手。
桌面上有一個U盤。
原本想就那么丟到廢紙簍里，但是想了一下，還是把東西放到了口袋里。辦公室的角落里有一架鋼琴，上面罩著東西。
她自己從未用過。
一般情況下，這個時候她應(yīng)該趁著沒有人完善龐大的數(shù)據(jù)庫，現(xiàn)在卻不知道做些什么。
取掉防塵罩，然后坐在前面。
有些遲疑地按下第一個鍵，音符打亂了整片寂靜。
那個時候，F(xiàn)T先生把她接到他的家里，然后教她彈鋼琴。剛開始，先生教她的是Le Coucou一類的曲子，但是她總是更喜歡單純將那些音符組合在一起。
其實現(xiàn)在安玥也不是很清楚，為什么在那么多孩子里，先生會選擇救一個并沒有什么用處的她出來。
分部里的王牌另有其人，她見過，是一個很漂亮精致的孩子。
大概，先生認為，從那片淤泥里爬出來的人，是能抵御黑暗侵蝕的吧。
事實也正是如此，她似乎就那么理所當然地做那些事情，甚至不會因為一些人的離去而悲傷。
很多事情只有FT先生與她自己知道，就連她的Partner都一直以為她是善良的人。
破壞很多人的利益，迎來的就是災(zāi)難。
想必先生也是想明白了這一點，才在最后的時候把她推了出去，成了這次的擋箭牌，順帶著毀滅了她一直以來存在的意義。
廢了的她，能做什么呢？
雖說右手活動的精度被破壞了，但是，簡單的旋律終歸是沒什么的。
一廂情愿的事情，沒了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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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
她的Partner的雙手上面都是血，卻不顧幾個醫(yī)生的阻攔，向安玥這邊沖過來。
“SG！SG……救救大家，先生說唯一的希望，在你這邊?！?p> 安玥略微低下頭，一旁的醫(yī)生趁著那人不注意將她按回了急救推床上。走過的風刮起了幾縷頭發(fā)，然后又垂了下來。
醫(yī)生們當然不知道SG是誰，但是有的人知道。
她就站在那里，右手握緊，然后又緩緩松開。
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抬頭，目光卻毫無預(yù)料撞入一雙深不見底瞳孔。
“你就是FT說的Second Generation？”
“我不是了?！?p> 安玥沒有再遲疑，向右走去，不去看還沒有走遠的推床，更沒有再與那人交談的意思。
走了兩步，卻忽然停了腳步。
不是不走。她左手的手腕被人拽住了。
“去做?！?p> 安玥沒有生氣，只是將那只抓住她的手一點點掰開，“你找的是廢了之前的我，SG已經(jīng)沒了?！?p> “能調(diào)用整個數(shù)據(jù)庫的東西，我不相信你做不到。就算SG是右手主鍵盤，但是，有人說過，當初FT選擇的Second Generation，是慣用左手的?！?p> 安玥的手頓了一下，閉了閉眼。
“一廂情愿地相信一個已經(jīng)被放棄過一次，心懷異念的人？”
從口袋里拿出那個U盤，插入到那個人遞過來的組裝微型電腦上。鍵盤的鍵位很是奇怪，甚至大小比普通鍵盤小了一整圈。
連線接著另一個東西，是外接設(shè)備。
九月，玖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