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我叫元芳
古代人生孩子本來就早,看這老奶奶的歲數(shù),至少六十多了,那孩子也應(yīng)該四十左右了,還是個孝順之人。沒娶著媳婦確實(shí)算稀奇,可能家里條件不是很好吧,沒人愿意跟著。
“那我先給他記個名,明日你叫他到這里來找我,我看看他適合什么,可行?”唐砂柔聲道。
“我兒子姓顧,單名一個文。我得回家給他說說,他老不愿意陪我出門。小公子謝謝你嘞。”老奶奶握著唐砂手笑著感謝道。
“沒事沒事,您慢走?!碧粕鞍牙夏棠谭銎饋恚终冗f到她手中。老奶奶接過手掌,又笑著顫顫巍巍的離開了,嘴里還呢喃著:“小公子是好人吶,好人吶?!蹦克屠先俗吆螅粕盎氐轿恢蒙献?。
第二個來面試的賊眉鼠眼的青衣男人好像認(rèn)識那個老人,也看著老人離開的方向,然后回過頭坐下就用手遮著嘴小聲的說:“小子,那老太婆騙你呢!他兒子十年前戰(zhàn)死了,尸首都沒回得來。官府還算好,把她照顧的好好的,就是精神出了問題,總一個人在家對著空氣說話,看著怪滲人的?!?p> 聽著男人的講話,唐砂一動不動,等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紙張?jiān)緦懙哪莻€顧字被墨跡浸得看不清了。她把筆擱在硯臺上,對著青衣男人緩緩道:“你可以回家再學(xué)學(xué)怎么稱呼別人,下一位?!?p> 青衣男子一愣,臉色一遍,站了起來道:“老子叫她老太婆怎么了?你不要老子,老子還不想干呢!什么人呀這是,看不過你們這種假惺惺的人!”說完甩袖離開了。
假惺惺?可能是吧,她只是在做她覺得對的事情。
唐砂繼續(xù)面試接下來是人,上午的時(shí)候結(jié)果不是那么讓人滿意。
隨隨便便解決了午飯,又開始坐下來面試,攤位上面還借了把了青布傘遮陽。
許是上午有人看到這個招子,互相轉(zhuǎn)告,或者介紹給認(rèn)識的人。下午來的人顯然就專業(yè)多了。
“好的,記得地址,到時(shí)候你直接去店里就可以了,你慢走?!?p> “一定一定,在下先告辭了。”
終于唐砂找到了一個滿意的賬房先生,心情很是不錯。
抬頭掃了一眼,咦,竟然只剩下最后一個人。上一個人走后,青年自覺的坐在了凳子上,雙腿并攏,手規(guī)矩的放在大腿上,背挺的筆直?,F(xiàn)在天色看起來也不早了,面試完這個也可以手工了,但人手基本都滿了,也不能叫這個看起來有些瘦弱邋遢的年輕人回去吧。
“你叫什么名字?”唐砂喝了一口茶問道。
“在下元芳?!?p> “噗~!咳咳咳咳……”唐砂不幸被嗆。
“小公子,你沒事吧?”青年面露憂色。
他的聲音十分輕柔,軟綿綿輕飄飄的,和他長相體姿什么的很像。換句難聽的話說,就是整個人有點(diǎn)娘。
“沒事沒事?!碧粕坝眯渥硬亮瞬磷?,問:“元公子,你對哪個職位感興趣呢?”
“我……我想……”
你想?你想干嘛!能否一句話說完,弄得唐砂強(qiáng)迫癥要犯了。
“我想做勞工。”
唐砂:?!
“你想做勞工?勞工干的都是臟累活,你要不要換一個?”唐砂貼心問道。
“我……我只會做勞工,其他的都……都不會?!痹及杨^低了下來,看起來有點(diǎn)難過,有點(diǎn)不好意思開口。
“啊,沒事沒事只要你有力氣干什么都可以?!碧粕耙姴坏眠@可憐模樣。
“有的有的?!痹继痤^眼睛亮晶晶的望著唐砂。
“我們比比腕力怎么樣?”唐砂想了想道。唐砂力氣在女子中算是極大的,她不指望贏這個青年,但只要上手大概就能猜到力氣有多大。
“怎么比?”元芳偏著腦袋,一臉懵懂。
靠!歪頭殺呀這是,有點(diǎn)萌。
“就最一般的方式,誰先把對方的手壓在桌上,誰就算贏?!碧粕暗?。
然后先把手放在了桌上,元芳點(diǎn)點(diǎn)頭也舉起手來,握上了唐砂的手。
唐砂才注意到他的手竟然如此纖細(xì)修長。元芳只比唐砂高一點(diǎn),手看起來也比唐砂的要長一些。
元芳也有些奇怪這位小公子的手為何如此柔軟纖細(xì)。
“我數(shù)三聲,就說開始就開始。三……二……一,開始。”
話音剛落。
“啪!”
唐砂:???這就沒了?
元芳:???這小公子沒用力?
“咳咳,再來一次,我用兩只手試試?!碧粕安灰颇樀?。
元芳有點(diǎn)點(diǎn)頭。
“三……二……一,開始?!?p> “哐!斯~?!庇捎诹α肯嗖钸^于懸殊,唐砂直接連著凳子一同摔在了地上,屁股疼。
“小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痹家娞粕八さ沽⒖陶酒饋?,一邊扶起唐砂一邊說到,語氣里竟然帶了絲哭腔。
其實(shí)唐砂很想說讓她緩緩。話都沒說出口,人就被提了起來,沒錯就是提!元芳兩只手放在唐砂兩只大臂上,然后唐砂就這樣被元芳“扶”起來了。
古人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曾欺我。
“小問題!元芳你好大的力氣,以前干什么的?”唐砂好奇道。
“我在碼頭搬東西,那些工頭嫌我賺的多,不要我了。力氣是天生的?!?p> “你爹娘力氣也一定特別大吧。
“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他們。”
聽了回答,唐砂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打聽人家私事好像不太好哈。
“元芳,你吃晚飯了嗎?沒吃是話就陪我去對面酒樓吃吧,就當(dāng)老板請你的?!碧粕按a著元芳肩膀道。
老板?小公子的意思是,他可以……太好了,他又可以賺錢了。
酒樓
唐砂點(diǎn)了幾個特色菜,元芳吃的特別香,他飯量也出奇的大。
“元芳,你這么努力做工是為了什么?”唐砂邊吃邊道,不將什么禮儀。
“我要賺錢?!痹挤畔峦肟暾J(rèn)真回答到。
“賺錢娶媳婦?”唐砂調(diào)笑道。
“不,不是,我是想捐給軍隊(duì)?!痹紦u著雙手和頭連忙解釋道。
“你想?yún)④???p> “我不能參軍,我沒有戶籍?!痹记榫w很低落。
唐砂沉默了一下又問:“如果有呢?”
“如果有,我想……成為戰(zhàn)王那樣的人?!彼坪跤X得自己不自量力,說完就拿碗,專注的吃飯,不敢看唐砂。
得,又是葉懸淵的小迷弟。他當(dāng)真是有魅力。
吃完飯他們一起出了酒樓。唐砂隨口對元芳說到:“我待會兒去買點(diǎn)東西就回去,你有何打算?”
“我……我再去看看有沒有招臨工的?!痹茧p手不停的捏著大腿外側(cè)的褲腿。
“嗯,年輕人,好好干?!碧粕耙桓鼻拜叺臉幼?,怎么看怎么欠揍。
他們分開之后,唐砂去買了點(diǎn)蜜餞果子,就翻回了王府。
明天要干啥呢,事情做的差不多了,就等后天接手店面然后裝修了。但要完全弄好開始營業(yè),最快也得等十多天后,九月下旬才行。
這天一日比一日更冷,唐砂是典型的怕冷不怕熱。以前她住在南方,冬天還算過得去。陳國的都城在北方,想想就覺得難受。
“我回來了,給你們帶了果子!”唐砂一進(jìn)院門就喊到。
房門是開著的,但沒人回應(yīng)她,唐砂快步進(jìn)了屋子。
“額,你們怎么又這么看著我,我知道我長得好看,你們天天這樣看著我,我會懷疑你們對我圖謀不軌的?!碧粕耙贿M(jìn)門,見雀靈她們又死死的盯著她,玩笑道。
“嘖嘖,寧小明,你要點(diǎn)臉成嗎?你自己看看這桌上的東西?!比胳`白眼道。
唐砂聞言,把目光移到了桌上。屋里的桌子她們平時(shí)很少用,常常只擺放一套茶具。現(xiàn)在桌上倒是多了一盤點(diǎn)心。
“誒?這點(diǎn)心是你們買的?”唐砂說著就要去拿。
“想死你就吃!”雀靈急忙抓住唐砂伸過去的手臂道。
唐砂被迫停住伸手的動作,轉(zhuǎn)頭疑惑的看著雀靈。隨即反應(yīng)過來,問:“不是你們買的?誰送來的?”
雀靈放開唐砂的手臂,唐砂把手收回來撐在桌沿上。
蓮心回道:“下午的時(shí)候,嚴(yán)夫人派丫鬟,指名道姓說給你。我們就不知道你什么時(shí)候和這嚴(yán)夫人交好了,心里怪得很。當(dāng)時(shí)也沒說什么就接下來。”
“不是不是,我就問一句,嚴(yán)夫人是誰?”唐砂也莫名其妙。
“你不認(rèn)識?那她為何想要你的命?”青蘭蹙眉道。
“要我的命?”
“是呀,若不是蓮心做事細(xì)心謹(jǐn)慎,拿銀針試了一下,我們也想不到會有人想至你于死地呀?!鼻嗵m接著答到。
“寧小明,你這是得罪誰了呀!”雀靈追問道。
唐砂現(xiàn)在也在想,最近得罪了誰。第一反應(yīng)是葉懸淵,但可能性幾乎為零,葉懸淵要?dú)⑺€不是一句話的事。
然后,她或許知道是誰了。昨晚那個人她雖不記得叫什么,但是絕對名字里沒有嚴(yán)字。這就是所謂后宅心計(jì)之借刀殺人?
“我沒得罪誰,只是看到了些不該看到的,也不方便對你們說。反正以后誰送的東西你們都不要動,外賣最近也不要點(diǎn)了,我會親自去給你們買。晚上我要是回來的晚你們睡覺的時(shí)候,不用給我留門,不安全,我回來自己有辦法。”唐砂盯著她們面色凝重道。
這樣的唐砂和上次給雀靈上藥的時(shí)候有點(diǎn)像,讓人說不出一句反對的話來。
“知道了?!比胳`撇了撇嘴道。蓮心和青蘭也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同意。
唐砂看她們聽進(jìn)去了,才稍微放心些。隨后端起桌上的那盤點(diǎn)心,轉(zhuǎn)身就走,出了院門還沒停下,然后往西北那邊走,走到一片雜草堆里,蹲下抽出腰間的匕首——李老板事件后買的。挖了個小坑把點(diǎn)心連帶盤子一起埋在了里面。
埋好用草擦了擦匕首和手上的泥土,才起身離開。
還好今天她院子里的人沒出什么事,不然她怕控制不了自己,用十年牢獄,換她黃泉路上一切安好。
小事她可以不計(jì)較,事關(guān)人命就不是小事了。
又是小明不開心的夜晚。
唐砂看了會兒書,見三人都睡了,就去洗了個澡。回來的沒進(jìn)屋子,而是爬上了屋頂。
不解決這事唐砂始終放不下心來,如何是好?
露氣漸重,唐砂坐了已經(jīng)坐了將近一個小時(shí)了。正打算回屋睡覺,就瞥見芳華院偏西北那邊的圍墻上有人。
來人哪會想到半夜會有人站在屋頂上。見院子里沒人,翻了進(jìn)來。悄悄的向著芳華院中間的屋子靠近。
黑衣人走到門邊,在窗紙上戳了一個洞,開始往里面吹迷煙。
正當(dāng)他想用刀撬門栓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門竟然沒鎖,剛做出推門的動作,突然感覺后頸傳來劇烈的鈍痛。接下來頭一陣眩暈,一下靠在了門上。
晃了晃腦袋,再緩緩的轉(zhuǎn)過身來。模模糊糊看到一個白衣女子,手里提著一根大木棍,盯著他。
只聽白衣女子嘖嘖了兩聲道:“這樣都沒暈,沒暈死更好?!甭曇粼趺绰犜趺葱皭?,他突然不好的預(yù)感。
白衣女子正是穿著中衣的唐砂,唐砂本就郁悶得無處發(fā)泄,這倒好,有人送上門來了。
唐砂抓著黑衣人的衣服,把他拖到院子里石桌旁。黑衣人頭暈?zāi)垦kp腿無力,一下癱坐在地。唐砂蹲下扯下他遮臉的黑布。
月光是一盞免費(fèi)的燈。黑衣人長得普普通通,身上有股子生肉味,看這樣子也不是什么受過訓(xùn)練的職業(yè)殺手,倒像是一個屠夫。
“誰讓你來的?”唐砂問道。
黑衣人閉口不言,只是時(shí)不時(shí)甩一下腦袋。
“不說是吧?我這個人也不喜歡啰嗦,你不說,也沒關(guān)系,只是可能下輩子就不能人道了。”唐砂笑道,眼睛還瞟了一眼要長針眼的地方?!芭?,順便說一句,我從不在這種事上開玩笑。我數(shù)三聲,你準(zhǔn)備好。三……二……一?!?p> 唐砂數(shù)完,黑衣人依然一眼不發(fā),嚯,有骨氣。
唐砂二話不再說,轉(zhuǎn)身憋氣進(jìn)了屋,屋子里的人因?yàn)槊詿熛萑肓烁畹乃?。拿起去洗澡時(shí)取下來放在桌上的匕首就往外走,又回到了黑衣人身邊。
黑衣人比剛才清醒了些,但肢體還是有些軟。
見唐砂拿著匕首走過來,手撐著地往后挪了挪,再看唐砂的眼神,更是心驚膽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