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怕是不太好吧
葉瑤手握木劍的那一刻,身上所淡然流露出的氣機令孟軻十分震驚。
這種氣機雖然薄弱,可無比純粹且彌漫著濃濃戰(zhàn)意。
就像是一柄寶劍一般。
一柄鋒從磨礪出的寶劍。
“丫頭…你居然凝煉出了劍意!”
孟軻震驚之余,尚有些激動。
在他原本所寫的書中,此方世界,唯有一人在正經(jīng)境界時悟到了劍意,此人,便是他自己,或許說是曾經(jīng)的劍圣孟軻更為恰當(dāng)。
然而今日,又有一人在較為基礎(chǔ)的境界中,擁有了薄弱的劍意,這個人,是他的徒弟。
葉瑤。
或許擁有玲瓏劍體的這個丫頭,由武道轉(zhuǎn)劍道后,真可能有朝一日會威震大唐江湖。
不,甚至都有可能如當(dāng)年的呂祖一般,壓得大唐、大秦、大宋,三國劍者都抬不起來頭!
要知道,現(xiàn)如今的葉瑤,可是從未修煉過任何劍招,而孟軻這位暫且名不副實的師傅,也不過是教過她一些關(guān)于‘武道’的理解而已。
孟軻為葉瑤讓開身軀。
葉瑤向侍衛(wèi)長走去,約莫距離他兩劍之隔時,這丫頭才用著頗為倔強的語氣道:“我叫葉瑤,師承孟浩然,今日借師傅手中木劍,特向閣下請教?!?p> 侍衛(wèi)長也是血性男兒,從適才孟軻的恐嚇中走出,將自己的身軀特意筆直站立,然后蘊勢、意守丹田、氣聚泥丸。
此刻身姿更是十分標(biāo)準(zhǔn)的武者凝氣姿勢。
兩腳與肩同寬。
抱拳于腰。
頭頂天。
腳抓地。
動作一氣呵成。
葉瑤看到侍衛(wèi)長如此慎重的模樣,心中也變得凝重起來,牢牢握緊著手中木劍,準(zhǔn)備隨時迎敵。
忽然。
侍衛(wèi)長感覺自身氣勢已成。
準(zhǔn)備放大招!
隨后…
撲通一聲。
侍衛(wèi)長跪在了地上。
幾乎是用著非常霸道的語氣說道:“你贏了,在下技不如人,認(rèn)輸!”
葉瑤被眼前一幕驚呆了。
孟軻哭笑不得。
徑直走到侍衛(wèi)長面前,低下身子,向他小聲道:“你現(xiàn)在唯一活命的機會,便是和她過招。這一次,我允許你使用渾身解數(shù),別管傷不傷到她,盡力而為,明白我意思嗎?”
侍衛(wèi)長又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倒不是因為孟軻的一番話。
而是因為,此刻孟軻的掌刀,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能清晰感到自他掌刀中傳出的寒意與威力。
“唉?!?p> 侍衛(wèi)長心中深深嘆息一聲。
我太難了。
小人物為了活著真的不容易??!
現(xiàn)在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
當(dāng)然是聽孟軻的了。
如此明目張膽的拿我練手,真當(dāng)我沒有脾氣嗎?
他起身。
就在這短短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東西。
是福不是禍?zhǔn)堑湺悴贿^。
別了…我那早已死去的爹娘。
別了…我那尚且待字閨中的妻子。
別了…我那還未出世的孩兒……
用渾身解數(shù)對戰(zhàn)面前這位姑娘,他能夠清晰猜到即將等待自己的命運是什么…
要么被這丫頭殺死、要么被孟軻玩死。
無論待會比斗的結(jié)果如何,這種結(jié)局,按理說是不會改變了。
葉瑤先發(fā)制人,一邊開口,一邊手執(zhí)木劍,身姿飄逸靈動,宛若飛燕。
“請君試劍!”
她從未學(xué)過劍招,但奇怪的是,她感覺握劍的那一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頭,仿佛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可與手中木劍產(chǎn)生共鳴,最是玄妙無比。
一劍刺去。
侍衛(wèi)長此刻也拿起唐刀格擋。
眼瞅著二人將要刀劍相向碰撞,可被一聲突如襲來的爆喝制止住了,
“全部住手!”
聽到這種聲音后,二人各自收起刀劍,隨著聲音發(fā)出的方向看去,那是府門外,并且隨之有著大批的士卒涌入,他們動作嫻熟,訓(xùn)練有素,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就怕在場眾人團團圍住。
最后,一名身材偉岸、腰佩長劍者在士卒的簇?fù)碇械叱觥?p> 葛知州一看來人,頓時喜上眉梢,是蕭逾明蕭大人來了!
但他又突然瞧見徐鳳云詭異神秘的一笑,心中漸漸聯(lián)想到了什么,表情又變得凝重起來。
孟軻看向四周,來人皆是軍中好手,武功不俗,只是這軍中兵將來此,不知是好是壞。
這蕭逾明身姿挺拔如蒼松,氣勢恢弘剛健似驕陽,劍眉之下,還有著一雙璀璨如寒星的眼眸,眸子里透露而出的氣息是濃濃的軍伍之氣、是見慣了生死而磨練出的殺念。
“蕭大哥許久不見,風(fēng)采依舊!”
徐鳳云看向蕭逾明。
孟軻眼前一亮。
能被徐鳳云叫一聲大哥的同齡人,只有蕭逾明了。
聯(lián)想到這里時,孟軻又想到了蕭逾明與徐鳳云日后發(fā)生的種種,心中便不自覺嘆息起來。
在孟軻的描繪中,這蕭逾明乃是將門世家子弟,七歲參軍、八歲殺敵,九歲建功立業(yè),十歲便自領(lǐng)一隊,做起了什長。
隨后作戰(zhàn)之中九死一生、屢立奇功,破例被西涼王提拔,又得當(dāng)今圣上恩寵,所以,便有了二十六歲的江南道節(jié)度使。
其成就,可謂古來罕見,而且蕭逾明在軍中威望極高,隱隱有著大唐軍中年輕一輩的領(lǐng)軍人物,自幼與徐鳳年交好。
蕭逾明身著重甲,頗為豪爽的拍了拍徐鳳年的臂膀,笑道:“鳳云,沒想到你這么快便來蘇州了,我還以為你還要在外面游山玩水幾日呢!”
葛知州雙目茫然若失,心中已變得萬分坎坷,完了完了,本以為是自己救星的蕭逾明,沒想到與他關(guān)系如此之好!
西涼…
鳳云…
徐…
徐鳳云?!
葛知州忽然想到了什么,震撼無比、一臉驚悸,直接被嚇得癱軟倒地,徐鳳云…這次真完了,誰來也救不了自己了,惹了當(dāng)今人屠西涼王最為寵愛的世子,還能活嗎?
蕭逾明看了看周遭打斗過得環(huán)境以及倒地不起的知州府侍衛(wèi),眉頭緊皺,不解般問道:“鳳云,這是怎么一回事?”
徐鳳云擺了擺手,顯得特別無奈,然后看了看葛洪。
葛知州一瞧到徐鳳云看向自己,心中立馬生起一股涼意,徹底身子癱軟倒在了地面上。
徐鳳年瞧見葛洪這個慫樣子就很來氣,也不知道剛才究竟是誰給他的狗膽子,居然敢將‘西涼’拒之門外。
隨后,他便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了蕭逾明。
蕭逾明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皺眉之余,深深看了一眼此刻正坐在地上休息、特像位山野老漢的老黃。
葛知州身體發(fā)抖,哆嗦著嘴道:“我…蕭大人,我事先不知道啊!我還以為是…是…”
說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
又突然想到了那名沒有向自己稟報清楚的侍衛(wèi),想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開口道:“是他…是他沒有將西涼王府的令牌告知下官?。 ?p> 世子殿下饒命?。∠鹿俸?!下官冤枉啊!”
一邊說著,還一邊跪在地上不停的抽打著自己的臉龐。
清脆響聲啪啪不絕,適才稟報的守門侍衛(wèi)在聽到葛知州的栽贓陷害后,腦子一片空白,撲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看他呆若木雞的模樣,想來應(yīng)是萬念俱灰了。
得罪這么大的人物…
這可是世子殿下啊…
完嘍!
徐鳳云故作狠辣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蕭逾明腰間長劍,作勢就要劈砍葛洪。
葛知州被嚇得連連后退。
直到退無可退之時,徐鳳云手中長劍距離葛洪僅半指之隔時,后者被驚嚇的暈厥倒地。
徐鳳云朝他吐了口唾液,他沒有繼續(xù)下手的原因,是看到了蕭逾明正大口呼吸,或許是存在著不看僧面看佛面的原因,他決定饒恕葛知州。
但死嘴難免活罪難逃,徐鳳云收劍之時,帶走了葛知州兩根手指。
那看門侍衛(wèi)見自己平日里所依仗、但關(guān)鍵時刻又讓自己背包的葛洪,臉色剎那間變得煞白,沒有一絲血色,比孟軻的臉色還要更加蒼白。
徐鳳云只是掃了一眼看門守衛(wèi),看到他現(xiàn)如今被嚇得模樣,心中便生起不屑,這種小人物,殺了贓自己手。
上位者永遠(yuǎn)不會因為下位者的呼喊而回頭觀望,徐鳳云便就是那上位者,所以他不屑對付看門侍衛(wèi)這種小的不能再小得角色了。
蕭逾明看到徐鳳云未殺葛洪,也不管他砍下對方幾根手指,親切的向他道:“鳳云,你我已有兩年未見,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大哥我便在這知州府中與你接風(fēng)如何?”
徐鳳云道:“這倒不必麻煩了,本來這次過來蘇州就不是來游山玩水的。”
蕭逾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一旁的葉瑤看著他們聊得火熱,心有疑惑的她問起孟軻,道:“師傅,現(xiàn)在我和他還打不打?”
隨說著,隨指向侍衛(wèi)長。
侍衛(wèi)長挑了挑眉,都這樣了還打?
他一臉無奈又驚懼。
孟軻笑道:“你想嗎?”
葉瑤點了點頭,“想?!?p> “那就打吧!”
…
侍衛(wèi)長的表情仿佛瞬間石化,他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說什么了…
干脆來個痛快的吧,省的動不動就揪心!
葉瑤再次揮劍,正欲動手。
蕭逾明以為這丫頭只是徐鳳云的隨從侍女,便當(dāng)即厲聲喝道:“慢著!本將軍剛才說的話你沒有聽清嗎?還是耳朵聾了?我讓你們住手!”
葉瑤看向孟軻,不解的皺了皺眉頭。
孟軻只說了兩個字,“繼續(xù)。”
葉瑤便再次揮劍沖向侍衛(wèi)長。
侍衛(wèi)長被剛才蕭逾明的一喝帶來了活著的希望,然而下一秒,也就是看著這姑娘又沖過來的現(xiàn)在,他心中的希望完美轉(zhuǎn)換成了絕望。
蕭逾明悶哼一聲,如此不懂規(guī)矩,看來還得自己親自動手讓她知道點天高地厚!
想到這,便悍然出手。
身形爆射而出。
葉瑤感覺到身后有一股磅礴氣浪形成。
隨后這種感覺在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原來是孟軻替葉瑤擋下了蕭逾明的霸道一拳。
而那氣浪,正是蕭逾明拳頭產(chǎn)生的風(fēng)波。
孟軻眼睛盯著蕭逾明,輕笑一聲道:“蕭將軍如此暴力對待我徒弟,怕是不太好吧?”
蕭逾明瞪大了雙眼與孟軻對視。
這位看似柔柔弱弱且臉色蒼白的病公子,居然接下了自己的拳頭?
太不可思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