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南方十里外發(fā)現(xiàn)敵軍,正在朝我軍大營逼近!”
就在這時,一個翎羽甲士入帳報信。
“多少人?誰的旗號?”
李慕由急切地問道。
“約五百,鎮(zhèn)守將軍的旗號!沈家大宗的家紋!”
李慕由一聽,便面色陰沉地說道:
“好你個沈思誠,竟敢如此輕慢于我?區(qū)區(qū)五百人也敢如此囂張?命令,留一千府兵守營,余者悉發(fā)!擊破沈家小兒!”
天已經(jīng)亮了,大營南側(cè)又是一片原野,他可不覺得沈思誠能耍什么花招。
事實上沈思誠也沒打算耍什么花招,畢竟他還不想把李慕由打得太慘,只想讓他縮一縮,最好農(nóng)忙季過去以后再聯(lián)合黔東五府一起來。
和一夜沒睡好的遵義軍不同,沈思誠得了沈瑛的報信之后,就讓麾下全都洗洗睡了,明天再戰(zhàn)。
所以,這會兒沈家的武士們個個精神十足,而不似李慕由的兵將那樣需要強打精神。
李慕由的大軍集結(jié)完畢,正要去尋沈思誠決戰(zhàn),馬若璇卻在這時找到了李慕由:
“將軍,請務(wù)必帶上小女子,小女子……要親眼看見沈家被將軍所擒!”
“這……兵危戰(zhàn)兇,大小姐乃是千金之軀,還是不要隨意置身險地吧?”
李慕由有些猶豫。
戰(zhàn)場確實兇險,但他也很希望馬家大小姐能親眼鑒證他在戰(zhàn)場上的勇姿。
昨天被百來支銃壓了一晚上不敢出擊,害得大小姐也沒睡好,令他十分羞愧。
他迫切地希望洗刷一下這份恥辱。
“若璇乃是將門虎女,豈會畏懼兇險?沈家賊子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不見其碎尸萬段,我意難平!”
馬若璇的口氣硬了起來。
雖然她還是挺怕打仗的,但4000打500,稍懂算學(xué)的都能明白——這怎么也不可能輸吧?
而且,這兩天她也特意看了看李家私兵的對練,那槍使得,比那天沈思誠嚇唬她的時候要迅猛、強力得多!
這一對比,馬若璇對沈思誠就更為不屑了:
“呸,那沈家賊子,武藝如此稀疏平常,就只能在我這等弱女子面前逞逞威風(fēng)!”
如今得知沈思誠只帶著500左右的兵力就敢過來搞事……不就是飄了么?
見馬若璇如此堅決,李慕由也松了口氣,拱手說道:“末將一定護大小姐周全!”
又很識趣地下令道:
“傳令全軍,務(wù)必活捉沈思誠!”
馬若璇一聽,頓時心花怒放,對李慕由的好感度猛竄了一大截!
心想:這就是沈家小兒栽跟頭的時候?。∪绻茉趹?zhàn)場上活捉,一定要好好羞辱他一番!
“多謝將軍成全!”
馬若璇開心地行了個福禮。
“無需客氣,大小姐的仇也是我李某人的仇!”李慕由拍著胸脯說道。
接著,又安排了有“黔北賽子龍”之稱的猛將——彭勛炳護衛(wèi)大小姐:
“彭勛炳,你帶一隊私兵,保護大小姐?!?p> “諾!”
馬若璇看了看彭勛炳,雖說此人沒沈思誠那么帥……
呸!不對!一看彭勛炳那一臉忠厚的樣子,就知道比沈思誠那種花花架子厲害!
大軍開撥,馬若璇也上了馬車——騎馬是不可能的,她嬌嫩的屁股可經(jīng)不住馬鞍的磨礪!
心里則開始盤算著要怎么折辱沈思誠比較解氣——仿佛沈思誠已經(jīng)被活捉了一樣。
……
李慕由的大軍離開營寨,行進了約莫五、六里,便看見沈思誠那一撮人馬已經(jīng)在嚴陣以待了。
沈思誠立在陣前三十步之外,騎著一匹十分高大的神駿,非常惹眼。
他的身旁還有個同樣騎著神駿的小個子將軍——關(guān)系戶?
受了一晚上氣的李慕由有心在戰(zhàn)前放放狠話,于是下令全軍列陣,然后帶上十幾個親衛(wèi)便朝著對方跑去。
沈思誠一看,也擎著自己的將旗驅(qū)馬向前,只有沈薇一人跟著——反正對面只要不帶火器,就是來一百個,也攔不住他和沈薇。
相隔三十來步的時候,兩方都停了下來,開始對峙。
李慕由上前兩步,揚鞭直指沈思誠:“沈家小兒,安敢竊據(jù)馬公府城?!”
沈思誠笑了笑:“馬文英能來我安順府,我便去不得他貴陽府?”
“賊徒!馬公乃奉王令討逆,你個逆賊不束手就擒以求寬大,反而為此大惡!如今我提精兵五千,特來懲治你這惡逆非道的大賊!”
“討逆?黔王剛下的教令沒看過嗎?我這兒還有幾份,你要不要看清楚誰是逆賊?”
“如今黔王被你這逆賊所挾,做不得數(shù)!”
“喲,那馬文英搞了一篇黑白顛倒、狗屁不通的亂命,到你這兒反而成黔國忠良了?”
沈思誠笑得很嘲諷。
“休得饒舌!且看我精銳大軍如何把你這賊徒碾成粉!”
沈思誠的笑容讓李慕由越看越氣。
“火氣怎么那么大呢,李將軍?昨夜沒睡好嗎?”
“呵,雕蟲小計!一會兒綁了你,再看你笑不笑得出來。”
李慕由冷哼一聲,調(diào)轉(zhuǎn)馬頭回到自家軍陣——趕緊把這狗賊抓了才是正經(jīng),太特么氣人了。
兩方大將各自歸陣后,便同時催兵向前。
李慕由的兵力將近4000,陣勢自然比沈思誠的要龐大得多——徹底包圍沈思誠的那點兒兵馬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不過沈家兵將倒是絲毫不慫。
120名手持燧發(fā)、簧輪滑膛槍的府兵打頭陣,沈思誠自領(lǐng)重騎兵隊緊隨其后,后方則是四隊持槍結(jié)陣的武士。
相隔百步時,滑膛槍隊便停了下來,前跪后立、三排橫隊齊射了一輪。
李慕由陣前的火器隊被潑了一輪彈雨,當(dāng)時就倒下了四十來個。
“繼續(xù)前進!”
火器隊的隊率、隊副、伍長們趕緊收拾隊形,繼續(xù)前進。
繼續(xù)前進了不到五十步,又挨了兩輪齊射,李慕由的火器隊終于開火還擊了。
亂七八糟的一通射擊,最后擊倒的滑膛槍兵還不到十個人。
“裝填子藥!快!”李慕由火器隊的指揮官們高聲命令著。
火器手們也手忙腳亂地開始搗騰自己手中的各種銃。
“滑膛銃!前進!”
然而,讓他們意料不到的是,對方裝填好彈藥之后,竟然開始逼了過來!
安順府的老兵們顯然更熟悉列隊行進,前進三十步只花了半分鐘多一些。
“銃舉平,開火!”
隔著二十步的一輪齊射,對還在倒騰火繩的火器隊來說,可謂毀天滅地。
大約六十余個火器手應(yīng)聲而倒,僥幸沒中彈的也被嚇得毫無戰(zhàn)意,四散潰逃。
“縱隊、朝兩側(cè)散開!快、讓出通道!”
一輪齊射完畢,滑膛槍隊立即變換隊形。同時,他們身后沈思誠率領(lǐng)的重騎兵們也紛紛上馬。
通道一打開,沈思誠便一聲令下,發(fā)起了沖鋒:
“隨我沖!鑿穿敵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