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準時在晚上七點召開,參加的不止是班子成員,還擴大到了資深項目經(jīng)理一級,這個時候,再愚鈍的人也知道,這是騾子和馬的對決,孰是孰非就看今天晚上,誰能在會議上站到主動的位置。
會議室里坐滿了人,亞利坐在里面的中間,老虎和龔偉坐在他的左邊,王康壽和莫明坐在他的右邊,亞利也不說話,人還沒來齊的時候,低著頭抽煙,也不知道在想著什么。王康壽不抽煙,只把一支筆捏在手里,也不知道在本子上畫著啥。今天連屋頂上的燈也像是憋足了勁,把這個老大的會議室,照的通透,一片慘白。
會議時間一到,亞利沒有征詢?nèi)魏蔚囊庖姡苯訉h拉入自己的節(jié)奏,先是讓各項目匯報情況,然后就按著自己的意思鋪排工作,他沒有理會走后的人員變動,還是按照之前的人員安排來,這就讓會議的氣氛有些異樣,剛剛被王康壽調(diào)整上來的幾個人就有些坐不住了,因為他們沒有得到正式的任命,只是在會議室被指定為負責人,丁亞利才是平陽公司的一把手,所有正式的干部調(diào)整,都要丁亞利的簽字。
這些常規(guī)事務很快就結束了,亞利停了一下,喝了口水,還點了支香煙,卻沒有指定誰來說話,整個會場就這么冷著,安靜地落針可聞,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亞利,每個人都知道,今晚這個會議,不簡單!
整個會議的氣氛都被亞利的動作所牽動,大家都在等待著,等待著今天亞利放出的大招,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是針對王康壽來的,都在國企這個大缸里染著,這點敏感性,大家都還是有的!
終于,亞利開了口:“我這段時間不在安州,去集團述職了,這個大家都知道,只是這次述職的時間這么長,卻是連我都沒有想到的!”亞利的開場白并沒有說得太長,跟著就切入了正題:“現(xiàn)在,我回來了!我想和大家強調(diào)兩件事:一、這半個多月,聽說有一些人員的調(diào)整,這個沒有經(jīng)過辦公會的研究,暫時先放一下,所有人員崗位還是按之前的安排,職責依舊!”
亞利說話的時候,眼睛用余光掃著身邊的王康壽,亞利看得出,王康壽房子臺面上的手,有一些顫抖,亞利知道,這是他在壓抑著心中的憤怒,亞利卻不管王康壽有什么樣的感受,繼續(xù)說道:“第二、我在集團期間,和集團各部門都做了深入的溝通,并得到了集團主要領導的接見,要求我們,在現(xiàn)在這個知識和信息優(yōu)先的時代,一定要注重知識產(chǎn)權的保護,我們有些技術屬于國內(nèi)領先,甚至是國際領先的,這些都是我們不可多得的財富,一定要像保護自己的眼睛一樣,來保護我們的知識產(chǎn)權!尤其在我們平陽公司,和其他一些公司還有著技術合作,特別要注意核心技術,不能外泄!”
亞利說得慷慨激昂,旁邊的王康壽心里卻不以為然,只是他不能去辯駁,因為總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不要保護知識產(chǎn)權,更不能說,這是高總安排的,你還敢違反不成?反正核心技術組都讓自己弄到華夏去好些天了,事情都辦成了,高總還打來電話表揚了自己,高調(diào)就讓你丁亞利去唱唱吧。現(xiàn)在老王煩心的事兩件事,丁亞利回來就把自己的人給擼了,這事自己還真不好辦,丁亞利是一把手,在斗爭中,他有著天然的優(yōu)勢,給自己找了麻煩,這些跟著自己的人,今天散會后,就會把自己的電話打爆的。除非集團讓自己代替丁亞利,當了一把手,否則在人事這一塊,自己是無能為力了,其實王康壽也和高總隱晦地提出過這個意思,高總卻是不置可否,只是說,如果平陽公司那邊實在是事無可為,他可以考慮把老王調(diào)整到集團來,做個部門負責人。再有就是核心技術組的李工了,這個小子不知道喝了什么迷魂湯,對自己的指令就是置若罔聞,人是去了華夏,不但占據(jù)了最好的辦公室和設備,連生活條件也提了好多要求,老范都答應了,按他的要求配備了。誰知道,等華夏的技術人員和核心技術組混編之后,還是淪為了打雜的,被核心組的五個華豐工程師隔離在核心技術之外,老范忍了兩天,實在是忍不住了,昨天給王康壽打電話,一頓牢騷,意思是你老王是怎么辦事的,丁亞利在的時候,你搞不定,我們也沒怪你,現(xiàn)在丁亞利被弄走了,你還是搞不定,是有意的還是無能?。?p> 這事兒,讓王康壽沒法回答,他倒是想問老范:當初你怎么說的?只要人過去,剩下的都是我老范的事!現(xiàn)在自己搞不定了,卻來怪我?心里這么想,嘴上還是不敢說,他知道老范和高家的關系,這一次能把丁亞利弄到BJ去做冷板凳,自己是沒這個能力的,還不都是人高家出手才辦到的?
有這兩個大個的煩心事放在心里,王康壽實在是提不起興致來,只得聽著丁亞利一個人的聲音,忽高忽低,在耳朵邊飄蕩。王康壽心里也明白,丁亞利這次能回來,是梅總發(fā)話了,看來他是站到梅總那邊去了,之前丁亞利兩邊不站,自己還好辦些,現(xiàn)在明確站在梅總這邊了,以后就更加不會給自己面子,一時間王康壽更加灰心,想著恨不得明天回BJ去算了,何苦在這樣的會上,生生是被丁亞利拉來打臉的。
亞利今天晚上卻是心情大好,自己得著梅總的支持,殺回安州,原來想著王康壽跟定了高總,必然是要針鋒相對一番,誰知道從今天晚上的表現(xiàn)來看,這王康壽好像是放棄了抵抗,坐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生氣,只是一言不發(fā),讓亞利預想著,給王康壽留著的幾招,都放在手里,發(fā)不出去。
亞利的信心大增,不管怎么樣,自己才是平陽公司的主人,其他人,你可以掙扎,但是你無能為力,亞利想到這兒,心情如何不大好?那干脆,他就勢提出了自己的安排:“鑒于安州這邊的業(yè)務量巨大,班子成員也大都在安州,我提議,以后辦公會就固定在安州召開,公司設立安州辦公室,分工基本不變,只是,書記啊,平陽那邊是我們的根據(jù)地,責任重大,還是請書記回去,坐鎮(zhèn)平陽,主要抓黨務和精神文明建設,除了辦公會,你也不必來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