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舊元宵節(jié),陰天。
蘇青和蘇白各自抱著一個骨灰盒朝著自己家里飛去。
兄弟二人為了尋找父母已經(jīng)離家十幾天,如今終于回家了。
城市里,有零星的喪尸遲鈍的在路上行走,偶爾有喪尸發(fā)現(xiàn)了天上的二人,只是仰頭吼了一聲,隨后繼續(xù)遲鈍的在路上游蕩。
小區(qū)里不知道從哪里跑進來了幾只喪尸,順著蘇青離開時打開的樓道口游蕩到了家門口。
幾顆頭顱滾到了地上,蘇青收起食指,帶著蘇白落到了門前。
隔壁的門依然敞開著,只是那三具無頭的尸體不知道去了哪里。房間內(nèi)的一個柜子上,有兩個破洞,那兩個破洞曾經(jīng)掛著兩個頭顱。
收回目光,門口依然還被寒冰封著,只是有些融化的跡象。左手拂過,寒冰消融,蘇青打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nèi)和離開時沒有什么區(qū)別,蘇青把沙發(fā)和餐桌擺正,接過蘇白手中的骨灰盒放在了桌上。
“爸,媽,我們回家了?!碧K青輕聲說道。
蘇青把幾間房仔仔細細的收拾了一遍,看了一遍,把所有細節(jié)都映入了腦海里,隨后坐在了沙發(fā)上。
回憶起了以前來的點點滴滴,那個時候媽媽在家里忙忙碌碌,到處都是她的身影,爸爸在一旁坐著,偶爾訓(xùn)斥一下小白。
看著看著,蘇青有些癡了。
可終究是回不去了。
蘇白從房間里走了出來,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東西。
兩兄弟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發(fā)著呆,看著曾經(jīng)生活了許久的屋子。
“哥,我們走吧?!碧K白看著哥哥說道。
“嗯。”二人從門口消失,兩個黑點在天空中朝著遠處而去。寒冰再一次覆蓋了這套房子。
有些東西,就讓他一直保持著原樣吧,雖然,它其實已經(jīng)改變了。至于以后還會不會回來,蘇青不知道。
......
“回來了?!倍握婵粗絹碓浇膬傻郎碛罢f道。
“你就要走了么?”蘇青落在段真的身旁說道,蘇白也隨之落在一旁。
“快了。青子,很多東西,我不能說。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xué)會了舞空術(shù),就以目前來說,南城能夠威脅到你的,很少。我走之后,你去南城的邊緣看看,飛高點。抱歉,有些東西,我也很想告訴你,但是,我不能?!?p> 蘇青知道段真擁有許多秘密,但是既然不能說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且,即使是好朋友,也沒有義務(wù)把所有東西都告訴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說不說,是每個人的自由。蘇青不強求。
“沒事,你還不了解我?”蘇青笑了笑。
“青子,好好活下去。”
“當(dāng)然會。”
“我走了。記得早點教小白控制自己的能力。還有,危險也不是一成不變的,能夠擁有能力的不僅僅只有人類。”
“嗯。我知道的?!毙“啄强梢跃奂禄鸬哪芰Γ瑢τ趽碛谐材芰Φ娜藖碚f,誘惑實在太大。讓他學(xué)會自由收放這個能力,可以免去很多麻煩,小心駛得萬年船。
至于危險,除了喪尸,還有變異生物。既然動物都可以變異,植物沒有理由不能變異,還有無數(shù)的昆蟲。
段真看著蘇青,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拍了拍蘇青的肩膀:“青子,下次見面,我們?nèi)]個串?”
“擼串?”城市早就成了廢墟,燒烤攤早就沒有了。
不過既然段真這么說了,蘇青也不會潑涼水,笑著說道:“那下次見。”
段真戴上了兜帽,點了點頭,隨后從身旁消失。
蘇青看著天邊那道身影,默然無語,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白?!碧K青開口喊道。
“小白在!”蘇白站在旁邊一挺胸膛。
“你是下去找小雨玩,還是跟哥哥一起去南城的邊緣看看?”蘇青想起了段真的話,眼簾微垂。他知道段真既然這么說了,那么肯定會有他的用意。
“我跟哥哥一起去?!碧K白眨了眨眼睛。
“好。”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沖天而起。
寫字樓里,有人看著兩道遠去的身影,眼里毫不掩飾的羨慕。蘇青這幾天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學(xué)會了飛翔的事實,其余人從最初的震驚,到現(xiàn)在只剩下羨慕。
某個窗前,一雙閃著赤紅色的火焰的眼睛默默看著他們遠去,右拳緩緩握緊。
蘇青帶著蘇白朝著一個固定的方向飛了過去,一路上依然是一片死寂,但是蘇青知道,這座城市里,還有許多人在苦苦求活。
如果不是段真的到來,自己此時或許也會和他們一樣,不,如果段真沒有來,自己已經(jīng)死了。
離寫字樓越來越遠,建筑也越發(fā)的低矮起來,已經(jīng)到了城市的最邊緣地帶,這里已經(jīng)看不到多少建筑,四周大多是荒野。
蘇青突然臉色一變,臉上閃過一絲駭然。
遠處,無數(shù)的“人”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高高的人墻。那些“人”還在緩緩蠕動,看的人頭皮發(fā)麻。
蘇青面色沉重地看著遠處:“難道白天消失的喪尸全部都在這里?”
“可是,他們?yōu)槭裁磿霈F(xiàn)在這里?”
蘇青朝著尸墻飛了過去,飛到一半,蘇青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恐。
只見尸墻的后面有一根長長的樹根從地面升了起來,這樹根伸直后插進了云層里,隨著樹根的不停擺動,云層被撕碎。
“轟!”
一根根宛如觸手的樹根從地里鉆了出來,在半空中不停的舞動,隨著樹根的舞動,空氣里傳來的轟鳴,那是空氣被樹根抽打所產(chǎn)生的聲音。
如果自己被這樹根抽中,不死也重傷。蘇青眉頭死死擰在了一起。
一旁的蘇白小臉發(fā)白,小手死死的抓著蘇青的衣角。
那些堆成了尸墻的喪尸,如果全部涌入南城內(nèi),即使自己如今能力已經(jīng)今非昔比,有段真給的月靈在,水潭中的靈可以說是無限補充,但是,靈無限不代表自己的精力和體力也無限,自己也會累。這么多的喪尸,可以把自己活活累死。
一道視線從尸墻上射了過來,蘇青寒毛直豎。只見一個坐在尸墻頂上的身影朝著蘇青遠遠望了過來,眼眶里的紅色蛛網(wǎng)仿佛要溢出鮮血。
“是他?”蘇青想起了那天和巨大猩猩戰(zhàn)斗的那只會飛行的喪尸,同時蘇青發(fā)現(xiàn),這喪尸的氣息,比起他和巨大猩猩戰(zhàn)斗時,變得更強大了幾分。
那喪尸遙遙朝著蘇青咧了咧嘴,舉起右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蘇青臉色一沉,卻沒有理會。
風(fēng)信!
風(fēng)信瞬間朝著四周擴散,很快便覆蓋了整座南城。
在南城的另一端,卻一片寧靜,與這邊樹根舞動的狂暴不同,空氣里一片平和。
“小白,我們?nèi)ツ沁吙纯??!?p> “噢,好?!?p> 二人朝著相反的方向離去。
尸墻上,魏必行看著離開的蘇青兩兄弟,嘴里喃喃:“終于養(yǎng)出了兩個能給樹祖塞塞牙的貨色了。”
很快蘇青便到了南城的另一邊。
地面一片荒涼,沒有看到尸墻。
蘇青臉色一緩。
可就在蘇青試圖繼續(xù)向外飛行之時,破空聲響起。
蘇青臉色一變,趕忙抱著蘇白后退。
一道巨大的陰影從地面升起,朝著蘇青狠狠的抽了過來。
勁風(fēng)迎面吹來,陰影擦著蘇青的頭發(fā)抽碎了一片云。
“嘩嘩嘩!”那是碎石掉落的聲音。
一根巨大的樹根在天上晃動,眼見蘇青退回了南城的范圍,樹根緩緩縮回了地下。
蘇青心有余悸:“難道整座南城都被這東西包圍了?”
蘇青不甘心,朝著南城的四周飛了過去,最后臉色難看的飄在了空中。
正如他所想,南城四周,只要試圖離開南城,便會有樹根從地面升起,這樹根,遠遠不是如今的蘇青可以抵擋。
“如果這是許多棵樹還好,再強,也有個限度。但是,如果這只是一棵樹的樹根,那這棵樹,是有多恐怖?!?p> 蘇青一想到一棵樹的樹根覆蓋了整個南城的地下,心臟一陣縮緊。
“如果這樹根想毀了南城,這可怎么擋?可它又為什么現(xiàn)在還沒有毀滅南城?只是阻擋我離開?”
假如這樹根是一棵樹的根部,那么這棵樹的主干得有多大?同時,既然這樹根可以隨時出現(xiàn)在南城的四周,是不是意味著,只要它想,隨時可以毀掉南城。
“這就是你要把這棵月靈留給我的原因么?”蘇青感受著腦海里那顆正在被靈所沖刷的月靈,輕聲說道。
城市地下埋藏著可能隨時會毀掉整個城市的定時炸彈,而另一側(cè)還有無數(shù)喪尸在虎視眈眈。
這座表面上死寂的城市下,誰知道還埋藏著多少危險。
蘇青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什么時候能夠再次進化,但是他知道,如果覺醒能力的人更多,那么,團隊的力量便顯現(xiàn)出來,活下去的可能性就會更大。一個人的力量也許會很強大,但是一個團體的力量,必然會比單人強大。至少,自己如果一個人面對尸墻,多半會累死,但是有其他的人,終究會分擔(dān)一部分壓力。
蘇青回到了寫字樓內(nèi),既然如此,就先把南城的活人都找到聚集在一起吧,然后讓他們的律令全部激活。
蘇青眼神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