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師弟,我聽送我來的嵩山弟子講,師弟前幾日壽宴之時可是在幾派長輩面前大展威風,露了臉面。”樂寄平突然饒有興致的道。
秦益聽他提起此事,笑道:“師弟我只是僥幸勝出一招半式罷了!”
樂寄平聽他這么說,道:“師兄我倒不這么認為,只是師弟上山才幾個月,就打通了經(jīng)脈,按理說不應該被分去當一個記名弟子?!?p> “那是張枕師叔給了我新的功法,還親自調(diào)教。師弟這才勉強打通經(jīng)脈”秦益笑著道,心里卻一陣冷汗,這個樂寄平好生厲害。從來不主動問別人問題,只是隨便談論幾句,自己就不得不把他想知道的答案告知。
“你知道掌門們在談什么嗎?”樂寄平說罷又拿起書來。
秦益想了一會道:“可能是北岳恒山上的問題吧?剛剛在萬仞堂里我橫山的吳掌門說北邊的人被韃子折騰的不輕?!?p> 樂寄平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保持著讀書的姿勢:“可能會有,但是每次五岳的掌門相聚是都會懲惡揚善,誅殺一個魔頭還江湖一個太平。”
秦益沒先到五岳劍派竟然還有這種傳統(tǒng),樂寄平繼續(xù)道:“如果要說現(xiàn)在江湖上最大的魔頭,應該就是“血魔”石端了!”
“石端,”這個名字使秦益想起了那高大俊朗的黑影以及西安城外慘烈的屠殺,那種如同螻蟻般任人宰割情景秦益絕不想再去經(jīng)歷第二次。
樂寄平聽見了他的聲音回過頭來:“你也聽說過石端?”
秦益無奈之下點了點頭,樂寄平還是道:“那你都聽聞過多少?”
秦益很想揪著他的耳朵告訴他,那絕不是五岳劍派這些“所謂高手”可以打敗的敵人,但最后他還是說道:“我只是聽過他的名字?!?p> 樂寄平看的出他有些言不符實,也不去計較。繼續(xù)講到:“聽聞石端是十年前突然出現(xiàn)在江湖上的一個人,沒有人知道他的門派師承,甚至在這之前沒有一個人見過他。他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樣。”
“只是后來江湖上突然傳出了石端的吸血傳聞,就陸續(xù)有不少門派曾出手去追捕石端,可是每次不是被他打的大敗就是被他逃遁?,F(xiàn)在石端的名聲已經(jīng)在江湖上越來越大,有許多地方只是聽見石端的名字就會風聲鶴唳,剛好有傳聞說他最近就在河南附近,我想掌門們應該會選擇他吧!”樂寄平不假思索道。
秦益聽到這里,呼吸越來越沉重。樂寄平見此,笑道:“你也認為五岳劍派勝算不大?”
秦益轉(zhuǎn)頭看向他,露出疑惑的眼神。樂寄平呲笑一聲:“從我聽到的情況來看,石端每次都是擊敗了強大的門派,而從較弱的門派手中逃得一命,我認為他那只是不屑,甚至是沒有時間去解決他們。而有些逃回來的人為了面子,不顧事實,口無遮攔,最后才造成了現(xiàn)在江湖上人云亦云的狀況罷了?!?p> “那為何不將此稟報給掌門?”秦益急道。
樂寄平笑道:“我等輩分低微,掌門的決定豈容你我出言置喙?那些事我都能猜出,掌門們自然也都知曉,接下來就看掌門們的決定了。”
秦益聽到這里,只好默默回到床上坐下。提到那黑色的身影,秦益實在無法相像他真的認真殺起人來會是什么樣子,好在秦益已經(jīng)知道,要想在那人面前保命,只要放下武器就好,將來的事情就過些日子再說吧!
這一天很快過去,天色還灰蒙蒙的,五岳劍派的弟子就已全部起床,吃過早飯后,在各個師叔的帶領(lǐng)下越過少林河來向少室山走去,少室山的山腳下早已有不少人在此等候,山腳下甚至還有些沒來得及收起的帳篷,看來為了趕上這樣一次“盛事”,有些人是寧可在野外露宿一晚了。
前來觀禮的人形形色色,手中拿的家伙也是五花八門,因為觀禮的人數(shù)眾多,少林不得已將儀式改在少室山頂舉行。
當秦益等人到達少室山頂?shù)臅r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原來是一塊平地,而秦益被擠在人群之中,動彈不得。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寸心大師焚香誦經(jīng),更換袈裟,可秦益愣是還沒有看清寸心大師的樣子,只能從周圍人的只言片語中了解一些儀式的進程。
這就是自己盼了幾日的的“武林盛事”?秦益已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儀式終于結(jié)束,有些人還意猶未盡,不舍得離開,秦益卻早早的下了山,五岳劍派好歹算是有名的大派,寸心大師繼任方丈后定會邀請一些名門正派的成名人物與杰出弟子進入寺中。到時混入寺中,即使不能知道這些武林人物都在探討什么話題,參觀一下這座千年古剎也是好的。
他走向少林寺的大門時,正好看到了武春闌與姜聞雪被兩個持棍武僧攔阻的一幕。秦益心道,今日少林放女客人上山已是壞了規(guī)矩,怎會再讓這兩個女子進到寺里去?只是他看到這種情況卻心中一突,他忙退后兩步,縮入后方的人群中。
哪知該來的還是會來,姜聞雪一轉(zhuǎn)頭,剛好看到了他。遂與武春闌拽著他的胳膊,離開了這里。
“這破寺廟沒什么好看的?!苯勓┤酉乱痪錃庠捓匾娌恢吡擞卸噙h,這才停下,武春闌卻在一旁呵呵笑了起來,秦益頓時感到頭大如斗!
秦益這時看到路邊有一個乞丐,想了想從錢袋里拿出點散碎銀子扔在他的碗中,蹲下身來問道:“你是哪里人?”
那漢子骨受如柴,衣服上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戳丝赐肜锏你y子,又看了看秦益。才說出三個字:“山東人?!?p> “那里這幾年的收成還好,怎么會乞討到這里來呢?”秦益感到不可思議,又問道。
“每年冬天韃子都要來村子里,帶走所有能吃的東西,即使帶不走的也都燒毀了。為了活下去只能去借,起初還不上的,拿家里的地抵了,后來……”
他沒有繼續(xù)下去,給秦益留足了想象的空間,可是秦益也知道,不就只有再拿妻女去抵債嗎?
他沒有去厭惡這個人,因為現(xiàn)在的人大多是麻木的,屈辱的,只要卑微的活著,有些人寧可像他一樣,他們一天也不會多說一句話,只要能滿足活著這么簡單的一個愿望。
這時一個身著灰色僧袍的年輕和尚來到那乞丐的面前,把他一天的收獲——也就是秦益所給的幾個銀珠子取了出來。
“要飯的,你坐的地方是我們少林寺的,要飯到別去要去?!蹦呛蜕械脑捳Z完全不似個出家人。
那乞丐似懂非懂的向后挪了幾丈遠,又坐了下來。那和尚跑過去一腳踢翻了他的碗,吼道:“我是說,這方圓十幾里都是我們少林的,別讓我一會再看到你?!闭f罷一甩僧袍,頭也不回的向寺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