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托還是逃走了。
雖然趙姒妲知識讓他帶著那些被救者回到現(xiàn)實世界,等待獵人后援到來。但對他而言,人偶姑娘這個讓他離開的指令,無疑讓他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氣。
他為自己不用參與到接下來的爭斗而感到慶幸。
他為自己能及時抽身脫離而感覺到慶幸。
奧托曾經(jīng)也是被欺負、被嘲弄、被折磨、被霸凌的那一方,雖然他知道自己曾遭受的精神創(chuàng)傷和痛苦可能無法和這些剛剛被解救出來的受害者相提并論,但他覺得自己能隱約猜到這些受害者所渴望的東西。
渴望有人能挺身而出阻止這種行為,渴望有人能及時救他們于水火之中,渴望有朝一日能逃離噩夢般的地獄,同時也在渴望那些罪魁禍首能得到嚴懲。
過去,他害怕再次被嘲笑頭發(fā)稀疏而對同樣遭受欺凌的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今天,他同樣因為害怕卷入與真理會的斗爭中,借著撤離受害者的機會,抽身而出遠離事件漩渦的中心。
如果不是有老獵人和趙姒妲‘脅迫’他的話,奧托覺得自己連挺身而出去救這些受害者這么簡單的事情都不敢去做……
將手中最后一團如橡皮泥般的事物黏在目標地點的墻壁上,奧托在心中發(fā)出一句無聲的嘆息。
“這就是最后一處了……”
完成趙姒妲的囑托后,他就扛起被透明絲線捆成蠶繭的少年,宛如脊柱一般的幻想大劍上散發(fā)朦朧而又夢幻的光芒,精神和幻想混雜在一起化為無形的空想觸手,勾連幻想大劍入侵肩上陷入深度昏迷狀態(tài)的少年大腦中,強行與其達成共同認知,修改現(xiàn)實。
一步踏出,周圍空間無形中發(fā)生波動,景色頓時變成一樓醫(yī)院大廳的景象。
他跨過二十多層的距離,來到了一樓。
第二步邁出,周圍景色又一次天旋地轉出現(xiàn)變化,等回過神來時,他已經(jīng)扛著昏迷少年來到一處距離醫(yī)院大樓百多米遠的空地上。
這里整整齊齊擺放著陷入深度昏迷狀態(tài)的受害者,拘束在他們身上的透明絲線把他們變得像是一個個蠶繭一樣,組成‘蠶繭’的透明絲線隱約疊成各種符文的形狀,讓他們保持深度昏迷的靜滯狀態(tài)。
——接下來就是把這些人給帶回現(xiàn)實世界等其他獵人騰出手來接應了。
轟?。。?p>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樓房倒塌的轟鳴聲混雜在一起,讓這個空曠死寂的世界頓時喧鬧了起來,被嚇了一個激靈的奧托難以置信地看向遠處爆炸轟鳴傳來的地方——那棟醫(yī)院大樓的某一層猛然冒出大量火光和漆黑的煙塵,接著整棟大樓轟然垮塌,快速膨脹的灰塵、煙霧迅速擴散開來,馬上也把周圍的街道卷入了如煙如幕的塵霧中!
看著這棟高層建筑就跟爆破拆遷一樣短短幾秒的時間里就被夷為平地,奧托呆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煙幕不斷膨脹,吞沒周圍的建筑、街道和植被。
直到他也即將被巨浪般的滾滾煙塵吞沒時,他才回過神來破口大罵了起來。
“狗屎!那小娘們果然對勞資半路開溜懷恨在心!還說什么不怪我!要不是勞資跑得快,就要被埋在大樓里面了!”
…………
另一邊,影界淺層,青年與亞歷克斯的交鋒仍在繼續(xù)。
不,與其說是交鋒倒不如說是被老獵人暴打,確切來說應該是前者靠著嘴賤不斷激怒對方,一邊跟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地躲避攻擊。
面對戰(zhàn)斗經(jīng)驗極端豐富的亞歷克斯,青年能還手反擊的次數(shù)幾乎可以用屈指可數(shù)來形容。
要不是青年時時刻刻都在通過言語攻擊、否定老獵人的信念和理想的話,他可能會被打得更慘……
“既然你如此堅持自己的好人理論,那我們就來做個思想實驗……”青年的話還沒說完亞歷克斯就引爆了殘留在他體內(nèi)的少許獵人血液,接著青年的身體就轟然爆開,伴隨如氣球爆炸的聲音,肉塊混合著鮮血化為一片腥風血雨炸了一地。
但由幻想和精神構成空想觸手早已通過幻想大劍延伸出去,滲透進老獵人思想盲點中的就發(fā)揮了作用。
眨眼間炸了一地的血肉逆轉,重新組合成青年完好無損的樣子,他嘴角含笑面露嘲諷,用陰陽怪氣的腔調(diào)明嘲暗諷道:“好歹等我把話說完嘛,難道你就不好奇是什么樣的思想實驗嗎?”
“思想實驗等我制伏你之后再做也不遲……”亞歷克斯左手往風衣內(nèi)一抹,指間夾著四把符文小刀朝青年投了過去。
符文小刀劃破空氣,化為四道流光朝青年飛去。
但那四把符文小刀破空而出最終刺中的不是青年,而是亞歷克斯。
誰也不清楚剛剛那一瞬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等雙方回過神來的時候兩人就已經(jīng)調(diào)換了原本的位置,誰都沒有感覺到不對,就好像亞歷克斯本來就應該站在青年之前所處的位置一樣。
和靈能者作戰(zhàn)永遠都充滿了如此反常理和反常識的事情發(fā)展。
老獵人只來得及抬起手稍稍擋住了心口的要害,被他投擲出的符文小刀就已經(jīng)深深釘入他手臂、胸口中。
鮮血四濺。
感受到胸口、手臂上傳來的疼痛,亞歷克斯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他可以清晰感覺到加持在身上的各種精神層面防護術式?jīng)]有受到任何觸動,防護理論上仍處于完美狀態(tài),但他還是在不知不覺間著了對方的道,思想盲點被神不知鬼不覺地侵入,并且被強迫達成了共通認知。
其他超凡生物、超凡者面對靈能者時是處于天生劣勢的,畢竟靈能者特有的空想觸手令人防不勝防,哪怕?lián)碛蟹雷o術式,也可能被靈能者侵入思想盲點,強迫對方達成共通認知。
靈能者之間戰(zhàn)斗時可以通過精神和幻想層面上相互攻防思想盲點,用空想觸手來干涉、影響甚至根絕對方共通認知的形成,從而達到封住對方使用靈能的手段。
而其他超凡者、超凡生物就只能在戰(zhàn)斗中加持各類精神層面的防護、輔助術式,長時間維持清晰通透的意識和自我認知。
這么做頂多只能提高靈能者入侵思想盲點時的難度,從而稍微延長靈能者的施法時間。同時保證自身的邏輯性,避免出現(xiàn)在靈能者入侵思想盲點后,被強行達成‘我已經(jīng)死了’的共通認知然后莫名其妙的爆體而亡的結局而已。
“哪怕有防護術式,也能一定程度繞開防御影響到我自身嗎?”亞歷克斯將釘入手臂、胸口的符文小刀拔出來,隨之涌出的獵人鮮血在他的操縱下,化為一條條仿佛有生命的血蛇從傷口中涌出,化為一根根長棍、鐵拳朝青年腦袋打去!
既然刀槍獵人之血都治不了靈能者,那就只能先打暈對方,中斷意識了!
青年完全沒有回答老獵人心中疑惑的意思,笨拙地揮舞下手中造型獨特的幻想大劍,輕而易舉將血晶長棍蕩開,自顧自地挑起話題:“別這么無聊嘛~來聊聊你那些失敗經(jīng)歷吧?”
蕩開兩根朝腦袋打來的血晶長棍已經(jīng)是青年所能做到的極限了,后續(xù)打來的血晶長棍和血色拳頭狠狠落在他身上,將他打飛出去!
“你應該還記得吧?你的好人理念,你那些希望強加在別人身上的愿望,到底害了多少人?”
青年的身影倒飛出去,但他幽幽傳來的話語卻像重錘一樣一字一句敲打在亞歷克斯的心頭。
“那些被你打救,屈服于你的暴力不得不改邪歸正的惡人們,他們最后的結局又怎么樣呢?”
“是不是有人已經(jīng)重操舊業(yè),又一次當回了壞人?”
“啊,對了對了,里面是不是還有蠢貨信了你的好人理念最后不自量力白白丟了性命?啊哈哈哈哈哈!那種人可真是太滑稽了,無論是他們的人生還是最后的死狀,實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一幕幕往事如幻燈片般浮現(xiàn)在亞歷克斯眼前,但聽到青年對那些人放肆的嘲笑后,他頓時感覺一陣無法遏制的怒火直沖大腦幾乎失去理智,差點就做出操縱自己的獵人血液將對方一遍又一遍給轟殺至渣的舉動。
“喂!我這邊搞定了!救出了七十三個人,你那邊結束沒?”
奧托大大咧咧的聲音通過獵人所構筑的夢境傳遞到亞歷克斯腦海中,讓他差點被憤怒沖昏頭的思緒一滯。
“明明才剛剛漸入佳境,那邊的作戰(zhàn)計劃終于成功了嗎?”從地上爬起來的青年仿佛有讀心術一樣,一下就讀出了亞歷克斯剛剛通過獵人夢境得知的信息,看著他因為震驚驟然收縮的瞳孔,自知已經(jīng)暴露的青年勾連幻想大劍將自己恢復成毫發(fā)無傷的狀態(tài)。
“你追了我這么久,多少也對我的行事風格有些了解吧?”
“你就沒有思考過為什么你這次能成功找到我嗎?”
“你就沒有懷疑過為什么我會被你抓到尾巴,又‘幸運’地在單獨行動嗎?”
青年看著臉色越來越陰沉的老獵人,他展開雙手臉上笑得更歡了。
“你覺得,我會為了引發(fā)某件事……而不得不去做其他一些事的可能性有多大?”
仿佛是為了應證青年的話一樣,心中隱隱泛起不安的亞歷克斯感覺到地面似乎搖晃了起來……
城市,不,是整個影界淺層都劇烈震蕩了起來!
這是一場超出人類測定規(guī)模的超級地震,劇烈程度甚至到了亞歷克斯這種身體素質(zhì)超群的超凡者也感覺有些站不穩(wěn)身子的程度,一條接一條直通地底的幽深溝壑撕裂了城市的水泥地面,撕裂了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大地上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寬大裂口……
影怪躁動著齊齊發(fā)出不安的尖嘯,地動山搖下這個完全復制現(xiàn)實風景的影界都市頃刻間就毀于一旦,變成荒涼的殘垣斷壁,緊接著這個已經(jīng)化為廢墟的影界都市中悄然出現(xiàn)了一個接一個的幽深漆黑,仿佛觸及不到底部的深邃圓洞……
看到這些幽深圓洞出現(xiàn),那些影怪都跟瘋了一樣你擁我擠,爭先恐后朝著圓洞內(nèi)的通道沖去!
摸魚王路菲
先更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