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驚!弟弟切開是黑的!(4)
“……”
一攤爛泥般的沈肆迅速直起身子,修長白皙的手指困倦地揉了揉眉心,纖長濃密的鴉羽下幽深的眼眸中滿是復(fù)雜的神色。
他剛剛做了一個“夢”,真實(shí)得他甚至有些不敢確定它是否真的只是一場鏡花水月。
夢醒后他伸出手想抓住余夢的尾巴,卻只撈到了一縷清風(fēng)。
夢里的他是清高淡漠的神族儲君君孚,領(lǐng)軍擊退侵染神族九重天的魔族軍隊(duì),使神族五十萬亡魂終得瞑目。
他是神族第一人,他是萬民信仰,他是最優(yōu)秀的神族儲君。
但“神族第一人”的地位奠定需要幾十萬魔族的湮滅,將他從神壇拉下卻只需要一個人。
十七責(zé)神鞭責(zé)神魂,二十七啼月劍刺穿這副軀殼,受刑時他垂眸不敢直視父君失望的眼光,當(dāng)他扭過頭又是臺下幾十萬的神族民眾,一道道絕望的目光將他凌遲。
跌入塵泥的代價太過于慘重,他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zhǔn)備。
他背棄一切換來的是萬劫不復(fù),啼月臺上雪亮的刀鋒迎上他冰冷的心,他為他的愚蠢付出更慘重的代價。
“魔族襲緋,負(fù)族所托?!?p> 怎么就成了襲緋呢?不是容傾嗎?
他的心顫抖著,他如墜冰窖。
那把匕首是自小父君贈他的,染上他的血會自動反攻持匕首的人。
她嘴角溢出鮮紅的血,呼吸漸漸微弱,向他笑得燦爛卻刺目。
她死了。
哪怕受刑生不如死的時候,他的心也因?yàn)樗菬岬?,在胸腔里跳動著發(fā)著燙,現(xiàn)在卻整個兒的跌入寒冰萬丈封起來。
他贈給她當(dāng)作認(rèn)定她的信物,她卻將它深深刺進(jìn)他鮮血淋漓的心。
那顆鮮血淋漓的心卻還喜歡著她。
沈肆不再去回想,沉默著閉上雙眼,再睜開是一片清明,但那張容色傾城的臉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時沈肆突然意識到……似乎是有人把他叫醒了?
他放下手,偏過頭看容傾。
狠厲冰冷的目光卻在觸到那張臉時停住了。
少女臉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險險遮住半張臉,似乎連眉眼都耷拉著,因瘦弱顯得寬大的普通白色T恤,懶洋洋又提不起精神的樣子,丟到人堆就再也找不出來。
他卻一時之間有點(diǎn)兒恍惚,怎么從沒覺得這樣的臉部輪廓眼熟過呢?
像是……她。
“你說句話?!鄙蛩裂垌溉话盗税?,無聲翻涌著海浪。
容傾一怔,下意識地道:“提高一分,干掉千人?”其次要在思想上作奠基,有學(xué)習(xí)的動力。
沈肆瞳孔微縮,內(nèi)心翻騰的恨意幾乎要咆哮著將他的全部理智淹沒。
熟悉到骨子里的聲音,是她,“夢”中那個容色傾城的少女。
他迷惘極了,分不清所謂的“現(xiàn)實(shí)”與“夢境”,明明只是一個夢,為何會有那樣刻骨銘心的恨意和……淪陷……
“把你的眼鏡摘下來?!鄙蛩磷旖堑幕《热彳?,聲音溫柔得像個夢魘。
容傾心里莫名其妙地覺得不會有什么好后果,她禮貌地拒絕:“抱歉,不可以?!?p> “姐姐,你不會拒絕弟弟這么一個……小小的要求吧?”沈肆幽深的眼眸中蘊(yùn)滿了溫柔的笑意。
再確認(rèn)一下也無妨。
容傾卻覺得毛骨悚然,是一種被未知的危險生物盯上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