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瑟在黑暗森林里前進，和伽拉諾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黑暗森林里有類似神祇遺跡的東西...你是說哈梅爾的神殿？’
‘你還知道那個？’
伽拉諾愣了一下，然后反應過來
‘不是，跟生命女神沒關系，怎么說呢...那是神擁有權柄以后在現(xiàn)實中撕開的裂縫’
‘幻境？’
‘誒對，沒錯。等等...?。磕阍趺从种懒?，你不是剛來我們這沒幾天嗎？’
莫瑟忍不住笑了笑
汗流浹背了罷，本地人
‘確實沒幾天...別擔心，我真不是什么在角落里蹲上幾個世紀然后跑出來毀滅世界的魔王’
伽拉諾沉默了一會兒
‘你沒有靠‘吃’人來獲得知識的習慣，對吧？’
這次輪到莫瑟閉口不言了，就算隔著不知道多遠的距離，莫瑟也能感到另一端的伽拉諾在吞口水
‘嗯......’
‘對...吧？’
伽拉諾小心翼翼地又問了一次
‘如果不是非要用這種方法的話，我會盡量用其他方式的’
‘那也就是說你吞噬過很多人？或者說一個精靈還是賢者什么的...’
‘在這個世界？不...還沒有，一個都沒有’
‘那你怎么會說通用語？還懂這么多東西？’
‘因為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后遇到的第一個人是位德魯伊，她給我分享了她的知識’
莫瑟沒有贅述偵查小隊的事
那只小德魯伊叫什么來著？
羅拉嗎？
‘你的運氣一向這么好嗎？’
莫瑟翻了個白眼
‘運氣好？不，從不，倒不如說恰恰相反。我從不敢把自己的選擇押在他人的善意上，而當他們選擇對一個陌生人展現(xiàn)敵意，那毀滅便隨之到來了’
‘嗯...有意思，你的說話方式像我曾經遇到的一位賢者，但你的態(tài)度看起來要頑劣得多’
‘是夸獎嗎？’
‘算不上吧，只是有些似曾相識罷了’
莫瑟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他抬頭看向身邊樹木的頂冠，茂密的枝葉遮蔽了天空，留下一望無際的黑暗
當然這只是錯覺，如果你在這空泛的黑暗里奔跑起來，這些堅硬的樹干沒幾步就會讓嬌嫩的鼻尖和你說再見
‘奇怪，有什么東西在燃燒嗎？或者說劇烈反應’
莫瑟從鏈接的另一端感受到一種別樣的鼓動
‘嗯，這段時間我在試著做元素融合實驗，比如把兩塊元素結晶揉起來，用一點高溫加速反應。嘖...不說了，呼嘯結晶和地髓結晶的融合有些困難，為什么和煥華結晶的相性這么好？我要想些其他辦法解決這倆玩意兒互斥產生的能量溢流，要不然我的小屋又要完蛋了’
‘祝你好運’
精神鏈接被切斷了，看起來事態(tài)有些緊急
‘元素之間的共存是一種默許，或許她是用錯了辦法，sir’
‘很可能，實驗本身就是遇到問題和解決問題的過程，或者說這世上大多數(shù)事情都是這樣’
閑聊結束了，莫瑟加快速度，在黑暗里穿行
當他放慢腳步，從樹枝無法遮蔽的空地照入的陽光讓他不自覺瞇了瞇眼睛
應該是這里了
一個寬大的石壇鑲嵌在這個空地中間，在石壇之上，現(xiàn)實好像被撕開了一個缺口，人們能從這裂隙里看到其中的景象
據(jù)說這是神祇留下的神跡，其中封存著某段永久重復的事跡或是追憶
步入其中可以目睹其跡，在歷經一切的終末可以得到神留下的恩賜
死亡不會在其中奪走你的生命，或者說你只是在這虛妄中參與一場往復不斷的夢境，只有最后的獎勵才是真實的
有一些落魄的半神用自己的權柄捏造出可以在這幻境里參與同一場追憶的連攜戒指，讓人們可以組團進入幻境
莫瑟的嘴角抽了抽，哪怕再認真思索，也仍舊感覺這是游戲里叫做副本的東西
真是有夠抽象的
通關有獎勵？那不得不積極參與了
就在莫瑟準備進里面一探究竟的時候，身后的嘈雜聲讓他眉頭一皺
“前面有光，我們到了嗎？”
“我哪知道，應該吧”
“接那個懸賞還附贈幾個組隊用的戒指，這么友好的嗎”
“換個角度想，沒這戒指只能單人下副本，你想當單通副本第一人是吧？”
“那還是算了，連副本都沒見過還想著單通，我又不是超人”
兩個玩家走到近處，陽光照亮黑暗的地方。他們看到了空無一人的空地，和依然在無聲扭動的裂隙
........................
‘我以為你會選擇直接進去，sir’
‘遲早的事，反正來這里要干的事情不止這一件，走吧，該去找楨了，把這顆種子的事情問清楚’
莫瑟拍拍口袋，顯然口袋里的那顆種子還對外界的刺激有著反應，一種精神波動擴散開來，帶著一股子疑惑的情緒
‘拍我干嘛？’
嗯，它應該是想這么說
或許這顆種子的存在不是什么壞事，但還是先了解一下為好
這件事其實在上一次就該問清楚了，可惜當時急著離開，或者說那時實在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畢竟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同行者，對習慣一個人行動的他而言實在是需要一些心理準備
但和沒說過幾句話的陌生人都能輕易托付，嗯...哪怕是現(xiàn)在想來也實在是有些隨意了
就算和薇已經相處過一段時間，這段關系的初始還是讓他覺得蹊蹺
太怪了...理由是什么呢
其中有什么東西被漏掉了，而且是必要條件
他冥冥中感覺這和口袋里的種子有關系，卻又缺少證據(jù)
或許那個叫哈梅爾的神從來沒有離開，而在他口袋里的不僅僅是祂的軀體和一個新蘇生的意志......
還沒多往前走幾步，爪子和地面的刮擦聲和屬于人類的喘息就落進了莫瑟的耳朵里
他從沉思中驚醒過來，向傳來聲響的黑暗里走去
........................
尖銳的獠牙，還有烘臭且惹人厭的口水
這是狼給祖焓留下的第一印象
“咯吱”
咬在胳膊上的牙齒左右擰動著，好像要把他的手生生拽下來
那副牙齒后面是一對有著相當敵意的眼睛，這就是看獵物的眼神嗎？
真是...有夠讓人惡心的...
祖焓被撲倒在地上，左臂擋住了咬向他脖頸的尖牙
沒有管試圖撓瞎他眼睛的爪子，祖焓把右手按在毛絨絨的狼頭上
凝固的火元素像看不見的油一樣淋在它的頭上，流進鼻孔和耳道里，覆蓋住它的眼睛
就在祖焓準備給它燙個頭順便烤熟腦花的時候，有什么東西從旁邊的黑暗里竄了出來
那是人嗎，怎么會有那么快的動作
這是祖焓看到莫瑟的第一個想法
在下一個瞬間，撲在他身上的玩意就橫飛出去，那只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的家伙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在發(fā)出兩聲嗚咽后消失在黑暗里
“我沒在黑暗森林里遇見過除了樹以外的其他東西，看來你運氣不錯”
那個從黑暗中突然出現(xiàn)的人影俯下身，向他伸出手
不知為什么，眼前這個人的臉上像籠罩了一層迷霧，看不見他的五官
在努力看清兜帽下的面容無果以后，祖焓猶豫了一下，握住了莫瑟的手
他理了理自己被扯亂的衣服，然后打量著眼前這個陌生人
NPC啊......
“謝謝...”
他選擇禮貌一點
“這些標記，你留下的？”
莫瑟用指尖敲了敲手邊的樹干，上面有兩道不算醒目的燒痕
“對...用來找回頭的路”
莫瑟的眼神讓祖焓心底發(fā)毛
他是怎么從黑色的樹干上看到焦痕的？
“人的靈魂，元素構成的軀體...有意思”
莫瑟上下打量著祖焓，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祖焓打了個寒顫
他自以為他的外表看起來和在現(xiàn)實世界中的人類身體完全一致，眼前這個家伙是怎么看出來的...
“能說說為什么來這嗎？這里不是什么休閑娛樂的好地方”
“你是守林人？”
“嗯哼...有趣，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祖焓盯著莫瑟，他終于看清了莫瑟的臉，但沒有從那一成不變的表情中看出更多情緒
“這地方實在是有些鳥不拉屎了，沒有人會在這里瞎轉悠吧...”
莫瑟看著祖焓，兀自笑了笑
“誰說沒有，我眼前不就有一個”
“我...是陪別人來的”
莫瑟用手下指他們站立的地面
“別人？這里只有你”
祖焓嘆了口氣，他從左手的手心里捏出一團火，用來充當照明
“我們走散了，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
莫瑟挑了挑眉毛
“在這里迷路？要不要猜猜走不出去的概率有多大”
祖焓的表情有些苦悶
“不用你提醒，我大概能猜到...”
如果說走進那個洞里就會莫名其妙昏迷然后被不知什么東西抬出來，那陳枷去哪了？
退出游戲的程序沒有失靈，對吧...
他已經退出游戲試著聯(lián)系過陳枷了，但陳枷并沒有回他的消息，通訊也沒接...
能肯定的是他還在游戲里，應該是沒出什么問題
可為什么這個游戲頭盔沒有外接終端的功能，這種妨礙聯(lián)系的缺點不是早就解決了嗎？
有種兩世紀前的美感...
“那個，怎么說呢...能幫我個忙嗎”
祖焓苦著臉指了指遠處的黑暗
也只有試試能不能讓這個古怪的家伙幫幫忙，試著找到陳枷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那邊的洞里好像有什么不太妙的東西，要不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莫瑟看向祖焓指向的地方，有什么在黑暗中阻擋他的感知
他說的沒錯，那里有什么東西
‘是什么有趣的東西嗎？’
‘我所收錄的資料里沒有這種類型的阻斷方式，sir’
‘有趣...’
莫瑟瞇了瞇眼睛，他轉過頭和祖焓對視
“可以，但在這之后把你的核心給我看看”
祖焓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后點頭同意
“行，但不要太久”
“我就看兩眼，走吧...”
在向黑暗邁進的路上，祖焓的內心并非像表面上那樣波瀾不驚
他仍在思考剛剛所想的東西
‘核心？啥玩意？我身上有那東西嗎？’
“對了，你怎么稱呼？”
在祖焓思考的時候，莫瑟突然轉過頭發(fā)問，他打斷了思緒，讓自己別去想那些
“祖焓，你呢？”
“莫瑟，艾利克斯·莫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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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ū菊峦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