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帽男子連忙塘了手阻擋他:“真要是那只吃山雞野兔的孽障怕是真不懂,就怕是成精的東西!”
“這.....”方臉泄了口氣,端端坐下來,不再多言。
“吸溜,吸溜...!”
最后一口湯已下肚,對于剛才的聽到的鄉(xiāng)間雜談,我只想一句話表達看法!
——“封建迷信!赤果果的!封建!迷信!”
望著三個已然走火入魔的年輕人,我無力扶額,暗想到他們已深深中了聊齋之毒,這真真是極可怕之事!
思及此,我付了錢,飛一般離開了食攤。
婚事很快敲定下來,一個月后,終于迎來了阿蘇和秦舒哥哥的大喜之日。
新婚前夜,我偷偷跑進阿蘇的屋子,硬生生趴在桌前盯梢了大半夜,所幸無事,便打了個哈欠,走到窗前輕推木窗。
及目遠處!天際也正朦朦泛起一抹微弱的亮光,床上的人也嚶嚀一聲,翻過身來。
一個時辰后,阿蘇已披著一身大紅薄紗嫁衣,休妝整畢坐在梳鏡前,我為她親手挽起了長發(fā),插上了那支象征二人定情信物的鏤花玉簪。
望著鏡中美麗的阿蘇,我歡欣打趣她:“阿姐,你今日的打扮真是好看!阿瑤都被迷的七葷八素的,秦舒哥哥看了一定會被你迷的移不開眼的?!?p> 阿蘇被惹的嬌羞一笑:“你這丫頭,竟會哄我...!”
“我如何哄得你?這全天下人,我阿瑤誰都可以哄,唯有我的阿蘇姐姐不欺瞞。”
歡祥喜慶的鞭炮噼里啪啦響了起來,進行簡單的儀式后,阿蘇就被秦舒哥哥抱上了花轎,我也跟隨著喜轎一同前行。
枝頭的一對雀兒叫得喳喳,許是察了喜氣,撲著翅膀飛繞在小轎旁邊,秦舒架著棕毛俊馬引著迎親的隊伍在一處山道上緩緩而行,喜慶的嗩吶“嘀哩叭啦“”吹個不停!
再拐過兩個岔道,就臨近青石鎮(zhèn)的主街。
忽的一陣陰風襲過面頰,柔煦和風在在頃刻間轉(zhuǎn)變了風向,狂暴肆虐起一大片狼藉,阿蘇的花轎也因行向受阻!
隨著轎夫不定的身形左右擺蕩起來,就連轎頂那成雙的雀兒也不知何時驚慌相去!
“這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突覺不妙,盡力把身體半蜷起來,才算穩(wěn)住了身形。
秦舒胯下馬駒已開始躁動不安的“撲哧撲哧...”大口喘氣,顯然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不好!秦...舒哥哥,你要..小心...!”我驚聲疾呼。
話音剛落,那馬就“嘶”地一聲翻揚前蹄,像受到了瀕死般的威脅般,恐懼的甩著馬頭步步后退,這情景實為詭異。
我不由得朝前方瞧去,只那定眼一看,卻是嚇掉了半個魂兒。
就在那離著迎親隊伍不遠處的路邊小道上,竟竄出了一只呲牙赤目的碩大白虎,猶如離弦之箭般飛奔而來!!
霎時間!
秦舒的慘叫聲伴隨著一聲猛虎長嘯被大馬掀落在地,狠狠滾出數(shù)米之外。
大風俞烈,隨至身邊的還有一股強大的壓迫,那是一種難以讓人抵擋的詭異力量,我雖用盡了全力抵抗,緊緊抓住了花轎的扶桿,卻還是被這力量撞飛出去。
待那邪風一過,只見著一紅一白兩道虛影已然消失路口,我趕急忙地爬了起來,追了上去!
熱汗貼著額發(fā)順著我的眉目涔涔落下,思及那日混沌攤前聽得傳言,我竟生出無邊心慌之感,又萬分后悔自己沒有多多在意。
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世界呢?
即便我總是想極力逃避這個世界曾透漏出的種種古怪信號,可事實終究證明自欺欺人的人要付出慘重代價。
恍惚想起那日初臨異世時,仙山上長出兩條尾巴的華裳美人,還有今日這只透露著妖異氣息的怪力白虎,一個瘋狂的認知觀念在我腦海中成形。
我拼命地狂速疾奔,又翻過了一座山頭,可那白虎還是漸漸消失了身形,再也不見。
腿部肌肉的極度酸乏宣告了我再追無望,可我如何能停下腳步?
阿蘇是我的姐姐,是這寂寞的異世里第一個對我伸出援手之人,她給了我一個家,又予我溫心呵護,視我為親,我又何嘗不是呢?
我早已愛上了這小鎮(zhèn)樸實無憂的生活,也愛上了這里的人。
這樣的生活,卻即將要在眨眼間破滅了。
“撲痛!”一聲巨響,我被腳下的重物一下絆倒在地,吃了一嘴巴子的干沙。
與此同時,響起了另一人的驚呼。
“哎喲!哎喲誰踩了我的屁股!誰!誰!”
一個十來歲左右灰頭土臉的男童在我身旁跳了起來,橫眉瞪目與我質(zhì)問著。
我一時也急了眼,喊到一半忍不住的大哭起來:“你這個熊娃兒!寬敞的大道你不走!怎的偏要躺在這路中間...唔......擋我的去路~...唔...哇!...這下~再也追不上了...哇!~...”
那男童看我悲慟至極,一時驚在原地,只見他皺皺眉頭又搔搔腦袋,似是不明所以先撞人的人居然還能這么有道理?
他好奇繞著我打了幾個轉(zhuǎn),最后站在我的身前半蹲下來,那體型矮小的像個小蘿卜頭兒,蘿卜頭輕輕用小手撫過我的背,替我順起了氣,那模樣,是在安慰。
“是我不對,我好像是不該在這路中央午睡,我現(xiàn)在...原諒你不小心踩到我的屁股,它現(xiàn)在也不疼了,你別哭可好?”
“那你,愿幫我追回我的阿姐嗎?”
我趁熱打鐵,迷蒙著把頭從膝蓋縫中抬起,睜著一雙汪洋淚眼,與這男童的清澈純潔又夾雜著詭魅氣息的綠瞳對視。
這男童,并非于常人一般,在他跳起來與我置氣的一刻,我就已察覺。
“這......”,男童猶豫片刻,又繼續(xù)道!
“我...只是修行三百年剛結(jié)了靈體的小山精,同那修了兩千多年的白虎斗法怕是不行!”
只見他的頭搖來晃去,像只被撥動的小浪鼓,眉頭皺作一團,為難地嘟囔起來:“不行!~不行!~那豈不是一掌就要化成煙灰灰的咯!”
“可你~...?”
那話鋒又是一轉(zhuǎn):“可你是我結(jié)成靈體遇到的第一個人類朋友,我卻幫不上你的忙,這可怎么好!”
蘿卜頭垂頭喪氣起來,轉(zhuǎn)了個圈又繼續(xù)蹲在地上。
我內(nèi)心詫異又激動地無以言表,暗想這善良的小山精許是救阿蘇的最后辦法,怎能錯過?
北芒十三
沈非陌:愿傾覆江山,只為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