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曉茹研究保險柜的時候,我走到一邊去檢查衣架上掛著的衣服。
死者是中刀死的,兇手的衣服上應(yīng)該會沾到血跡,剛才大家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只有不凡的衣服上沾到了血跡。但是他說他去扶過死者,沾到血跡也正常。
衣架上的衣服不多,只有兩三件外套,都是秋冬季防風防雨的款式,非常樸素。
一件深色夾克的口袋里有一張出租車發(fā)票,時間是今天晚上8點30分,應(yīng)該是楚老板離開圖書館之后回辦公室時坐了出租車,和他之前交代的時間相符。
柯曉茹走過來和我說,沒找到保險柜的鑰匙,可能在王楚身上,等下搜身的時候應(yīng)該能找到。
我們看這個房間已經(jīng)沒什么好搜的了,和她一起走出房間。
楚老板辦公室對面是不館員的房間,這時王楚和劉溢已經(jīng)在里面了,我們只能轉(zhuǎn)向他們隔壁溢館員的房間。
這是一件布置成客廳的房間,家具不多,而且有點簡陋,看來住在這里的溢館員家庭條件不太好。房間里有一個餐桌,四把椅子,一個簡易沙發(fā),一個茶幾,一個電視機,一個書架,所有的東西都一目了然。
我有點失望,覺得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線索。柯曉茹似乎看出了我的失望,她輕輕的拍了拍我說:“即使只能找到他的背景資料,也有助于了解他和死者的關(guān)系,如果能看出他是個什么性格的人,說不定能判斷出殺人方法是不是符合他的個性。”
“還能這樣判斷?”我問。
“當然可以了,你別看殺人方法只有那么幾種,但僅僅是用刀把人刺死,不同的人造成的傷害情況也有可能不一樣。比如一個暴虐的人,帶著極深的仇恨,他有可能用刀多次刺向死者。而一個膽小的人為了自保,用刀刺向?qū)Ψ降臅r候,有可能因為害怕刺入的位置偏高。當然這都是概率性的,也不是百分百準確?!?p> 不愧是做律師的,我心想,她一定接觸很多傷害案件,居然了解的這么多。
我回憶了一下館長被刀刺中的情況,刀的位置在腹部偏左靠近肋骨的地方,如果再高一點說不定就刺到肋骨上了??蛇@又能說明什么?我沒有經(jīng)驗,判斷不出來。
我打起精神走進房間,先走到書架前看上面的書??聲匀慵热徽f要了解人物性格,書架上的書是個不錯的途徑。
我在圖書館工作的時候,就經(jīng)常喜歡通過讀者借的書判斷他的性格或者職業(yè)。
很多人借閱的書種類都差不多,有的人借的都是推理小說和懸疑小說,這些人好奇心旺盛,總喜歡問為什么。而那些借專業(yè)性強的書籍的人,不是職業(yè)相關(guān)就是要準備考試。不過在我看來,能來圖書館借書的人都是好學之人。
溢館員的書架上擺著很多醫(yī)學方面的書,大部分與腫瘤相關(guān),但看起來不像是教科書,難道溢館員或者他的家人得了腫瘤相關(guān)的疾?。砍诉@些還有化學相關(guān)的書籍和專業(yè)雜志,我越看越困惑,一個圖書館工作人員,為什么會看這么專業(yè)的書籍?
一層一層的看著書架上的書,在我的眼睛掃到書架第三層最里面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本病歷夾在兩本書之間。我把病歷抽了出來,封面上寫著“姓名:溢小小,年齡:3歲”,病歷從一年前開始,溢小小被查出患有白血病。
原來溢館員有孩子了,我環(huán)顧四周,房間里確實有一些小孩的玩具,不知道他的孩子是否還活著。我把病歷遞給柯曉茹,她看了一會,指了指餐桌上的塑料袋子。
“那些水果估計是他準備去醫(yī)院看孩子的時候帶去的吧?!笨聲匀阏f。
袋子里有幾個蘋果和梨,還有一把水果刀。
我把水果刀拿出來比劃了一下,比我的手掌長一點。因為沒有檢查過現(xiàn)場,不知道死者身上的刀有多長。這已經(jīng)是這個案件出現(xiàn)的第三把刀了,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是我的隨身道具,一把折疊刀。
桌上除了一兜水果還有一些信封,打開一看是各種生活費用的催款單,水費電費燃氣費,全部都逾期了好幾個月。
另外在這堆催款單里面還夾著一張收條,上面寫著“今收到真香烤串店支付工資貳佰元正”,落款是“溢小小媽媽,2019年9月30日”。
這是剛收到打工賺的錢就給孩子買了水果,溢小小應(yīng)該很喜歡吃蘋果吧。
餐桌的透明桌墊下面壓著幾張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孩從抱在懷里的嬰兒到蹣跚學步的小男孩,每一張臉上都洋溢著笑容。我不禁抬起頭看向周圍,這屋子里的陳設(shè)簡單的讓人心寒,一個圖書館工作人員,工資絕對不夠支付醫(yī)藥費。
但是這和館長的死有什么關(guān)系呢?即便孩子得了病需要錢支付醫(yī)藥費,也不至于要殺死館長啊。是不是他發(fā)現(xiàn)了館長的秘密,勒索館長?不對,勒索為財,人死了哪兒來的財了。
“小蘇?!笨聲匀憬形?。
我轉(zhuǎn)過頭去看,她手里拿著三打紅彤彤的鈔票。
“哪兒找到的?”我問。
“這個包里。”柯曉茹指著沙發(fā)上的一個黑色的公文包。
我走過去拿起包,還很沉,里面似乎還有東西。我把包倒過來,里面又掉出了好幾打人民幣。我們數(shù)了一下,一共十捆,也就是十萬塊。
“他哪兒來的這么多錢?”我問。
“這就只能問本人了?!?p> 柯曉茹拍好照片,繼續(xù)翻公文包,我則趴在地上,看沙發(fā)下面。
沙發(fā)下面很暗,但也看的很清楚,除了四根沙發(fā)腿什么也沒有。我不死心,伸手進去劃拉了一圈,木質(zhì)的地板很硬,跪在地上隔得腿生疼。
柯曉茹看我?guī)缀跻肋M沙發(fā)底下了,問我在干嘛。
我從沙發(fā)底下退出來,說:“我看看沙發(fā)底下有沒有東西?!?p> “還用爬進去看嗎?這不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房間太簡單了,實在沒什么能找的地方,我總覺得沙發(fā)底下應(yīng)該有點什么?!?p> “那就把沙發(fā)搬開。”
對啊,我一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