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雨過天晴,碧空如洗,空氣特別清新怡人。
忘憂蹲在昨日那道墻下,拿了一根枯樹枝,百無聊賴地在地上畫圈圈。
突然視線中多了一雙官靴,她抬起頭,看見昨日那個長得極好看的男子就站在面前,低頭看著她。
她扔掉樹枝站了起來,大大方方地道:“沈大人是來尋找腰牌的吧?你真幸運,拾到腰牌的人是我,要是被別人拾去了,說不定已經(jīng)拿去干壞事了。”
見她如此淡定,還主動招認腰牌在她手里,沈涼的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下一刻他伸出手:“腰牌還我?!?p> 忘憂看向他的手,很大,掌心有厚厚的繭子,應(yīng)該是常年執(zhí)兵器所致。
低頭時,她的鼻翼輕輕翕動了一下,嗅到了一股極淡的異樣氣味。
她微蹙了秀眉,下意識往后退了一下,后背貼上冰冷堅硬的墻面,才想起自己是貼墻站立的,根本沒有后退的余地。
察覺到她的舉動,沈涼眸色驀地一暗,雙手緩緩用力握緊。
“沈大人可否請我吃飯,作為報酬?”雖然不喜歡他身上的那股味道,但是為了完成任務(wù),她不得不忍著。
沈涼默了一瞬,點頭。
忘憂跟著沈涼進入醉仙樓,掌柜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沈涼,有眼力地什么也沒有說,親自帶他們上了二樓雅座。
菜上來之后,忘憂只撿了新鮮的蔬菜吃,對肉食碰都不碰一下。她慢慢嚼著嘴里的菜,有些食不下咽。
拜自己那天生的特別靈敏的嗅覺所賜,她一直能嗅到那股若有若無的氣味。正是它,讓那些可口的菜變得味同嚼蠟了。
不經(jīng)意抬眸,發(fā)現(xiàn)沈涼正看著她,連筷子都沒有動,忘憂不由挑了一下眉,問道:“沈大人怎么不吃?莫非是嫌棄忘憂是個乞丐,不愿與我同桌而食?”
“你誤會了,沈某并無嫌棄之意?!鄙驔鑫樟宋辗旁谙ド系氖?,“忘憂,跟我回府吧,讓我照顧你?!?p> 啪!筷子上的青菜沒夾穩(wěn),掉在了桌上。
忘憂詫異地看著沈涼,心想兩人才是第二次見面,他就主動提出要照顧她,進展未免太快了吧?
“你考慮一下,三天后我在這里等你的答復(fù)?!?p> 像是怕她當場拒絕似的,沈涼飛快起身,匆匆下了樓。
付了賬之后,他站在醉仙樓的大門外,仰頭看了一眼頭頂上的朗朗青天,重重呼出一口氣,然后邁開大步離開。
“沈涼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昨天下雨我沒聞到,今天不用專門嗅,它自己就飄過來了。我最受不了這樣的氣味了。師父,你還是換其他人去接近他吧,好不好?”
忘憂撐著下巴,可憐兮兮地看著對面的無為。他今天仍舊是一襲素白長袍裹身,衣袂飄飄,宛若仙人。
無為沒有一點吃驚,像是早就知道她厭惡血腥味一樣。
他優(yōu)雅地提起茶壺,將剛沏好的茶斟了兩杯,一杯放在她的面前,另一杯自己端在手上。
“小憂,”他垂眸看著清澈的茶湯,輕淺地嘆了一口氣,“沈涼曾是戍邊的將軍,兩軍對戰(zhàn),身先士卒,豈有不沾血的道理??伤x開戰(zhàn)場回京有一年多了,你還能嗅到他身上殘存的血腥味,這讓為師說什么好呢?!?p> “這是天賦,我也不想的?!蓖鼞n苦惱地蹙起秀眉,“師父就答應(yīng)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