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蘇六醒來,腿上仍有痛意,但尚能忍耐,下了床想去洗漱。
走出屋外,天才剛泛白,透著點點紅意。
她拿著盆和杯子想去廚房打水,只聽見有門房開動的聲音。
蘇六扭頭去看,只見朝玉里站在房門前。
“少爺,早好。”前幾天她是這個點起來,都未見朝玉里,他現(xiàn)在出來,實在是有些奇怪。
“你這是去干什么?”朝玉里朝蘇六走來。
“我這是去打水準備洗漱。”
“你跟我來?!背窭锞酒鹛K六的衣袖往主房走去。
蘇六便隨著朝玉里走著,繞到主房后。
沒想到在主房后面還有一個水池,從主房伸出一個通道來,延伸到池水邊,水波輕晃,清澈明亮,下有幾條小魚游動著,上修筑了房頂遮住。
“你以后可以用這里的水洗漱,很干凈?!?p> 少爺平日不用他人時候洗漱,便是自己用這池水嗎?蘇六想著。
朝玉里垂眸看那池水中游動的魚,自他學了凈身術后,便沒再用這池子,娘親便用來養(yǎng)魚。這魚受了這池水的好處,倒也活得長久。
“這,少爺,這池水太干凈了,我怕弄臟了?!闭娴氖乔宄阂姷?,蘇六蹲下去摸,清清涼涼沁入心底,舒暢得很,池下的魚兒游來親她的手。
“你用吧,白留著糟蹋了?!笨吹剿@奇的目光,朝玉里抱胸得意的揚起頭。
“那,多謝少爺了?!?p> 朝玉里順著通道回了主房,蘇六用盆舀了水洗臉,冰冰涼涼地,感覺肌膚清透了一些,用這個水漱口,口中似有股道不明的清香,蘇六心中暗暗稱奇。
朝玉里從房內遠遠地看著,看蘇六戲耍著水,看了一會,復看手中書,忍不住又回頭看著,只見蘇六起身拿著盆從通道走來,忙低下頭看書。
“少爺,早膳可是有什么想吃的?”蘇六站在通道門前笑瞇瞇地問道。
通道連向主房的臥室,臥室很大,昏暗一片,唯有通道口敞開著,露出些許光。蘇六因沒有帶毛巾,臉上還有些晶瑩的水滴,折射出門前的光。朝玉里坐在臥床上,整個人處于昏暗中,看了蘇六,怔了一會。
“......你看著做吧?!蹦敲雌胀ǖ囊粡埬?,自己怎么還老是覺得好看。
“好,一會我就可以做好。”
過了一會蘇六還是例行地把早膳擺好,退到一邊。
菜式簡單,就是雞蛋羹加清粥,一盤小炒菜,還有一碟咸菜。
“少爺,這個咸菜是我家里人做的,可還行?”蘇六期待的問著。
朝玉里就著粥吃了一口咸菜。
“還行。”聽見他的贊賞,蘇六彎了彎眼。
“室內光線昏暗,看字不怎么清楚,少爺以后還是點一盞燈或是白日到門外坐著看吧?!?p> 朝玉里似是很喜歡看書,只是主房里實在是太暗了,不適合。蘇六暗覺得自己真的像一個啰嗦的大媽,就像當初弟弟略有行為不規(guī)矩的時候,她都要說上幾句。蘇六四處打量,沒看到一盞燭臺。
“嗯。”
待用完了早膳,蘇六洗好碗筷后,便看見朝玉里拿了個小凳坐在主房門口,雪兒這只懶貓終于是醒了,慵懶的在朝玉里的懷里窩了一陣,后走進朝玉里的屋里。
蘇六一開始看見覺著沒什么,后面才反應過來,馬上沖進朝玉里的屋里,順著通道奔去,果然看到雪兒在池水邊,伸著爪子想去探池里的魚。
蘇六一把把雪兒抱起,道:“乖,這是少爺?shù)聂~,不能吃?!?p> 雪兒在蘇六懷里跑不掉,沖著那池子里的魚“喵嗚”了一聲,不似平時的慵懶腔調,倒有些生氣的樣子。
蘇六看著它焦躁不安的樣子,輕輕地順著它的毛,雪兒的躁動才逐漸平復下來。
蘇六抱著雪兒去廚房,拿了一條小黃魚喂它,它軟軟地吃下,蘇六復又把它放在朝玉里腳旁。
“它怎么了?”
“沒什么,興許是餓了,有點鬧性子?!碧K六蹲在旁邊,一下一下地摸著雪兒,貓兒身子趴在朝玉里腳上,瞇眼睡去。
“少爺,我繼續(xù)去做事了?!?p> “嗯?!?p> 蘇六走了,一會,雪兒又撐著身子起來,向朝玉里屋里走去,但通道的門剛已被蘇六順手關上,雪兒向那門底刨著,但無濟于事,便只能回到朝玉里腳下繼續(xù)睡了。
用完午膳,蘇六收拾著,只聽朝玉里道。
“你還欠我兩個故事?!?p> “少爺,我收拾完碗筷了,就來給你講,好嗎?”
“嗯?!?p> 蘇六洗完碗筷,便去主房內,只見朝玉里靠著床頭坐著看書,見蘇六來了,便放下書,躺了下來。
蘇六坐在他的床邊,講起了故事,聲音柔柔,像是在哄孩童睡覺。
朝玉里的睫毛輕輕顫著,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呼吸均勻。
蘇六見狀,講了一會便停了,為他蓋上薄被,撥去額前的碎發(fā),撫平他眉間的糾慮。
挺起的小鼻梁,抿著的嘴,眉似水墨輕抹,睫若蝶翅輕綻。蘇六癡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雖對著這張臉已是一年了,可仍是覺得不厭,小時都如此,長大了不知該多奪人眼目?
只是,他似是長不大了,蘇六遺憾地想,倘若少爺長大了,必也是叫那些王城里的小姐都癡狂。
他已是十七了,可五年未與外界接觸,只怕認知還停留在十二歲的階段,但停留于此,也好。
蘇六輕輕拉下朝玉里的唇,讓他不把自己的唇抿得太緊,飽滿的唇方才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