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摔落下來,但是他畢竟是先天高手,體質(zhì)已經(jīng)遠遠超于常人,即使被震的內(nèi)腑出血,也依然還能保持清醒,甚至于在摔落前提氣緩了砸落的速度,摔落下地后,他才發(fā)現(xiàn)天上陸陸續(xù)續(xù)下餃子般落下來不少人,很多都是直接摔昏了過去,他先給自已服了丸藥,踉踉蹌蹌的起來查看,發(fā)現(xiàn)這些人都還活著,越看,他的臉色越難看,這些人里并沒有單三。
說實話,他也為了皇朝這同歸于盡的手段驚駭,江湖上的雷火藥早就存在,還有川南號稱雷公的世家,制出來的雷震子、雷爆彈也威力不小,但是以他已經(jīng)進入先天的實力,一般的雷震子很難傷到他,雷爆彈還有可能讓他受傷,而能炸了整個朱門街與小半個皇宮,這得需要多少雷火藥!
而這之中,不說像他這樣的先天武者,那些靠得近的江湖人又能剩下幾個,還有......朱門街以及周圍殃及的無辜,死傷太大了。
這個時候,他想起自己身后的那一股巨大推力,能有如此威力的,恐怕除了單三,再也沒有人了,再看看這落了一地的人,他幾乎能想到是誰干的好事!
單三那蠢貨,在這種要命的時刻還亂發(fā)什么善心!
他有些焦急,動作就大了些,也不管地上躺著的人都受了傷,擋了他路的都一腳一個往兩邊踢,完全不管會不會讓人加重傷勢,就此沒了性命,只是一邊找人一邊在心里罵單三那混賬,那種關(guān)頭還跑去救人,找著找著,他就跟一個渾身鮮血的人撞到了一起,他反射性的準備動手時,對方已經(jīng)開了口,“單三在哪里?”
這聲音有些暗啞,但是線殺一聽就知道是誰,他張了張嘴,卻又咳出一口血來,也痛快的回答對方,“這邊沒有?!?p> 血人咳了兩聲,聲音有些虛弱,卻極為恨鐵不成鋼,“這糊涂蛋,死到臨頭也不知道跑,還到處跑去救人,等老子找到他,非得弄死他不可!”
話放的狠,卻還是不甘心的四處尋找,“這邊也沒有”,這樣說著,兩人都沉默了下來,一言不發(fā)的都往來路尋找。
這次的爆炸太過猛烈,兩人用盡全力飛奔,一路看到人都會過去瞧一眼,但是隨著距離爆炸中心越來越近,兩人的心越來越沉,等碰到正帶著人在挖路的老皮子時,兩人的心已經(jīng)沉到了底,這次皇朝的人有多狠,就埋了多少火藥,炸的前面一片廢墟,漫天的塵埃還帶著灼人的高溫,無論是瘋狂挖掘的人,還是在找人的人,都不得不過一陣跑到外面去換換氣。
兩人越過眾人,直接憑著一口內(nèi)氣往里面尋人,卻未想看到一個瘦小的影子,如同風(fēng)一樣不斷的前進著,這一手輕功,兩人都震驚了,等兩人追上對方后,才發(fā)現(xiàn)這還是個熟人。
“單平?”
線殺先開口喊了一聲,其實小徒弟的臉上身上全是黑灰,雖然被淚水沖的亂七八糟,不熟的人可能還真認不出來,但是線殺跟這對師徒相處的時間很多,自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單平的反應(yīng)有些遲鈍,半晌才喊了聲,“羅師叔?!?p> 線殺的真名少有人知,而他本姓為羅的事情,就更少人知道了,也只有這些熟悉親近的人才知道一二,線殺看著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在這里呆太久了,“先出去透透氣,我們會去找你師父?!?p> 單平慢反應(yīng)的搖搖頭,“不。”
他口干舌燥,胸悶惡心的難受,但是他就是不想退回去,他還沒有找到師父,他相信他師父一定還活著,一定還在等著他去救他,他絕對不相信他師父會出事,他師父這么厲害,一定不會有事的!
線殺知道他倔強的性子,這孩子跟他那師父一個牛脾氣,決定了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去,他把人拉到了身邊,一股溫和的氣息包圍了單平,他強忍的淚水差點再次決堤,好在他低頭狠狠的在衣袖上一擦后,又忍了回去,眼睛再次開始四處尋找著。
莫趣看了一眼就把注意力再次放到廢墟上,先天武者對于生機的感應(yīng)遠遠高于普通人,他一邊搜尋,一邊發(fā)現(xiàn)了幾道氣息,可惜,他好不容易把人找出來,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后,就又直接揚長而去。
“別擔(dān)心,都說禍害遺千年,你師父就是個超級禍害,絕對會沒事的”,線殺的安慰特別僵硬,但是單平卻很是相信的點了點頭,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師父被說成了禍害。
一路隨著往里,即使輕功超絕,三人的行動也變慢了起來,還在熊熊燃燒的大火,各種殘垣斷埂,漫天黑煙,別說活人,就是真有了活人,恐怕也難以在這種環(huán)境里活下來,三人全靠內(nèi)氣呼吸,才能保證自己不受影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莫趣聲音啞的不成樣子,“單三這糟心玩意”,他本來想罵死玩意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出口又換了個詞,下意識的,他也開始忌諱起來。
越往里,三人的行動也越來越困難,巨大的陷坑一個連一個,生者的氣息更是完全消失了,到了這里,線殺都不再抱有希望,這么強烈的爆炸,如果單三沒有逃出去,除非他是神仙,不然絕對活不了,單平已經(jīng)被線殺拎著走了,他的內(nèi)力不足,除了要保持自已的呼吸,他再無余力在其中行走,要不是靠著線殺,他早就支撐不到這里。
三人走的路線是按照記憶里的路線走的,雖然爆炸讓這里面目全非,但是大概路線他們還能記得,但是一路尋來,找到的還活著的人都奄奄一息,他們不敢去想如果單三/師父還活著,還能不能等到他們?nèi)ゾ人撬麄兊拇蛩憔褪腔钜娙?,死要見尸,等找到了人,他們定要皇朝從此消失?p> 已經(jīng)快到了爆炸的中心,可是爆炸的中心不知道怎么回事,火勢格外強盛,三人都沒法靠近,靠近了就覺得全身要被烤化了,他們沒想著去爆炸的中心找人,因為這種火勢之下,根本不可能還有人活著,三人頂著騰騰熱氣,開始繞著爆炸中心的周圍尋找。
“你干什么”,一把扯住差點跌進火坑里的單平,線殺疲倦極了,卻還是被這熊孩子嚇得精神一震,“找死是不是!”
不知何時,單平眼里的淚水越積越多,沖的一張瘦巴巴的小臉丑極了,他拼命的掙扎著,“你放開我,我要師父,我?guī)煾笡]死,我要去找他!”
要不是有線殺的先天真氣保護,單平根本走不到這里,但是此刻找不到圭懶,他終于快崩潰了,他自小流浪,被人欺侮踐踏,活得連只野狗都不如,如果沒有他師父,他不知道會死在哪個角落里,他這一輩子,唯有這么一個對他好的人,憑什么會這樣不見了,不可能的,就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闖進去找,他師父一定會沒事的,一定還活著,還等著他去救他!
“沒出息的玩意兒,學(xué)什么娘們唧唧的,還不趕緊找,都還沒找完就哭個鬼”,莫趣看的煩人,“我看你師父沒被炸死,也得被你先氣死?!?p> 挨了一巴掌的單平忽然就不哭也不掙扎了,而是仔細的看著周圍,他一寸一寸的搜索著,絕對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線殺兩眼發(fā)愣,為什么這熊孩子不聽他的話,反而愿意聽那個魔頭的話,這世界是不是哪里不對?
不過,這想法只是一閃而過,他仍然仔細的查找著地面,先天真氣相比后天,可以讓人貫通天地,吸收天地間的能量恢復(fù)已身,即使他先前身受重傷,又連著在火焰黑灰中找人,但是他的身體反而恢復(fù)了幾分,又兼擔(dān)心圭懶,幾人更是連休息都沒有停下來,全都一身臟污,皮膚干裂的堅持著。
“羅師叔,那里,快看那里”,單平被拎著頸脖子,忽然指著一塊烏黑的方塊狀地方,那東西上面一柄刀形的東西,讓單平格外熟悉,激動的讓線殺快帶他過去。
線殺飛快的靠近了,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什么東西的石墩,與此同時,莫趣也到了,然后,三人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特別的東西——一把明明落滿了土灰黑煙,卻依然顯得很特別的天元刀。
天元刀有了意識,自然,也就有了靈性,但凡有主的靈物,都有自動護主的能力,這把變的特別大的天元刀,嚴嚴實實的蓋住了刀下的一塊地方,等三人一靠近,這把長長的天元刀瞬間開始縮小,然后,在三人驚呆的目光中,露出了刀身下的一個長坑。
驚呆的三人中,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單平,他幾乎下意識的撲在了滾燙的石墩之下,不顧被燙的皮肉發(fā)出焦味,伸手就想去抱石坑里那具焦黑的人形物體,“師父...師父...師父...你醒醒......”
另外兩個人也連忙回過神來,顧不上能變大變小的天元刀,都幫忙去抬坑里的人,莫趣動作飛快的把人撈了出來,下意識的在對方臉上抹了一把,露出來一張通紅通紅,仿若新生嬰兒的臉,別說莫趣下意識的反手去遮,單平與線殺也下意識的去遮,不同于兩人擔(dān)心他被傷到,莫趣卻是同病相憐,幫他遮掩了他那張奇怪的臉。